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捌拾叁 墨汁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6/3 21:41:35 字数:6303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83

【捌拾叁·墨汁】

【樱岛·西海】

鱼缸很厚,很坚硬,音速是这么感觉的,当后背撞上那个鱼缸的时候,她有一种脊椎几乎要断裂的感觉,她想起自己在镜湖的时候,那些时候有的人在赌场输红了眼,压上了自己的双腿,但是即便这样也无力回天,最后只能失去自己的双腿。

如果遇上有良心的赌场,就会给你打上麻药,讲究点的就是半身麻醉,在白色的手术室,从后背脊椎的位置扎入针,打入麻醉药,刚开始会有一种酸麻的感觉,很刺激,有点难以忍受,紧接着就是开始失去下半身的知觉,这种时候人并不会睡着,他们的上半身很清醒,可以挥手,可以转头,但若是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腰部以下就会有难以忍受的酸麻,还有一些痒痒的感觉。

等到回过神来,双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音速见过这样的人,在镜湖的那个酒馆,客人不少,鱼龙混杂,总会听到不少的消息,很巧的,她也确实见过这样的人,不过那个人遇到的可就不是什么有良心的赌场了,遇到不讲究的,直接往嘴里塞一块布,用砖块把双腿垫高,然后直接用锯子把双腿锯下来,再用布条之类的止血,这就算完成了,这种处理总是到一半的时候人就疼晕了过去,但是谁在乎呢。

锯子和骨头摩擦的声音挺有特色的,就像是一种乐器,吱呀吱呀的声响,倒也别有一番味道,在镜湖确实有人喜欢这种声音,把锯子盘在腰上,时不时拿在手上用手指摩擦着锯子的弓,像一个小提琴手在演奏,这种声音只要是听过的人肯定忘不掉,毕竟实在是太特别了,特别到即便是音速都能够铭刻在脑海之中。

相比起这种粗暴和优雅矛盾地夹杂在一起的方式,打个半身麻醉反而是音速能够接受的,至少在失去双腿的时候不会感到疼痛,不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什么都不失去才是最好的,只是很多时候他们没有多少选择,即便是完全洁身自好的人,也免不得会失去什么,音速扪心自问,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好人,在街上遇到乞丐的话也不会投纸币,在图书馆有自称聋哑人的人拿着安心捐献卡上来她也不会捐钱,因此若是真到了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人帮助她她也能够理解。

比如现在。

“咳——!”

咳血,口腔之中充斥着血的味道,配上不久之前属于人鱼的那一股腥味,现在音速自己都没办法形容自己口中的味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很奇怪,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像是不会做菜的新人第一次把所有的材料一股脑倒入锅中,呈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景色。

魔术师的出现其实早有预料,这个剧团怎么可能只让一条人鱼出来,就自己所看见的就至少有三四个人,那个驯兽师,那条狮子,她本以为应该是那个驯兽师,因为在人鱼出现之前,她用刀插入了那只狮子的口腔。

可是现在出现的是魔术师,那个男人从观众席上走出来,随后他便掏出了那个扑克牌,崭新的扑克牌,然后这一张扑克牌飞了出来,瞬息之间变大,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身上,而这股力量把她推开,然后把她拍在了鱼缸之上。

然后从脊椎传来的疼痛感,让她从某种意义上感受到了那种脊椎的疼痛,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股力量狠狠地砸了一下,眩晕,麻木,双眼看见的物体都模糊了一下,混乱,因为和人鱼在水中的战斗,在长时间的紧绷之后的放松,以至于现在的音速已经开始变得迟缓,她的思维和动作都不愿意再重复那濒临死亡的压迫,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沓扑克牌在魔术师的手中舞动着,然后,看着魔术师抽出其中一张,对着音速甩出。

音速用尽身体最后的气力向着旁边挪了一步,那扑克牌平滑地切进了那个鱼缸之中,就连碰撞时候应有的停滞都没有,就这么没入到了鱼缸之中。

“刚才的演出很精彩,那么趁着客人们的兴致昂扬,让我们开始下一场演出吧。”魔术师缓步朝着音速走来,从手中的扑克牌之中抽出一张。

——『神吩咐这位客人,向天祈祷神的恩泽,于是我们便看见打雷下雹,有火闪到地上,雹与火搀杂,甚是厉害,自从这一幕的演出开始以来,我们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灾害。雹打击了田间所有的人丁牲畜,并各样的菜蔬及一切树木,惟独信徒们所住的歌珊地没有冰雹……这种灾害是给不虔诚的人的预先一次特别警戒,是十灾中头一次使人丧命的大灾,连所有的牲畜都要击毙,一切菜蔬树木和田间庄稼也要打坏,比以前各灾的毁灭性更为严重。』

魔术师把扑克牌收起来,不让音速看见扑克牌上的内容——如果让音速知道那张牌上书写的文字,她便会有提前预料的方法,魔术师看着音速,脸上带上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哇哦,头一次使人丧命的大灾……”

然而,就在魔术师的话语还没结束的时候,音速动了。

麋鹿的界明刀可以让她省略一点点过程,直接到达结果,如果是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那么界明刀就不能够发挥作用,比如,她和魔术师的距离有这么远,那么界明刀就不能够直接让她把刀插进魔术师的胸口之中,但是现在音速和鱼缸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说没有距离,因此,在这片刻的休息时间之后,她再次抽出了麋鹿的界明刀。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哪个鱼缸。

这个巨大的鱼缸盛满了水,若是让这个鱼缸破碎,里面的水涌出,一定能够为自己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刚才在鱼缸之中的时候,她和鱼缸边缘的距离太远,但是现在不同,鱼缸的壁就在她的身旁,这是界明刀能够抵达的距离,因此音速在抽出界明刀的时候就决定了目标。

于是,界明刀的刀刃毫不费力就插进了鱼缸的外壁,这并不是结束,音速双手握着界明刀,向下压着,界明刀平滑切过,在鱼缸那透明的玻璃外壁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而也就是在这一道白痕出现之后,音速握着那界明刀,一转。

先是一小块玻璃破碎开来,紧接着就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向着四周蜿蜒,一缕细细的水柱澎涌而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响起,那鱼缸就像是在颤抖一样,然后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巨响,鱼缸的外壁炸裂开来,水夹带着玻璃一同向着整个舞台冲刷开。

很好,就是这样——音速这么想着,鱼缸之中的水应该足以冲刷到六七排之后的观众席,造成的动乱也能够让自己离开,反正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再被水冲一下也完全没问题,先避开魔术师的那些扑克牌,到目前为止她还不能够理解魔术师的扑克牌到底是什么原理,或者说什么力量,通过朗读扑克牌上的文字就能够呼唤出灾难?开什么玩笑,这样子的权能哪怕是放到那些神使之中都算得上厉害了……

“砰——!”

音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背上,尖锐,沉重,宛若一记重拳狠狠地砸下,音速一个踉跄,回过头——

她看见了数不清的冰雹。

那从鱼缸之中喷涌而出的不是水,是冰雹,一块接一块的冰雹,密密麻麻,在音速回过头的时候,另一块冰雹已经砸在了她的左肩,然后是右肩,那些冰雹的个头不小,砸在身上也疼痛无比,不行……不行,如果让这些冰雹砸下来,我肯定会受重伤……这些冰雹是因为那张扑克牌才出现的吗?失策了……

一块冰雹砸在她的腹部,音速迈开步伐奔跑,只可惜跑不快,双腿依旧沉重,跑起来啊,跑起来啊,可是她确实没有力气了,冰雹的寒冷气息沿着被打湿的衣服缠绕住她,冰冷,冰冷,又一块冰雹砸在了她的左腿,音速也终于撑不住了,她摔倒在了地上,手中还紧紧握着那界明刀,她伸出手,抓住地面向前攀爬着……

她看见魔术师就站在不远处,露出那笑容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什么精彩的演出,以至于魔术师的嘴角都咧开了,这幅面容让音速感到很烦躁,但是她骂不出声,在人鱼之后出来捡便宜吗?还是说只是拿人鱼当磨损她的工具?不知道……不知道。

一块冰雹砸在了她的脖颈上,差点让她再次窒息,她握着麋鹿的界明刀,翻过身,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挥动着刀,把靠近自己的冰雹斩开,只是哪怕是切开了,那些冰雹也不过是从大冰雹变为了小冰雹,而且,那密密麻麻的冰雹几乎可以说是一面墙壁了,如同巨浪一样砸下的墙壁。

不行……不行。

一把刀不够,她松开界明刀,双手伸到腰间,抽出那两把鹤翅刀,她挣扎着站起来,深呼吸,朝着远离冰雹的地方迈开脚步,然后挥动鹤翅刀,想要……

一块冰雹砸在了音速的额头上,她眼前一黑,意识就此中断。

·

十灾之一的冰雹冰雹灾,这也是魔术师扑克牌之中的十个灾难之一,打雷,下冰雹,这是一种连贯的景色,从第一道闪电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冰雹也随之降落,只不过现在的舞台上只有水,水能够形成什么呢……冰雹。

如果让这个少女走出棚子,或许就能够看见雷电的轰鸣吧,魔术师想到,若不是正好抽出了代表着冰雹的扑克牌,此时鱼缸的水应该能够把自己淹没吧,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如,现在是他赢了,这就足够了。

人鱼,只可惜了人鱼,不知道能不能在下一幕让它活过来,被那个女孩切成这个样子,能不能找到每一个部件都是问题,它还是太自傲的,明明都说过了它可能不是那个女孩子的对手,它却依然一意孤行,属于它的舞台我又不能够干涉……真是可惜,算了,我就帮它一下吧,看看能不能捡到大部分的部件。

魔术师沉默着走到那已经破碎的鱼缸,他的脚步踩在一个又一个的冰雹上,刚才的眼熟是属于人鱼的,不是魔术师的,因此魔术师不能够走上舞台,木花咲耶姬给予了他们舞台上的力量,但也为他们设下了限制,舞台,这些舞台是属于表演者的,而在表演者正表演的时候,他们不能够闯入舞台。

因此,在那个时候,魔术师只能在舞台下看着,看着那个少女用刀把人鱼切开,切成一块又一块,魔术师对人鱼是什么感受?同伴吧,魔术师很清楚人鱼已经不能够算是和他们一样的生物了,在见到人鱼的时候,人鱼还有嘴巴,那个时候的人鱼也能够用‘他’来称呼,不过在后来,人鱼为了追寻更为极致的姿态,舍去了更多属于人的特征,向着鱼靠拢,比如移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更多的时间停留在水中……诸如此类。

人鱼啊,人鱼的名字是什么呢,魔术师记不得了,在很久以前他应该是知道人鱼的名字的,至少人鱼在偏向于人类的时候,毕竟,不论是小丑,主持人,驯兽师,还是他自己魔术师,他们的名字代表着的都是他们的名字,但是人鱼不同,人鱼代表着的是一个物种,半人半鱼的人鱼,这可不是什么职业,而是一个物种。

正因如此,现在的魔术师很难把人鱼当做一个人看待,人鱼甚至已经失去了和人交流的手段,不过,它似乎很喜欢这样子,在浴缸之中畅游着,无拘无束,这个鱼缸是十五年前制作出来的,借助魔术师自己的手段储藏起来,不然这么大一个鱼缸实在是难以携带。

驯兽师的匆匆下场,让人鱼顶了上去,于是魔术师把鱼缸拿出,把人鱼和让驯兽师吃亏的那个少女扔了进去,其实他本来想要自己上,但是不知为何,人鱼执意要出演这一幕,在主持人的帮助下,驯兽师的表演跳到了人鱼的表演,而魔术师坐在观众席之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从头看到尾,从少女落入鱼缸之中,从少女抽出刀开始,魔术师认出了那把刀,那是界明刀,而且不是普通的界明刀,他当然记得,他必须记得,魔术师看着那把刀,那上面的令人厌恶的味道,是神明的味道,那个味道绝对是神明的味道,他不会感觉错误的,但是那个少女不是神使,没有腰牌,没有面具,没有袍子,她没有一个神使应该有的一切,那她的身上为什么会有界明刀,味道这么纯粹的界明刀,那是一把有名字的界明刀!

可是魔术师不能够上去,在人鱼的表演结束之前,他不能够上去,舞台不属于他,他只能够在舞台下看着,哪怕鱼缸之中发生的事情再怎么变换,他都不能够动。

在人鱼被分解的时候,魔术师在想什么呢?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毕竟不论怎么说,他和人鱼的相识也有几十年,用人的说法就是,养一条狗都该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朝夕相处的同伴?哪怕人鱼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依旧是同伴,同伴……这个词语在魔术师的口中被咀嚼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可惜他最终还是只能够看着人鱼就这么化为黑色的污浊物和血,不过现在还处在循环之中,人鱼是不会‘死’的,只要这循环汇演一直在持续着,人鱼就不会死,它会一直维持着生的状态,直到演出结束,在这之前找到什么方法让人鱼不至于死亡就好。

虽然魔术师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头绪就对了,毕竟他虽然是魔术师,但让这样一摊东西活过来可能还是太难了,或死人肉白骨怎么想都不应该是魔术的范畴,这应该是属于魔法,驯兽师或者小丑会不会有别的方式?他不知道。

不过他可以干别的事情,比如那个少女,即便那个少女不是什么,但她的身上有界明刀,另外两把应该不是界明刀,但是身上带着三把刀,而且很显然有攻击欲望……汇演开始这么久了,这个少女居然没有受到影响,这就很麻烦了,如果说携带着界明刀的人无法感受到戏剧的欢乐,那么这一次汇演就受到了阻碍。

很大的阻碍,毕竟,他们的演出是要让所有人都开心才对,如果像这个少女这样子没有任何感觉,那……木花咲耶姬会做什么?

不论是他自己魔术的权能,还是别的几位戏剧集合成员的权能,都是来自于木花咲耶姬的恩泽,作为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他们也需要贯彻木花咲耶姬的教义,把欢乐带到整个世界,从西海的这个角落开始,可……这第一步就是这副模样的话,木花咲耶姬会看得见吗?如果看见了,祂又会怎么想?

驯兽师的狮子受伤了,人鱼已经成了那副模样,主持人、小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么下一个节目,就让自己来吧,主持人到底去了哪里,就连每一幕的开始和结束都不理会了,看来还是只能让自己来……

于是魔术师便上了台,抽出扑克牌,很幸运的是,抽出的那一张正好就是最适合的,而那个少女又劈碎了鱼缸,使得鱼缸之中的水化为了冰雹,因为和人鱼的搏斗,少女本身的体力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全靠那一点意志撑着,那些意志,在那如山一般倒塌的冰雹前不值一提。

其实说实话,魔术师自己都会害怕这扑克牌,那上面的十灾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规避,好在这些扑克牌他不需要对自己使用,而且,这些魔术也能够成为他的利器,合理的利用,就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力量,他踩在那些冰雹上,一步接一步,哪怕鱼缸之中的水已经化为了冰雹,人鱼的部分应该还在。

果然,他最先找到的就是在冰雹最上面的两颗眼睛,不对,严格来说是一颗眼睛和一颗破碎开的眼睛,这球形的眼睛一看就是属于人鱼的,魔术师俯下身,把那两颗眼球拾起,手指一转,两颗眼球就消失了,但是还不够,他便继续走着。

“ypothimisa the mish psyche mia……”

在漫山遍野般的冰雹之中寻找人鱼的部分就是挺麻烦,好在现在他有充足的时间,冰雹没有蔓延到观众席上,观众们也很安静地看着魔术师,在观众的眼中,现在的魔术师应该正在表演一出奇怪的戏剧吧,魔术师没有表演魔术,而是在冰雹上行走,对了,把鱼缸的水变成冰雹,在观众眼中应该就是一个精彩的魔术,怪不得……

“so antallagma gia to blemma enos oneirou。”

想到这里,魔术师看了一眼少女被冰雹掩埋的地方,那里已经完全被冰雹遮盖住了,只露出了少女的那三把刀,还有少女的一只手,真可惜……如果少女成为观众的一员,应该会是很棒的观众,魔术师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光之中却忽然看见了什么。

他放下手中的事物,走到那里,他蹲下身,看着少女的那一只手,白皙的手中紧紧握着什么……是一支钢笔?而且笔盖还打开了,里面有些许墨水滴落在了那把不是界明刀的刀上,看形状应该是鹤翅刀吧,很少见的种类,魔术师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有见过实物,鹤翅刀这种东西在整个樱岛都没有多少,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见。

“sto onoma ths gynaikas thauma……”

魔术师想要拾起那把界明刀,不过在他伸出手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厌恶感就阻止了他,直接触碰那界明刀应该会有什么不大好的结果,算了,不过这两把鹤翅刀应该还能用,看起来做工十分不错,而且似乎也有什么不普通的地方,说不上来的味道。

只不过,在魔术师打算拿起鹤翅刀的时候,有人先他一步,握住了鹤翅刀的刀柄。

——这根钢笔叫【白夜】,呵……该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用法很简单,这根钢笔的墨水能够赋予一个物体短暂的神性,具体会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不知道,或许是好的,也可能是什么怪东西,不过当你实在是没办法的时候,可以把笔尖扎进自己的身体里面,相信我,效果很不错……不过用完之后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oneirepsou,

ela sten pragmatic。” 少年说着,拾起了两把鹤翅刀。

一个约十七岁的少年,十分清秀,带有一种如书生一样的气质,不论是谈吐亦或者行为,都有收有放,他的头发不长,在耳垂旁微微蜷曲,他带着一顶黑色的毛毡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画着黑色图案的白衬衫,外面再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

少年看着魔术师,看向魔术师的双眼只有压抑不住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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