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体质。”
“原来，端木姐早就知道我今天约你见面的目的了啊。”
“你以为姐姐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连这种小事都不清楚。呵，说吧，那东西，你有什么想问的。”
“其实想问的也并没有太多了啦。只不过，人类真的可以达到那种程度吗？”
沉吟半晌，易成空说出了自己心里唯一的疑问。
“哪种程度？哦，弟弟你说的是人的灵魂在死后不灭，甚至化身为永恒的存在吧。”
“的确，这种事情，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吧。即使是在道法统领人类的现代，‘轮回’也仍然是一个未解之谜，不是吗。”
“哼，唯独关于这一点，姐姐我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是的。”
端木南雨随手从易成空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衔在嘴里。
“这样啊……那么前天奥西卡的行动，就可以解释了。看来我，真的把法国人招惹的不轻啊，”
打了个响指，一点火星凭空燃起，端木南雨就借着这微弱的火焰，点燃了口中的烟卷。易成空则看着那点火星，嘴角，扯出勉强而又僵硬的笑
面前的这点被端木南雨用来点烟的火焰，就是现在的易成空，在不借任何机关的情况下，单凭自己的灵力，能够最大限度放出法术。
窗帘被无形的手掀开，一缕带着阳光气息的轻风从窗外溜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在为这里通入了一瞬间光明的同时，也扑灭了，易成空用灵力打出的微弱火焰……
“中国分部首席搜查官易相逢之子易成空，因不久前未经许可便闯入法国分部设在本市的办事处，高层为了保密，派遣执行官将其铲除……这是奥西卡前天晚上对我说的。”
许久的无言之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易成空说的一句让端木南雨血液冻结的话。
“看来法国人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
香烟早就燃尽，留在端木南雨手中的只有短短的一截吸嘴。她将烟嘴握在掌心间，用力之后，一些碎片从指缝间流出，落在地上，引出了一切的开端。
“今天就到这吧。剩下的事，姐姐会去调查的。有了消息就发到你手机邮箱里。”
端木南雨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自己旗袍上的烟灰，朝房间里唯一的窗户走去。
“唉？姐姐你要走窗户吗。”
易成空背对着她，侧首问道。
“是呀，现在从大门走出去的话，肯定会撞上一些不太想见的人吧。对了，成空弟弟，姐姐在走之前，给你一句忠告。”
没有回头，端木南雨留给易成空的，只有深红色的背影，妖娆且难以忘怀。
“忠告嘛，很想听听呢。”
将目光收回，易成空微笑着摇了摇头，抬手，机关罗盘在他身后渐渐褪去了无形的外壳，重归于主人的背后。
“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姐姐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啊，下次约姐姐出来的时候，就别再想着其他人了。”
“嗯？”
“蛋糕很好吃，姐姐我很喜欢，相信你那位梵蒂冈的未婚妻也会觉得不错的吧。”
“唔，等等，为什么……”
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机关师连忙转身去寻找她的身影。
可回应机关师的，是敞开的窗户，以及，从窗户间射入的阳光。唯一能证明刚才她曾停留在这里的，只有残留在空气中，和香烟混夹在一起的淡淡幽香。
“什么嘛……又是没把话讲完就走了。”
机关师来到窗前，抬起手臂，指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哈尼！！！！”
急促的脚步声在旅馆的楼梯间响起，三秒之后，机关师所背对着的房门，轰然炸裂！
“这位小姐，你不能……哎哎哎。”
一旁的工作人员想要上前阻止，才刚迈出一小步，就被暗金色少女手中的十字长剑吓得连连后退。
“滚，在人家没有彻底发火之前……”
平日里洋溢着热情的声音，在这一刻，冷的就像死者冰冷的墓碑。
“是是是是是……”
附近的人纷纷退避三舍，唯恐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少女。
“哼，人家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狸精，竟敢背着人家，勾引人家的哈尼。”
如是说着，少女踏进了房间，越过了门口处被自己劈碎满地木片。站在房间中央，巡视着周遭的一切，双手，紧握住手中的剑。
结果，没有看到除了机关师外的其他人。
“哈尼……”
环顾了一圈，一无所获的少女，将暗金色的瞳孔，锁定在窗前，机关师的背影上。
“嗯……”
像是大梦初醒，易成空微微侧首，纯金色的阳光被窗间的玻璃反射，悉数挥洒于他的脸上。机关打造的罗盘，像往常一样悬浮在他背后，细长的指针不紧不慢的转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爱丽亚，你……”
良久的对视，易成空凝望着面前，因极速的赶来而精疲力尽的暗金色少女，目光在不觉中流露出一分歉意。而暗金色的少女，看着易成空的眼睛，心中原有的愤怒，不知怎么，被不知名的外力一扫而空。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机关师，在和深红色的她见面之后，第一句，对暗金色少女，所说的完整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男人在内心深处歇斯底里的大吼，双手不停的屈伸，用尽全力向前爬着。
“啧，就不能够好好的受死吗？”
暗处的女人穿着深红色旗袍，倒提血色长枪，站在男人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向小巷外挪移。
『受死，怎么可能啊……任务，还没有完成啊……我，不能死在这。』
在心中反驳女人的发言，男人继续向外爬，黑色的驱魔袍上，沾满了自己的血和泥土。
“都说啦，好好受死。”
终于没了再作弄男人的兴致，女人抬起腿，放在男人宽阔的背上，用力，高跟鞋锐利的鞋跟，深深嵌入了男人胸部，被自己捅出的伤口里。
“啊！！”
男人发出了惨叫。
“很痛吗？原来你们法国分部的人也是有知觉的啊。”
女人收回腿，一只手揪住男人的后颈，将他拖到了小巷的墙边，用长枪穿过左肩，钉在墙上。
“呃……”
男人吐出一口血。
“哦，原来你们也是会流血的啊。我还以为你们法国分部的人，都是一群没人性的家伙呢。”
女人从胸口的沟壑中抽出一把小折扇，展开，遮住了原本就藏于暗影中的脸。
“不想死吧？”
女人问。
男人听到这话，猛的点头。
“的确，我和你们法国分部也没有什么直接仇恨，可是啊，你们分部的奥西卡，前些日子，可是把我唯一的弟弟给捅伤了。所以啊，我怎么会轻易的放你离开呢？”
女人从暗处走出，顺便收起了折扇，男人这才看到她的脸。
黑色长发，纯金色双眸，凹凸有致的身材，正是易成空口中所谓的‘姐姐’——端木南雨。
“你……”
代号为‘狼’的男人，紧盯端木南雨，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哼，怎么。还能说话吗。”
端木南雨露出了诡笑，折扇再次展开，一枚小小的火球出现在半空中。挥扇，端木南雨将火球打入了狼的咽喉。
“啊！”
炽热的感觉从身体内部传来，狼用没有被钉住的右手死死的掐住喉咙，但马上，折扇袭来，扇尖处锋利的小刀带走了他右手的手腕。
“啧啧，还真是凄惨呢。”
端木南雨将折扇凑到嘴边，把上面的血一一舔尽。
“杀，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狼用沙哑的声音哀求，眼神里，已经失去了对于生的渴望。
“嘿，为什么呢？我想怎么折磨你是我的自由。如果我还没有玩够，你就绝对别想死。”
舔干了扇面沾上的鲜血后，端木南雨又将刀口对向了狼。
“怎么玩呢……对了，要不要我用这把刀，把你身上所有的肉，一片一片的剜下来，再拿去油炸过后喂狗。放心吧，我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呦，保证你会以最清醒的状态活着直到一切结束。对了，要不要把眼睛留下来，让你看着自己怎么样一点点变成白骨，如果在死之前你饿了的话，我也可以丢给你几块从你身上割下来的肉哦。”
刃口，在他的脸上一刀又一刀的划着。皮肤被浅浅的切开，沁出几滴血珠。
“不，不要……”
狼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也行啊，只要你告诉我，你们制造东西的工厂在哪里，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痛快，不，把你复原再放了你都可以哦。”
端木南雨，把折扇收回了胸口。
“下，下面……”
仅存且被钉死的左手动了动，指向驱魔袍下端的夹层。
“最好别骗我哦。不然，我可是会把刚才说的那些，全部都做一遍呢。”
端木南雨威胁着已经垂死的狼，蹲下身子，用手撕开了夹层的缝合处，一部银白色手机掉了出来。
“密码……哦，看来是指纹解锁的。算啦，也懒得再麻烦你了，就用这个吧。”
捡起被砍下的右手，扳开拇指按在了解锁键上，只听得一阵机器启动声后，手机，开启。
“我看看……啊啦，这可真是厉害呢。难怪你们会如此谨慎，这些东西要是被‘塔’那边的家伙们看到，恐怕你们法国分部立马就会被逐出联军六大理事会吧。”
翻看着手机里的材料，端木南雨的脸色越发阴沉。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求求你，杀了我吧。”
看到她找到了资料，狼重新哀求。
“啊啦啊啦，我说过可以放了你的，怎么？不想继续活下去了吗。”
端木南雨将手机里的内容拷贝到自己的驱魔师终端里，起身，拔出钉死了狼左臂的血色长枪。
“放我走？你，真的那么好心。”
喉咙深处的灼伤，在自身灵力的治疗下已经渐渐恢复。
“说不定我就是有这么好心呦，滚吧。哦，记得吧你的右手也一起带走。”
踢了踢脚边没用的右腕，端木南雨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那就多谢了。”
狼从尘埃间拾起自己的右手，放入空出的夹层，从背对着端木南雨的方向离开。
“嗯，对了啊，好像，真的不能让你走呢。”
就在狼即将离开小巷的时候，端木南雨的冷笑，又传入他的耳中。
“什……咔。”
预感到了大事不妙，逃走的脚步才刚刚抬起，就永远都无法放下了。
“这是……死棘……”
低头看着胸口处，那绽开的血花，浓艳的花瓣之间，尖刺丛生的荆棘，若隐若现……
那同花朵一色的荆棘，代表着的，并非生命和希望，而是死亡。
“玫瑰很美，但却有刺呢。而我啊，可是只会对成空弟弟一人，收起那些尖刺呢。”
看着代号为‘狼’的男人倒下，端木南雨，对着尚且温热的尸体说出了这句话，血色的荆棘自她指尖缠绕上了掌心，又被手中的血色长枪收回。
“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呢？”
“端木南雨吗？真是个大意的家伙。”
天台上，擦拭着手中尚在滴血的飞刀，我对深红色的女人抛出了自己的评价。
“要不是我在这里给你收尾，你早就被这家伙打爆头了知道吗。”
自言自语的同时，我还回头确认了一下那具躺在不远处的尸体。想了想，还是又补了几刀。
“唉，为什么每次都要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呢。”
刀刃准确的插入尸体的颈动脉和心脏，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飞溅而出，染红了女仆装深蓝的裙摆。
“这样的话，应该活不了了吧。接下来还要处理他的尸体和武器啊……”
在尸体的衣服上擦擦手，我起身看了看四周，很快，就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水塔啊……虽说以前也把入侵妖魔的尸体放在水里自然降解过，但在这个时代，这样做会不会被人发现呢？算了，将就着用吧。”
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选择了省事。
尸体被我拖入了水塔，看着入水时激起的水花。我在心里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然后，我把视线转移到了尸体生前所用的武器上。
“S6式破魔狙击枪，十年前的最初型号……算啦，将就着用吧。”
省事，又是为了省事的而做出的选择。我拿起沉重的狙击枪，原本想像电影中那些人一样扛着离开，但枪的重量，着实超乎了我的想象，没办法，只有抱着带走。
“就快见面了吧，我的主人……”
在走下天台之前，我特意看了看那栋旅馆，正好看到两人从大门里走出。
“只要，再等等，就好了……”
“滴，滴。”
手机突然响起。易成空打开，看到了邮箱里的来信。
上面只有一句话。
「英灵体质，门，东北偏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