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终 再见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3/20 22:36:17 字数:6792

【第二篇章·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里】

Chapter2

End

【终·再见】

【九州·穗恒】

【九月十三号】

三本书被依次摊开在桌面上。

一本酒红色的,一本蓝色的,还有一本灰黑色的。

这是三本【记忆】。

此时,这三本记忆,被翻开的那一页都是未书写完的记忆,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阿疯的精神状态显然不是很好,她打了一个哈欠,右手撑着下巴,一整夜没有睡觉,此时她的困意已经如滔滔江水般席卷而来,若不是还有工作在身,她或许已经合上眼睡觉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快七点了。

在箱庭之中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可能会有所不同,或许他们现在在箱庭才过去了一两个小时,亦或者……甚至可能过去数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在资料之中存在过,在箱庭之中度过了一生的成员,但是从他进入箱庭到死后离开箱庭,现实世界只过去了五分钟。

阿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黑色的细丝垂下,划过她的脸颊。

不对劲……很不对劲……Moko身上应该还带着那个【狐之狡黠】,这至少能帮助她们避开一次危险,必要的话,还能够让一次的危险不曾发生。

我记得……Mode这阵子也进步了很多,体术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包子……阿疯想到,包子应该算这三人之中最危险的那个吧?当初是锅哥把他带进来的,水城会……处刑人是吗……

思绪有点混乱,是因为一晚上没睡吗,再过一会儿让锅哥来顶班吧……还是让冬子来?冬子是不是还在【愚人书馆】里面?尼莫西妮阁下留他在那里了?

阿疯再次打了个哈欠,眼角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水。

困了……困了……连续几个小时保持注意力确实很累,再说昨天也没有怎么睡,果然还是吃不消啊……哈欠……

时钟上的指针一秒一秒地走动,银色的罗马数字倒映着灯光。

然后,三本书猛然一震,那许久未有的文字,终于开始继续书写。

但是,阿疯并没有感到放心,因为她看见那一本酒红色的记忆,缓缓浮现了一段文字,然后,再无动静。

——‘包子的灵魂结束了。’

——‘End。’

这一段文字代表什么,阿疯清楚。

属于包子的灵魂已经消失了。

从此以后,曾经名为‘包子’的人不再存在了。

“锅哥。”她说道。

不远处的房间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门把手被人扭开,锅哥揉着他那睡到凌乱的棕发探出头,他看着阿疯那疲惫的面色,开口问道:“怎么了,他们出来了吗?”

“……Mode和Moko已经出来了,她们的【记忆】显示她们现在已经在水城赌场了。”阿疯回答道。

“那包子呢?”锅哥接着问道。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他不愿意相信,毕竟,当初说服包子加入【瓷】的,便是锅哥。

锅哥是【瓷】的老成员,虽然一只做的都是文职工作,比如成员的招收,资料的整理,亦或者对信息的处理之类的,但说起来,他也算是这一代成员之中资历最大的其中一个。

当初看见包子的第一刻,他就认为这是一个可用之人。

锅哥并不太在乎包子的过去,对他而言,当下和未来更加重要,锅哥在【瓷】的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知道魔女都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被污染的人会是什么模样,和普通的【瓷】成员相比,包子这种从血中拼搏出来的人反而更好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

更何况,包子也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因此,交易非常简单。

锅哥曾一度认为包子是一个冷血的人,毕竟,在包子刚加入【瓷】的那两年,他都不曾露出过笑容,包子像是一个刽子手,只会完成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即便是在二零一八年三月份时候的【魔女事件·梦】中,他孤身一人走出箱庭的时候,在他的三名队友尽数牺牲的时候,他都不曾有多少情绪变化。

直到去年,锅哥第一次看见包子情绪失控的模样。

他带着那浑身是血的少女……是叫音速来着……他带着那个少女寻求【瓷】的帮助,锅哥清楚弟记得那一天,包子眼角的泪痕仍未褪去,呼喊着那个少女,他把那个女孩称为【姐姐】,锅哥记得包子并没有亲生的姐姐,这个名为音速的姐姐仿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当时,音速的状况并不好,一道刀伤贯穿了她的整个腹部,其余地方也有不少伤痕,再加上失血过多,严格来说,即便是送到了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也抢救不回她。

但是这里是【瓷】。

最后音速还是救回来了,包子也因此欠下了【瓷】一笔巨款,在接下来的时光中他拼了命般地工作,完成各种委托,如果自己没有算错的话,等这一次的魔女事件结束后,包子的酬劳就足够他支付最后的欠款了。

包子是一个很好的听众,锅哥在烦闷的时候总会带着包子去外面闲逛,包子并不会表现出排斥或者不情愿,他也不会问为什么,就这么看着锅哥,看着他在机械仪器上拍打,亦或者在餐厅暴饮暴食,然后闭上眼睛沉默。

如果不是因为包子的身份,或许他们早已经是朋友。

但是,现在……

听了锅哥的疑问,阿疯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对着锅哥摇了摇头。

“你来联系他们吧,我……我去找冬子,把我查阅记忆的这一段【记忆】抹掉。”看着锅哥没有多大反应,阿疯站起身,把三本记忆合上,“包子的……我会让尼莫西妮阁下封存好的。”

锅哥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了沙发上,不再言语。

他想起了包子说过的话。

——在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那里很干净,而在墓园之中的有一块……嗯,应该是靠近东部那里,着有一片整齐的白色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没有出生日期也没有家属,不过,会有一朵白色的花,一定是白色的花。

——那些就是我所杀掉的人。

——锅哥,如果某一天我死了,我希望我也能够被葬在那里。

【九州·穗恒·瓷】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四号】

Mode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饭了。

离开箱庭的时候,她便被Moko带回了穗恒,然后,她就这么坐着,坐在大厅,不吃饭,唯有Moko端来的那两杯水被她喝了下去。

在包子和魁札尔科亚特尔签下契约的时候,她们看得见【蛇】,也听得见【蛇】在说什么。

再往后的事情,她们也一清二楚。

如果当时能够……能够有更好的办法……如果我能够第一时间阻止修谱诺斯……

Mode的手不知不觉地抓紧了沙发上的绒布。

“还没缓过来吗?”Moko推开门,端着一个盘子走进了大厅。

这里是【瓷】总部的第七楼,也就是行动组,亦或者说执行者的办公楼层,平日里,这里就是Mode她们休息的地方。

“我只是……感到很难受。”Mode看着空荡的桌面,呢喃道。

“我知道,或许是之前【狐魔女】的时候让你有所松懈,觉得魔女事件只是有些许危险,这一次过后……你应该也明白了,所谓的对魔女事件机构,本来就是生活在刀尖上的。”Moko把盘子摆在了Mode的面前——那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我已经申请了调去后勤了,我累了,和你不同,我已经见过太多的伙伴在魔女事件中……死亡。”

Moko坐在了Mode身旁,她伸出手,拍了拍Mode的脑袋,手指穿过Mode那如天空的蓝色长发,她看着Mode那略有自责的脸:“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Mode。”

“可是……不论是上次也好,这次也好,每次都是你在战斗……”

“我是你的老师,这是理所当然的啊。”Moko把Mode脸转到朝向自己,“Mode,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你的时间还很长。”

“Moko,你这话仿佛在说你时日无多。”Mode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包子为什么会答应【蛇】呢……”

“当你有了真正想要保护的人,你或许就懂了。”Moko端起牛肉面,“吃吧,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放在这里吧,让我再想一下……”

【九州·镜湖】

【二零二零年 九月十五号】

音速有点烦躁地擦拭着吧台。

今天是九月十五号,星期二,上午十点。

在三天前,水城赌场关门了,其实也不算是关门,对外宣称是暂停营业一阵子,需要装修整顿,不过音速并不怎么相信那些人的话,毕竟包子说了,那里发生了魔女事件。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包子并没有传来任何音讯,也没有【瓷】的人找上门来。

酒馆并没有多少人,不过音速也不大在意这些,只要能够赚到足够生活的钱,其余的反而不是很重要。

音速对【魔女】亦或者【魔女】事件并没有多少了解,仅有的知识也是从包子那里才知道的,在那之前,她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名为魔女的生灵,也不知道原来两把鹤翅刀还能够召唤另一个自己,不过后者据包子所说只能召唤出包子——“获得修谱诺斯赠与的【双生梦】的是我。”包子是这么说的。

弟弟还说,做这所谓的执行者很赚钱……当初欠下的钱居然一年多就能够还清……那地方给钱倒是痛快,不过,酬劳往往是和风险挂钩,所以,还是让他以后少冒点险……

“哎……”音速叹了口气,“这都月中了,还是这样?”

抹布擦拭掉了吧台上的灰尘,音速打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清洗抹布。

在闲暇的时候,她都会这样打扫卫生,她本来并不是很在意卫生,不过,收留包子的那几个月,包子每天都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至于后来音速也跟着习惯了干净的环境,反而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了。

等包子回来以后让他来搞卫生吧……果然还是好麻烦……

当初买下这个酒吧并没有花多少钱,前几日和包子拌嘴时候所说的并不正确,水城会在得知包子离开后,其实没有任何动作……反而给了自己这一间酒馆,水城会的现任会长对自己说……这是补偿给包子的,但是包子不在,就给了明面上包子的姐姐——也就是自己,说这是给包子这么多年付出的补偿,而自己不过是付了一笔象征意义上的购买款。

音速看向吧台的一角,三天前的那个傍晚,包子便是在那里睡着的,如出生的婴儿一般毫无防备,面前摆着一个空酒杯,仍未褪去的Negroni的余香飘荡在酒馆内。

而现在,那个位置并没有人,但是酒杯内却已经摆上了一杯新的Negroni。

在那一天之后,音速每日都会添上新的一杯Negroni,等待着她的弟弟推开酒馆的大门,然后喝一口他最喜欢的鸡尾酒。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回来。

应该快了吧?音速想到。

早上的镜湖水城有一种朝气,街道上时不时走过一两人,在九月的阳光下享受着新一天的美好,然后投入到一日的工作之中。

这时候,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来的人是一个三十岁的棕发男子,面色疲惫,似乎几日不曾睡过,他背后背着一个用布条包裹住的长条状物品——音速认得那是什么。

“让我确认一下,您就是包子的姐姐,音速女士,是吗?”男子问道。

“是我,怎么了?”音速回答道,她把洗干净的抹布拧干净,然后挂在了一旁的挂钩上,“你是?”

“……我叫锅,你应该没有听说过,我是……【瓷】的成员。”男子说道,他从背后取下那布条包裹住的物体,放在了吧台上。

“我弟弟呢?他应该在你们那里吧?”音速问道,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个新的玻璃杯,“要喝点什么吗?”

男子沉默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简单的话却如同被卡在喉咙里一样,说了半天才说出来:“……他殉职了,我负责把他的物品带给他的亲人,还有……料理他的后事。”

透明的玻璃酒杯坠落到了地上,化为数不清的碎片,闪烁着酒馆的灯光,绽放成缤纷的颜色,在地面上点缀成一副鲜亮的画。

音速的双手凝固在空中。

“你说……什么?”

喉咙好难受……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说什么?包子……包子怎么了?不,应该是我听错了……对,我听错了……

“包子殉职了,在这一次的魔女事件中,他的灵魂消散了。”男子打开了那个被布缠绕的长条物体——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把鹤翅刀。

这是包子的两把鹤翅刀,音速想到,这个模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修谱诺斯死去以后,这两把刀就变成了普通的鹤翅刀,所以……它们被交给你,除此之外,除了不属于包子的那些物品,其余的东西到时候也会寄给你。”男子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串钥匙,“还有这个……他在留下来的信中表示这个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那是一把银色的钥匙,属于镜湖水城,拉芙兰大街,二楼十八号的钥匙,是音速给包子的钥匙,也是音速和包子的家的钥匙。

钥匙很干净,看起来被保管的很好,上面还有一个蓝色的挂坠,和音速的头发是一个颜色。

音速接过钥匙,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从她的眼角滴落到了地上。

“……我的弟弟呢?”音速攥紧了钥匙,抓住男子的衣领,“你们把我的弟弟放到哪里去了!说话啊!”

男子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了下来,他看着音速那因为悲伤而扭曲的面庞,眼中也流露出悲伤与不忍。

“镜湖的东部沿海地区有一片墓园,包子的墓碑就在那里,那里有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还有遗言……包子的墓碑就在里面,他以前说过,他要和被他处刑的人葬在同一个地方。”男子说道,“他的……他的抚恤金在这之后会给到你。”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音速喊道。

心脏好痛……像是被刀绞了一样……

“还给我……把我的弟弟还给我……还给我啊!我要的不是这些!这些我都可以不要……把……”

音速的身体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坐到了地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就这一个家人……”音速看着木质的地板,看着自己的泪水一滴一滴坠落到地板上,“把我的弟弟还回来,好吗?”

男子没有回答。

“……你走吧。”音速说道。

男子对着音速鞠了一躬,他面对着音速,背对着着大门,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自己离开酒馆,然后他关上了酒馆的门。

酒馆的大门被关上了。

音速抬起头,空荡的酒馆只剩下自己一人。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又回到了曾经,曾经自己孤身一人的时候。

桌子上,那一杯名为Negroni的鸡尾酒已经失去了温度。

【箱庭·倒垂天空】

一枚筹码被弹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落下,落到了他的手中。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赌场已经变成了镜湖。

“原来如此,以现实中的镜湖为蓝本所创造出来的吗?”他喃喃道。

【人类,我应该没有邀请你进来呀~】

——蛇如是说道。

并不是那绿色长发的少女,并不是握着黑伞的少女,并不是穿着黑色裙织的少女。

而是【蛇】。

它蜿蜒几十米的身躯比那些楼房更为显眼,它绿色的鳞片如利刃般尖锐,它的墨绿色瞳孔泛着寒光,在九月的阳光中带来无边无尽的戏谑。

它吐出舌芯,发出嘶嘶的声音。

“就算没有被邀请,也有办法进来的啊。”他说道,“需要我自我介绍一下吗?”

【你,是‘瓷’的人吧~】

“看来包子已经和你说过了。”他点点头,“【瓷】所属,后勤部,燊冬。”

【你是过来谈判的,是吗】

“是啊。”燊冬毫不犹豫地承认了,“毕竟后勤人少,每次谈判都让我来。”

【蛇】匍匐着,它环绕在燊冬的身旁,看着这平凡的少年——燊冬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外套,手上捧着一本笔记本。

【蛇】的墨绿瞳孔闪过一丝光芒。

下一刻,燊冬的身上绽放出一圈鲜红色的雨雾,淅淅沥沥,【蛇】猛然向后退了数米,那鳞片竖起,微微颤抖。

【你的身上有‘最初’的味道!】

“毕竟每次谈判的时候,你们【魔女】都很喜欢用你们的【权能】干涉我的思维,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燊冬对着【蛇】露出一个微笑,“魁札尔科亚特尔女士,你就不要想着对我用你的【权能】了,到时候被反噬的可不是我。”

【你身上的味道,绝对不是一两滴血的程度】

【蛇】立起上半身,化为了少女的模样。

她握着黑色的雨伞,脸上带着些许厌恶和抗拒:“所以,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稍等,我看一下。”燊冬翻开笔记本,“我方的条件是,魔女把箱庭的锚点转移到我方指定的范围,保证不主动伤害人类,不与人类为敌,必要时候提供给我们一定的帮助,不允许普通人进入箱庭,即便是举行了仪式的人,只有经过我方批准或者我方指定的人才能进入箱庭,然后还有包子说的那些。”

“他说的是,保护他的姐姐,答应你们【瓷】的后续对我的要求,包括你们提出的我能够完成的要求,然后给予他拒绝我的命令的权利,还有……不让修谱诺斯活着离开,目前就这些。”【蛇】冷声道,“我会接受,然后你们能够在保护我不被【最初】杀死,是吗?”

“是的。”

“修谱诺斯已经死了,他的箱庭怎么办?”【蛇】挑了挑眉,“他的箱庭不会崩溃吗?”

“如果这一个【梦魔女】死了,自然会有下一个,魁札尔科亚特尔,你应该最清楚的吧?”燊冬摊开手,“还是说,你想试探我们知道多少?”

【蛇】没有回答。

“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的第一条契约就是这样。”燊冬从笔记本中抽出一张羊皮卷,松开手,任由那一张羊皮卷朝着【蛇】飞去。

【蛇】伸出手,接过那一张羊皮卷。

她扫视着羊皮卷上的内容,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向燊冬:“我没有问题。”

“那就好。”燊冬说道,“方不方便让我看一下包子?”

“可以,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叫包子了。”【蛇】在羊皮卷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现在的名字是MAZCKE MICK,我的代行者。”

“好的。”

房间门被打开了。

燊冬看见了那个少年。

那是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然而,那一份淡雅似乎沾染了些许疯狂,他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在时间的流逝中早已经干涸。

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原本在耳垂旁微微蜷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那一顶黑色的毛毡帽早已经破旧,而他的那一副黑框眼镜也不知到了哪里。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白衬衫的胸口位置破了一个洞,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他的双手被锁链缠绕,双脚也有同样的锁链。

听见房间门的动静,少年抬起了头。

他那被污染成灰色的双眸看向燊冬,许久没有进食的身躯显得十分瘦弱,他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双手,带动着那一条条的锁链,带起一阵清脆的声响。

“包子。”燊冬喊道面前少年的名字——少年曾经的名字。

少年吞了一口唾沫,颤声到:“……我,我姐,她还好吗?”

“她很好。”燊冬点了点头,“你保护了她。”

少年的眼中似乎闪过了名为希冀的光芒,然后又如风中的烛火一般熄灭。

他的瞳孔溃散,又重新聚合,被粉碎又重组的灵魂仍不知道这矛盾的情绪为何会在自己的心中不断涌现。

他垂下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接近漆黑的世界中,他的胸腔如太阳一般温暖。

“她安全……那就没事了……”

少年不再说话。

“你的社交账号会被接管,根据算法来模拟你的生活,你和周围人的过往也会被逐渐抹除……从此以后,一个虚假的‘包子’会短暂地代替你的生活,然后消失,你知道吧?”

少年点了点头。

“你的付出我们会记住……你的名字会被铭刻在石碑之上。”

在这之后,最后的声音也没有了。

只剩下平静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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