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林区寻花者
第一章
四叶草的故事
充满生活气息的办公室，柜子里杂乱的文件记录，像石油一样溢出，流淌到坚硬但又便于书写的写字桌上，一旁蓝底的显示器停留着一些图标的界面上。上午的阳光穿过窗幔，仿佛空气中的微小灰尘都充满生机。
“那么，你能否讲述一下你来到这里之前的故事？你的父亲，他与我的关系应该是国王都不知道的秘密。”脱下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坐下，捋了捋毛躁的胡须，郑重地沉下双臂，合拢双手在膝盖上，视线从平视变为仰视，然后又归位。
“你还记得小时候看的童话吗？”坐在另一把旋转椅的年轻女子搭起了腿。
“愿闻其详。”
“先是第一次入侵，再是核审判，最后是永冬之地长出春之树，听上去是不是一个奇迹？”她似乎不太自在，左顾右盼之后站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人们都说这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甚至信仰天教的索拉留守者都合不拢嘴，如果最后的结局也和童话中一样就好了。”
“洗耳恭听，四叶草博士。”中年人少许正坐。
“是我有求于你啊，你这么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景氿教授。”
每天都经过的林荫道，你可曾回头注意到，铁栅栏缝隙间的野花，倔强地昂着头。自称欣赏漫山遍野的时节，你有没有注意到，小屋后院井边石缝中，新的世界已经来临。
洛离的故事
有些人早已习惯没有春的世界，并不奢求；有些人放弃寻春，背井离乡，走出这片极寒之地，离开永冻的冬至镇；而有的人哪怕生命是倒计时，依旧坚信不可能不劳而获。
节气到了春分，鲜花盛开，正是春天到来的时刻。不过在中央大陆之北，新大陆极北，北部林区这个永冻雪国，这一切都是不会发生的。春天还是没有来临，自从这片大陆漂移到帝国北部以来，从未受到春的眷顾，就仿佛是上古的上位者，和创世的仙女，都忘记了这片土地。这不是常人能改变的，其实春还在这里蔓延，在环绕整个北部林区的无知山，在盆地核心处的几个小镇，每个人的心中，永远会是春天。
在没有上位者的时代，白细胞沉睡的时代，人类的势力从未停止。就在不适宜人类居住地的边缘，北极之镇，虽然是已经达到了小城市的规模的人类居住点，姑且尊称为镇吧，冬至镇，如同名字般，终年严寒。一辆不大的房车沿着整洁平整的冻土上的公路，经过冬至镇，向着东北方向驶去。
车窗外能看见预防土地融化的导热管，抵挡风雪的隔离网，还有远处寒带针叶林覆盖的雪山。车内，坐在副驾驶上拿着平板电脑的少年，正用肉眼确认着座驾在沿着正确的公路行进，而平板上只有路线规划，没有自身的定位。
“你说我们要走左边的公路，是这里吗？”驾驶位上年迈的女性眯了眯眼，车窗的玻璃是特制的，但是雪地的反光依旧影响视力，眼角的鱼尾纹就如同农地里排水的沟渠。
“是的，大概再过十分钟能看见一座教堂遗迹，这个速度再开三十分钟就是福斯特镇了。”少年端着手中的平板，发呆似的看着窗外。
“这里也会有明教的教堂吗？”
“估计不是，不知道。”少年漠然环视窗外，拿起了另一个稍小的平板发呆。
房车稍有颠簸，雪地上没有人，没有迁徙的动物，也没有飞鸟，除了停在路边一棵老枯树上的红隼，正在用爪子整理翅膀上的羽毛。公路是新建的，抗冻材料的路面很干净，没有动物的痕迹，也没有车辙。正前方的窗外，地平线，然后就是苍穹，本应开阔，实际上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我们要在这里呆多久？”少年依旧在玩平板。
“对我来说，是治疗完这里所有的病人。”
“我呢？”
“直到你找到知更花。”
“如果这里也没有呢？”
“儿子，你的生命乐观估计还有两月，北部林区是最后的希望。”
“你好像对我马上会死不是很在意。”
大额头房车疾驰而过，溅起的碎雪如同一张渔网洒在距离公路不远的云杉干枯的树干，就仿佛年迈的女士脸上的鱼尾纹。红隼张开翅膀，它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红色的羽毛下夹杂着几根黑色，仿佛非主流的挑染。
“只怪自己懂得还不够多，救不了你。”
“你口中的懂得多，指的是明教的迷信吗？”
“我指的是我不是一个最好的医生。”
“够了，别说了。”少年关掉平板，放在桌位上，离开了驾驶室。
明明是白天，阳光却异常稀疏，北极圈以内的土地不适合人类居住，除了在反光的路边白雪。究竟是什么人，会来这一片无人问津的土地。
在来到北部林区之前，在陪都游学的母子二人对北国的看法停留在西方大陆的冬天，寒风如刀割，空气极其干燥，然而这篇新大陆，却有点不同。人类很有默契的把城市建在北部林区中央的盆地内，即使八面来风，四面环山也能阻挡大半。公路两边虽有积雪和冻土，但不见飘雪，虽是终年霜降，却不会皮肤干燥龟裂。
“洛离，过来看，是一个教堂。”
“就像我们之前的家一样？”
“不，这是天教教堂。”短发中有几缕银丝的老妇人把照片投影在了副驾驶的车窗上，“你看那个有扶壁的主楼，还没有毁，正面是上位者图尔的雕像和天教符号。”
“我们之前在水之国和陪都都没见过天教教堂。”
“是的，因为图尔是索拉人的国王，也是上位者，第一次入侵之前他们居住在迷雾……”
“迷雾雨林，因此第一次入侵前被称作迷雾时代，明明才一千多年前发生的事，怎么总是说的和传说一样。”
“因为你不相信上位者是存在的。”
“上位者是存在的，但是他们只不过是英雄，上位者仅仅是人民对于这样的奇人的魔幻化。”比特人长相的少年站在了自己的大衣衣架前，旁边的小柜子里有许多电子设备，总控面板显示着房车的水电储备过半。
“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地质历史，为什么还是不理解上位者呢？”
“现在的大陆都漂移的地图都画不出，地质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历史。”
“好吧，我说不过你，等到了福斯特镇，还是老样子，你自己去找。”
“不指望你能有什么用。”
“……”老人抿鼻，叹了一口气。
就在天教教堂主楼的扶壁下，洛离看到了一位男性，他穿着朴素的大棉袄，却不显臃肿，深褐色的画家帽非常破旧，却没有污渍，没有面罩，他的视线也看向了房车中的少年，不过房车的玻璃应当有很强的隔绝功能，不透光率极高，外部并不能看见。
“我停在前面。你去问问路。”
“为什么你不去？”
“看他胸前的徽章，双龙缠绕，他是天教信徒，看我……”
“我懂了别说了。”年轻的儿子不情愿的打开车门，走进了风雪中。
温差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即使车门框上的温度计显示车外零度，寒风无情的撕裂着年轻人的脸眼，而后者却毫不畏惧。
“你好，请问福斯特镇是不是就在前面。”
“是，大约两站城际公交的距离。”大约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右手大手套捏了帽檐，微微行礼。他的身姿看起来很健壮，脸上的皱纹仿佛石壁大裂谷，但不像老人的颤颤巍巍。
“谢谢你。”微颔。
“如果对天教有兴趣可以来找我，我是比尔。”胸前的徽章画着两条龙缠绕在一个华丽圆盘上，不过有些磨损难以识别。
“洛离，我会考虑的。”少年一只脚已经踏进车内。
确认视线里见不到彼此，大祭司觉得该说点什么。
“帝国官方没有命令禁止其他宗教，事实上除了明教的其他三教都在被打压，北部林区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领土，但现在也算是附属帝国的自治州，天教的仪式在这里确实无法坚持。”
“而一个压迫者就在这里垂帘。”
“你知道我的态度，我希望百花齐放，这也是新任大主教建议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话你自我懂事就开始说了，实际做的又是一套。”
“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
“我是你的儿子，不代表我是你的权利阴谋的支持者。”
“每次一说明教的问题你就这样没完没了……”
“这不是你先说的吗。”
“你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现在就是小孩子。”
年迈的母亲咽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份迁怒自己必须承担，虽然说这份怒火会灼烧自己，但可能今后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间，远处能看见城市的影子，公路上的路牌也是忠诚的引路人，看来马上抵达福斯特镇。房车放慢速度，副驾驶前的导航的白板终于有了信号，玻璃质感硬屏上，交错的道路仿佛退潮的沙滩，一道一道显示出。
福斯特镇地理位置可谓风水宝地，即使是永冻的雪地盆地，即使气温永远低于零度，千湖依旧生机蓬勃。当初的探险者是有怎么样的运气，才在风雪中寻找到这一片绿洲，把城市建立在湖上。快速的发展使福斯特镇建筑类型迥异，有原木平房，也不乏高楼大厦，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不可计数的小湖泊，传说城市底下还有许多底下暗湖。
“你们约定在哪里见？”少年关起了所有抽屉，似乎准备就绪。
“市中心广场的雕像前。”
“明明已经有一个小城市的规模，为何还是称作镇呢。”
“这里的人口可能不足一万，镇这个规格正合适。”
“几千人有这样的规模？而且是北极之地。”
“这个问题你等会直接去问镇长。”老人按下了手动驾驶的按钮，左脚踩下了离合器。窗外逐渐能看见简易的住处。
外围大多是二至三层楼的混凝土结构，雪埋住了部分地基，每户门口都有的坚固中空楼梯揭示了这些地基都是垫高，有些用木骨架，有些垒石垫高，可能是为了应付摸不透厚度的雪层而准备的。层高都和中原房不同，二楼几乎都有阳台的情况下，每一层的高度可能有四米左右。有些直接落地的矮房可能是车库或是禽舍，不过也没有定势。
“你看周围这些房舍，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可能是在城市里工作吧。”
“你把空调关了吗？”
“我没有动空调啊，怎么……”
不知什么时候，车里的制热空调关闭了，现在处于通风模式，洛离打开了车内的总控面板，室外温度零度，房车内十六度，目前处于用发动机的余热在为室内通风。
“刚才在路上室外是零下四十度，这里温差怎么这么大。”
“是啊……”
“看到前面那个巨大工厂了吗，这种黑烟应该是煤炭。”洛离放大了摄像头的图像，展示在副驾驶位置上。
“即使是这样也不是差距这么大啊。”
“也许我们对‘盆地的中央’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可能是因为吃惊，没有感觉到开了多久，只记得似乎穿过了一个收费站大小的城市大门，眼前是霸占了整个街区的蒸汽工厂，两旁的真空隔热玻璃的住宅显得格格不入，但很显然也是工厂的一部分，当然肯定也包括后面一大片厂房。根据地图，这里已经是市中心区域，大约半层楼高的地基，并不是实心混凝土，而是应力墙结构，矩形的墙面像内存的插口一样插入地面，中空的区域有不平整的冻结雪层，稍微半蹲可以过人，和外围的同结构略有不同。这样的结构，风雪大作时不会没过门檐，湖水的潮湿也因为加高，化作保温的帮手。
前面开阔的石砖地面的广场前，有一座铜像，男人骑着马，左手握着步枪，右手指向前方。铜像下站着一位老者，他身穿黑色的羽绒大衣，领子和双肩有棕白色的貂毛，没有戴帽子，但是双耳带着只包住耳朵的耳罩，同样没有带面罩。双手背在身后，右腿似乎有点空落落，但是身姿挺拔，如果不看他的脸，不会认为他是老人。
“北部林区的大祭司，有失远迎。”老者缓步走向停在广场边缘的房车，看着走下的两人。
“先生言重了，我是洛貉，临时祭祀而已，这是洛离，我的儿子。”扶住洛离的肩。
“我是福斯特镇的镇长驼灰，帝国少将。”镇长机车皮手套左手放在胸前，右手甩在侧面，颤抖了一下挺胸的更用力了，行标准的帝国军礼，“非常抱歉，福斯特镇还没有明教教堂，所以请两位暂住福斯特中心医院。”
沿着驼灰的视线，和广场相邻，一座四层楼左右高的碳钢和红砖结合的建筑显得非常特别，两侧都是不比它高的民房。同样这一排的房子也有垫高，同样的应力墙结构地基，可能房屋的承重结构也是如此。这时候洛离才发现福斯特镇的街道没有人行道和机动车道的区分，而是统一规格的大路。医院大门口的深色木制台阶没有积雪，作为市中心医院大门和路面的纽带，雕刻的朴实无华，穿过不宽也不窄的大路，通向地砖广场。
“哦你也注意到这些小叶檀台阶了啊。”老人循着年轻人的视线看去，“这里的建筑是在城市建立之初建造的，当时我们没有碳硅合金，只能用这些周围能砍到的硬木建筑。你想啊，如果直接用钢，一是一冷一热可能会变形，二是万一有人没戴手套触摸，那轻则掉层皮，重则冻得伤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洛离注意到了驼灰有点变扭，特别是不受控制的有点畸形的腿。
“为什么这里比周围都热？”
“我们之所以在这里建立城市，就是因为此地暖和，通过勘探发现这里有地暖，具体原因未知。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广场下，是一个巨大蓄水池，充分利用这里的地热，又解决供水，又解决供暖问题。”
同样不由自主的，是看向脚底的客人。
“原来如此。”
“请两位随我来。”驼灰稍稍鞠躬，伸出一只手,肢体语言似乎说女士优先，尊贵的女性微笑，走在了前面，而有伤病的帝国军人走在一侧。
洛离并不在乎这些人的地位，但是最基础的礼貌还是要遵循，走在后面的年轻人视线落在了羽绒大衣的右脚，膝盖以下是义肢，虽然厚棉裤盖住了它，不过还是能看出简单的模仿人类骨骼和肌肉的传动结构，不仔细看是无法察觉到他的跛行。
“这所医院所有的设备和药品你都可以用，目前这座医院只有十余人，莱恩护士会把他们介绍给你，中庭的左边是礼堂，一直往前走，穿过这扇门，就是职工宿舍和养护区，二楼全部清理出来了，是下榻处。”
“医院里的实验室在哪里？”
“穿过礼堂的走廊，那座三层的附楼就是实验室。可惜我们这里的医生都很愚钝，会做科研的医生很少，设备也比较简单。还请谅解。”镇长步履矫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的小会议室，桌上摆了简单的时令水果，这么说也许有点嘲讽这个永冬之城，还有还在冒烟的热茶。
“请。”
“您先请。”
一番谦让，最终白发的母亲在上位坐下，儿子没有更多的互动，坐在了左侧座位，有义肢的镇长欲言又止，愣了一会坐在了右边。
“非常遗憾，公子患了这样的病，我和镇里的一些人谈过，有一些线索要告诉你们。”
“谢谢对犬子的关心，洗耳恭听。”
“北部林区据我所知没有知更，在福斯特镇刚刚建立的时候，我们砍伐北部的无知山和南部的桦木山，发现过深埋在雪地里的知更幼苗，我们试过培养，但是都失败了，野生的知更即使带着一米深的土壤一起转移，也无法存活。帝国来过一个科研团队，他们的分子生物研究员克隆了知更的细胞，并且在人工培养，就在城市北区的机械温室中，你可以去那里找到我们的植物学家蒹，她正在开展人工培养知更的项目，多说一句不仅仅是知更，还有很多寒带作物也在她的温室里，包括用于烧煤炭的桦木和用于建筑的小叶檀。”
“人工培养知更有用吗？”洛离语气平淡，然而激动之情依旧很容易被察觉。
“具体情况我不是太了解，地图在这里，你可以去和她当面谈谈。”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展现出了一张福斯特镇和周边的地图，其中有三个与众不同的标点。
“一定会的。”
“接下来是工程师宙虎，目前是我们的航天工程的总负责人，之前，他是负责城市规划建设的设计师，我们城市的开发都是他执行的，在建设城市中遇到的野生知更，他肯定知道一些。宙虎就在你们来的路上的中央工厂工作，在那里可以找到他。”
“也就是说挖出野生知更的就是他？”
“可以这么说。”驼灰镇长喝了一口热茶，点头，示意两位客人不必拘谨，“第三位是一位索拉老人，他是我们远征队在这附近发现的，现在已经走不动路了，他说他是迷雾雨林花园之国的幸存者，他说不定知道一些。”
“花园之国传说是上位者图尔的国度，知更又在图尔的像坊附近最密集，这确实值得一问。”洛貉双手握着杯子，即使是内很暖和。
“我看没什么价值。”洛离说道。
“我十分建议洛离先生去拜访一下，因为他和你一样，也患了早衰病，这也是他卧床不起的原因之一。”
“好吧我认可。他就在中心医院的养护所吗？”
“不，他住在档案馆附近的家，地图上标记出来了，他应该哪儿也不会去了。”
镇长顿了顿，眼神似乎有些飘忽。
“西南方北极镇的居民大多数是陪都和水之国来的难民，也有一些是从帝国的北极城来的，那些人可能听到了核审判的预警，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也不完全是。我们福斯特镇的居民，都来自帝国的东海岸边疆，因为入侵造成的板块移动毁了家园，加上之后的核审判的威胁，难民们逐渐聚集在渔村。我们呢就建立了远征队，帝国的国王任命中将带领一队军人和科学家带领难民前往北部林区安家并勘探，我是当时的指挥官的副官。很遗憾，在途中我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暴风雪，超过一半的人遇难，中将也旬国，我带领剩下的人拖着物资继续向前，途中来自西方一些难民加入了我们，那些难民有一些是别的城市的开拓者，有些是不愿意在冬至镇生活，又磕磕绊绊寻找到了北部林区的中北部的这一区域，这里是盆地腹部，永冬的气候下地表并且不那么冷，有太阳的时候甚至能零度以上，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湖没有结冰，当时据说此处是龙脉。于是人们在这里建立小镇，我就成为了镇长，老国王和这里的联系没有中断，时不时会派一些商人或者科研人员来实地考察，我们探测这一区域的温度之后，选择温度最高的正中央建造了雕像，并且在地下建造了小蓄水池，说来也巧，这一区域虽然是漂移大陆，地下全是淤泥，很难建造高楼无法打地基，加之这里气候不寻常，我们处理地基问题也是走了许多弯路。你看外面的楼房根本造不高，仅仅几座三十层左右的高楼，工厂也没办法规模太大，我们的水库选址，是唯一一块坚硬的岩层……”
大屏幕上的地图不知何时开始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图片的屏保，因为后面的对话洛离一句也听不进，显然他对这是如何发展明教毫无兴趣，但是出于礼貌，依旧是坐在座位上玩平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镇长挪动了椅子，站了起来。
“我说起话来就太罗嗦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可能都是有用的信息。”
“那就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相送至医院大门口,一条腿有点瘸的镇长打开了大门。
“我接下来打算找医院里的医生谈一下,洛离,你去收拾房间吧。”
“行,我先把车开过来。”
云中的阳光若隐若现，就像神秘之花的踪迹明暗不定。自然万物的命运不皆是如此，看天吃饭，福斯特镇的开拓者虽然最终定居，但真正活下来的人又有多少呢，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故事仅是少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