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嘲笑鸟(1)

作者:百年李想 更新时间:2023/5/22 21:40:12 字数:2457

(帝国南部霍黑斯海,抚琴海峡底部)

海平面之下的世界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般死寂:随着深度的增加,周围的光线逐渐暗淡,取而代之的是各类发光的浮游生物和以它们为食的鱼群。这里,生命在沉默中呼吸,仿佛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仙境。海床上的沉积物在海水无尽的冲刷下呈现出犹如皮革般的细腻感。珊瑚礁、水草和各式海藻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缤纷的色彩,它们相互交织、成长,即便是帝都中由最为出色的园丁打造的皇家公园也无法与之相比。

“要听鲸鱼的歌声吗?”一艘巨大而美丽的潜水器在礁石间航行:它的船体呈深蓝色,与幽暗的海洋融为一体。流线型的船身使其能够高速前进。在它的底部有一大三小四个螺旋桨,不知使用了什么技术这些螺旋桨能够在高速转动的同时不发出任何的声响,这使其能够不动声色地接近鱼群。

“不了。”瓦伦丁婉拒,他端起茶杯,海藻茶独特的香味涌入鼻腔:“谢谢你,尼摩。”隶属协会的“海兽号”刚刚结束定期巡航,短期内无法搭乘。

“朋友,你太客气了。”船长尼摩是一位高大的男人,深邃的黑色眼眸里蕴含着智慧与秘密。端正的面容让细微的皱纹和略卷的胡须看上去格外有魅力:“只要你需要,‘鹦鹉螺号’的一切皆可供你所用。“鹦鹉螺号”正是这艘潜水器的名称。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船长室的大门。

“请进。”进来的是一位神采奕奕的青年:“船长,我们快到了。”潜水器的前方出现了一栋华丽的海底建筑:透明的穹顶将其与海水隔绝,周围种满了各式植物和树木。大理石外墙闪闪发光,窗口隐约可见略过的人影。建筑的顶部是一座微型的灯塔,负责引导附近的潜水器。这里便是瓦伦丁的目的地———协会的海底档案馆。

(两天前,维多利安帝国首都凤凰城,银月区)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去银月区看看吧!那里没有黑夜…”这是世人对银月区的形容。在这个电力尚未大规模运用的时代这里人们用各式火焰将街道装点的犹如白昼。这里是帝都乃至整个整个帝国的娱乐中心,是“黄金都市”里代表“黄金”的部分。

男人匆匆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的身后,两名密探正紧紧地跟随。

“哈~今天的手气真差。”

“他绝对出千了!”

“明天再来吧。”

“喂?醒醒!”成群的赌客从赌场里出来,这给了男人逃脱的机会,只见他利用人群的掩护迅速脱下外套,戴上从烂醉赌客身上顺到的帽子,摇身一变成为赌客中的一员,大摇大摆地进入赌场。

“他不见了?!”

“该死,快追!”失去了目标的密探朝人群的前方追去,危机暂时解除。

(一会过后)

“呼~”确认安全后,男人拐弯进入巷子。这里是贫民居住的地方,相比于灯火通明的街区这里显得阴暗而狭窄。

“你差点害死我们,愚蠢的女人!”

“对、对不起!我看孩子们有点冷,就把窗户…”

“炉子还在烧着,你想招来恶魔吗?!”

“对不起,对不起……”(一氧化碳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其危险性在于大量被人体吸收后能够取代血红蛋白中氧分子的位置,进而导致缺氧和窒息。在故事的背景中,知识匮乏的贫民无法理解以上的科学原理,只能将其解释为炉火中所诞生的恶魔所为。作者提醒:在使用炉火时,请一定保持室内通风。)两旁的居民大多是银月区娱乐场所的工作人员,他们的生活简陋而艰辛,此时正是他们换班的时间。

在巷子的角落,有一家破旧的小酒馆,门上掉漆的招牌上依稀可见“老汤姆酒馆”的字样。男人走进酒馆,里面没有客人。吧台后的酒保是一位脸上有疤的中年男子。在见到男人后酒保示意身后的壮汉打开隐藏在酒柜后方的拉门,露出了通往地下室的道路。

“那些该死的宪兵!这周我已经损失了三个人了!”

“都怪那位该死的‘贵族杀手’!”昏暗的地下室内,身着不同服饰的人们围坐在简陋的桌子周围相互讨论。他们的声音很高,仿佛被压抑了许久。60年前,这个国家曾爆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共和运动,由克伦威尔爵士率领的“新贵族联合军”曾一度逼进帝都。但在皇室的铁血镇压下该运动最终宣告失败,带头的贵族和他们的家人被斩首。此后,皇权强化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除支持皇家的7大公爵48伯爵之外,所有的贵族被剥夺了行政权力,并受由皇室直属的贵族管理机关——“贵族院”实质监督。尽管一度式微,“共和”的火苗却从未熄灭,至今依然有人在为此奋斗,他们又被称为“共和派”。

“你迟到了,卢德。”注意到同伴的到来,主持会议的老者招呼道。

“抱歉,对付‘狐狸‘稍稍花了点时间。”“狐狸”是对皇家安全局的称呼。男人卢德.克伦威尔坐到了位置上:“我有错过什么重要的话题吗?”

……

“我们的印刷厂遭到了袭击,虽然收到了警告,但仍有设备来不及转移…”一位带着眼镜长相斯文、衣着得体的青年站起来汇报。

“我说,你们还在搞那些花花绿绿的传单吗?没有用的啦!”另一位身着工装,翘着二郎腿的邋遢大叔没好气地调侃道。

“你说什么?!”愤怒的青年质问大叔:“你知道那些设备是花了多大力气才搞到的吗?”

“所以说你们这些‘贵族’出身的人呀……”大叔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与其偷偷摸摸地撒传单,不如正大光明地干掉几个‘拥皇派’。怎么?下不去手吗?因为你们是‘同类’?”

“这么说,你们是支持‘那个家伙’(指贵族杀手)的做法喽?”

“那又怎样。”

“短视的家伙,那种血腥的做法只会带来麻烦!有多少人因为那个蠢货陷入了危险?”最近宪兵和安全局的倾巢出动让共和派各分部损失惨重,可以说是人人自危。

“喂,小子。”被称作“短视的家伙”脾气暴躁的大叔坐不住了:“你见过同伴在自己面前被绞死吗?没有的话就闭嘴!”

“只会将代价挂在嘴边却丝毫没有反省,这样的牺牲毫无价值…”青年毫不示弱。共和派本身也不是铁板一块,不同出身的成员组成了各个派系,今晚正是各派系的干部定期讨论的日子。

“够了,希德、约翰,安静!”眼见会议即将因争吵而失控,负责主持的老者出声呵斥。

“是,格林先生。”

“切。”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恢复了安静,可见名为格林的老者在各派系间的威望。

“那么卢德,你有什么想说的?”老者询问若有所思的男人。

“为什么要让那个失败者发言?”

“光杆司令也好意思参加会议呢…”

“就算是’幸存的克伦威尔‘,也未免照顾过头了吧…”台下议论纷纷。

在一片轻视和鄙夷声中,克伦威尔爵士的孙子卢德.克伦威尔站起身来,抛下了整场会议最大的炸弹:“帝国即将发动新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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