第十五章 配型成功

作者:亚斯呗勒梧勒达尔 更新时间:2022/11/17 9:33:20 字数:2375

我决心改掉这个坏习惯,可我每次上床睡觉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抱住自己,就好像这个抱着自己的动作会给我安全感似的。

然而,当我怀着“把手放在该放的地方”这个念头躺在床上时,我的睡意全无,身体虽然放松可神经却紧绷着。

黑暗中我打开手机瞧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我从来没有这么晚还没睡着过!

又过了许久,睡意开始侵蚀我的意念,略微放松一下我便睡了过去,可随即惊醒,发现自己又像木乃伊那样抱着自己。

我看看手机,发现才过去半小时。

我坐起来,坐在床沿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困得厉害,忽然间觉得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没有美美睡一觉最舒服了,便沉沉睡去。

早晨我起床晚了,没来得及在兰迪女士检查内务之前把床铺整理好,于是理所当然得被记在小本本上,并且在随后的早吃药课上被梅登女士骂了。

几周前,被老师批评会让我感到无地自容,可现在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甚至在心里嘲讽梅登女士:你除了羞辱我你还有什么本事呢,嗯,老女人?

吃药课之后,梅登女士告诉我们,该教我们的理论知识已经教完了,现在要教会一些我们实际操作的内容——扎头发。

当助教端着几个头部模型进入教室时,我简单回忆了一下进入性别纠正中心后我到底学到了什么东西——我随即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学到任何东西,于是不由得产生一阵惶恐。

梅登女士把班上二十几个男孩分成八组,每组三到四个人,她站在讲台上,先给我们放了一段扎头发的教学视频。

视频企图教会我们扎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可看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该抓多少头发?怎么把马尾扎在后脑中间?高一点还是低一点?

梅登女士对这些并没有做出任何要求,但是当我们扎出丑到爆炸的马尾辫时,她开始咒骂我们都是蠢驴。

她亲自拿起一个头部模型企图教会我们,“先这样,再这样,这样,嗯,再那样,好了,不是挺简单的么,怎么就有人学不会呢?你们都是低能儿吗?”

全班鸦雀无声。

也许低能儿就是你。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先从分解动作开始学呢?我盯着梅登女士心想,随后便和她对上眼了。

糟糕——我心里一惊。

果不其然,梅登女士微微一笑,说道:“艾达,你上来试试。”

我站起来,走上去,拎着头部模型的脖颈把它倒过来,抓起下垂的头发把它们绑起来扎好,再将头部模型放正,最后我发现这马尾还挺好看?

“哇哦……”前排几个同学发出惊叹,而梅登女士听了这等赞赏脸色比刚才更黑了。

“哼。扎得确实不错。”梅登女士冷笑一声,道,“那么,请问艾达同学,你该怎么把自己的脑袋倒过来扎头发呢?”

“这个呀,简单。”我靠墙倒立,于是乎所有头发都在重力作用下指向地面,“如果我在宿舍里,我可以躺在床边上,让头发自然下垂。”

说完,我就要站起身,没想到梅登女士道:“我允许你站起来了吗?继续倒立!”

我想骂人,但我又怕被梅登听到,于是只好把脏词都咽回去,保持着靠墙倒立的姿势。

不得不说,梅登女士们心真的黑,她足足让我保持了这个姿势五分钟,随后便是例行公事般的人身攻击,之后才放我回座位。

回到座位上,我觉得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梅登女士让我们每个人都在模型上扎个马尾出来让她检查,并且批评我刚才把模型倒置的做法是作弊,因此哪怕我刚刚在全班展示了一次手艺,我还是要再过梅登女士这关。

可我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扎头发了。

好在等梅登女士一组一组检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我的手臂又有了些力气。休息手臂时我可没闲着,还观摩了前面几组的手法,偷听梅登女士帮他们总结的经验,等梅登女士来到我前面那个小组时,我在咱们组的头部模型上试了试。

我把假发聚拢在手里,想起瓦伦媞娜扎头发的动作(这个动作我见过许多许多次),忽然间觉得扎头发好像没这么难,手底下的动作也流畅起来,扎出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马尾辫出来。

恰逢梅登女士从上一组过来,看见咱们组的作品,点头道:“嗯,不错。你们谁做的?”

组员们指向我。

梅登又在马尾上揪了揪几束头发,又整理一番,道:“后脑勺不够饱满,丑。现在就好多了。”

上午下课前,一位护士来到班上,问道:“你们谁是艾达?”

我站起来,道:“是我。”

“你的器官配型成功了。中午收拾一下宿舍,下午就搬到214病房吧。”

我坐下来,只觉得手脚发麻,浑身冰凉,呼吸颤抖。

接下来,护士又报了几个人的名字,告诉他们器官配型成功。

护士一走,班上顿时炸了锅。

“配型?什么配型?”有人明知故问道。

“这么快?怎么可能这么快?”有人发神经一般喃喃道。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但却适得其反,心慌得不行。我站起身,去往餐厅,随便取了些吃食,再麻木不仁地把它们吃掉。

回到宿舍,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但他没接,看来他正在忙工作上的事情。想给妈妈打电话,可我又觉得没办法从妈妈这里得到慰藉或者建议,最后只好打通瓦伦媞娜的电话。

“喂?艾达?你终于想起给姐姐打电话啦!我好开心!”瓦伦媞娜说道。

“姐,我的器官配型成功了。”我说道,“嗯……就是那个器官。”

“一般来说,器官配型成功是喜事一件,所以我得恭喜你,艾德里安。”阿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同时还有瓦伦媞娜的叫喊:把手机还给我!

“如果你觉得变成小姑娘很难为情的话,为什么不死在手术台上呢?”阿萨继续说道。

“太过分了,阿萨!”瓦伦媞娜怒道。她似乎将手机抢了回来,并且钻进了某个房间,把阿萨锁在门外。

她对我说道:“别听他乱讲,艾达,你还小,当男孩或者女孩都一样,没什么难为情的。你不是马上要升入中学了吗?一进中学就是崭新的身份,也没有人会知道你之前是一个男孩,你可以重新开始。”

“姐,你可别骗我啦,我其实知道男孩和女孩是不一样的。”

“好啊,你果然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不能怪我!阿萨用完电脑没有清理浏览记录!”我说道。

“真的?”瓦伦媞娜惊讶道,“我也要看看他的浏览记录。我还不知道怎么浏览那些网站呢。”

“姐,你可真是歪楼小天才。我在说我的事儿呢——”

比起当小姑娘,我更想当男子汉。但不知怎么的,这句话我没办法对瓦伦媞娜说出口。我只好和瓦伦媞娜聊了两句阿萨的浏览记录后,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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