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

作者:星落苍穹 更新时间:2023/1/31 11:39:36 字数:2074

这片区域中的时间过去了数天。正如他和Alice所预料的那样,这段海岸线沿线之旅是一段比较漫长的旅行。他一路沿着沙滩与树林的边界处前行,一路走来,沙滩旁的群落时有变换,但基本上是以草原、平原和丘陵为主,有时会见到麋鹿、驼鹿等食草动物,但仍然没有发现人类活动的踪迹。受到不会新陈代谢的影响,他并没有生理上的问题,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也没有出现污秽。但长期以来单调的海岸线与大海,即便对于喜爱美景的他来说都有些心理上的审美疲劳。还好,他有Alice作伴。在彼此相互鼓励和排解寂寞后,两人的关系也随之加深。而今天,他们数天来司空见惯的风景将成为过去式。

又是一个耀眼的晴天。他和Alice的旅行期间,绝大多数的天气都是全天万里无云、艳阳高照,极少数情况下会出现小雨和多云的天气。也许是他和Alice心情不错,他们都没有发觉温度的变化。

“Alice,我们这十几天遇到的天气好像都是大晴天啊。这难道也是我们原本的身份所期望的吗?”无论是他还是Alice,早已把彼此当作同类了。

“很有可能。从这些群落来看,这片区域创立的初衷可能有两个,一个是方便人类居住,另一个就是为了保护自然。现在我们还没法验证其中的一个,但不排除两者皆存在的可能性。”

“凭我对我原本身份所残留的感觉来看,应该是两者皆有。其实两者分别对应的是留在这里(居住)和离开这里(保护现有的自然)吧?”

“嗯嗯。我倒是很好奇,你会选择哪一个呢?”Alice用轻快的情绪问道,他的眼前仿佛浮现了上次那副画面中的女孩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盼着他的答案。

他明白这句问话的分量,于是他仔细地斟酌了一下,“其实嘛…我认为生活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比如,如果和你一起的话,无论是留下还是离开,我觉得都没问题。当然了,如果能找回你原本的身份就更好了”。说完这些话,他似乎感到脸颊有些发烫。但他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显然,这数十天的旅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旅伴。

“...真的?不过你可不要太期待了哦。先不论我是否是个‘人’而不是真正的程序,就算我是,但我如果是个男人的话,岂不是要让你的印象大打折扣?”Alice传达出了欣喜中带有一点点刺的情绪。显然,Alice知道它原本身份的性别对他来说很重要。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即便你是男生或者非生物,怎么说呢,我们彼此的关系也不会受到影响。当然了,也许我会有些失望,但是大打折扣肯定是谈不上的,毕竟我认为我们的关系早就不能以物质层面来衡量了。”面对Alice的可爱情绪,一向冷静善于分析的他竟然也有些慌张。

Alice仿佛也脸红了,正要说出感谢的话语时,他眼前的景象忽然一变。原本似乎永无尽头的海岸线的远处的地势起伏变大,低处能看到众多青黄色的针叶林,而稍微高一些的山坡能看到黄棕色的针叶林白皑皑的积雪。微微飘着的雪花顺着较为强烈的寒风袭来,让他的身体感受到一阵寒意。同样,蔓延的积雪也和草原一样望不到头,是一个占地范围较大的群落。意识到景色的变化后,他才猛然发觉气温的骤降似乎已达到两位数了。显然,前路的景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前方的旅途似乎与“轻松”这两个字相悖。他和Alice的热情也随着温度而下降,都陷入了许久的思考。几十分钟后,他首先阐述了自己的看法。

“前方就是冰雪地带了,我们目前能观察到的、就是这片冰雪地带占地面积很大。既然海岸线有尽头,说明我们原本所处的地方应该是半岛,而抵达气温寒冷的地区则说明我们跨过了比较大的南北跨度,这片雪原有可能是大陆。并且,这片雪原与我们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群落气候差别较大,继续前进的话可能会遇到危险。目的不是探明边界的话,Alice,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继续前进吗?”

Alice罕见地犹豫了数秒也没有应答。这让他吓得不轻,连忙反复呼唤Alice的名字:“你还在吗,Alice?你还好吗?”

“我还在。…抱歉,我刚才只是在想这片新区域潜在的危险性。你的推断没有问题,要么我们原本所处的地方是半岛而雪原是大陆,要么反之,我们原本所处的地方是大陆而这片雪原是半岛,毕竟我们也经历了十多天的路程。以我们之前所处的温和气候来看,遇见危险的可能性很小。但这片新区域则存在风险,首先我们不能排除你是机器人等并非完全无视生理问题的存在,会出现日光强度、温度下降造成零件等事物损坏的问题;其次,这片区域相比我们所走来的区域反差太大,很有可能是某些事物的交界处,我有这样的预感。所以,前行遇到困难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不如回去吧。原本的地方宜居,不会遇到恶劣的气候,更不用考虑未知的风险。”他回过头,走了几步。正如他之前对Alice所说的,风景并不重要,人最重要。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每次抵达新群落时,新群落几乎都是以突然出现的方式显现的。但他认为,一来这让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对未知的恐惧感,二来把这样的消息告诉Alice只会让彼此徒增烦恼,因此还不打算详细和Alice说明。既然有风险,他就不希望失去Alice,显然他已经对并非了然的未来感到恐惧。然而Alice的一番话却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Alice传递出了复杂的情绪,仿佛颤抖着,“…不行,我不能瞒着你。尽管我也知道会有未知的风险,但我还是让你知道这件事比较好。自刚才踏入雪原与草原的边界以来,我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真身藏在某处,心脏仍然跳动着。当然,选择权仍然在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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