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离反

作者:槐夏夜 更新时间:2023/9/22 16:56:14 字数:7084

玉澄拒绝了玉璃在她家过夜的邀请,回到了王城。他见卧室里空荡荡的,心里不爽快,便整理着装,打算再去花园逛逛。

但他刚出门,就和威尔碰了个照面。后者先是愣了会,继而猛地抓住兔子双肩。

“陛下,你吓死我了。刚我想找你一起吃晚饭,却哪都找不到你。”威尔打量玉澄好一会,才松了口气,“之前宫女们还说你不在房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我就是出门逛了逛。”玉澄心虚地游移了目光。他本以为去璇星谷散个步,耽误的时间也不多;可没想只离开几个小时,就被人发现了。

走廊尽头阿道夫的身影出现,威尔自觉不妥松开玉澄,可嘴上依旧没停:“你今天是怎么了?出门前没和任何人说,突然失踪,可把我吓坏了。”

“你有什么好吓坏的?我不是你的长老,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那权势滔天的老丈人杰里米。”玉澄的耳朵耷拉下来。

威尔愣了好一会,才开口:“我……”

“现在已经很晚了,威尔,长老在找你呢!”阿道夫朝威尔远远喊道。威尔啧了一声,嘱咐玉澄注意安全,便转身离去。

威尔消失后,阿道夫才慢悠悠走来。老狼没等玉澄说话,就往其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好久没这么打过你了。”

“呃,打人不好。”玉澄捂着后脑勺,一脸吃痛的表情。

“威尔毕竟是长老的骑士。”阿道夫语重心长,“弗雷德不在,我理解你想找威尔陪你的心情。但你得稍微注意点分寸吧?这么晚了,要不是我过来瞅一眼,你还想留他在你房里睡觉不成?”

“也没所谓吧?威尔本来就是我的哥哥。”玉澄扬眉。

“那你哥将来在元老院可就难混了。”阿道夫冷笑,“长老的骑士跑国王房间睡,这要传出去,你哥的前途就断了。除非你愿意兜着他——可凭你现在的实力,要想彻底兜住一个违背骑士誓言、能被整个马格纳耻笑的叛徒,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玉澄没再吱声。卡拉玛和提姆斯的骑士准则让他难以理解——在这俩地区的人看来,作为骑士,向主人宣誓,投以绝对忠诚,是一件天大的事,背叛主人即是不讲武德,即便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能造成习武之人的社会性死亡。可玉澄出身云栢乡,那儿的人除了做生意就是农耕,根本不懂这奇怪的习俗。

也正因此,他会撺掇弗雷德效忠于他;弗雷德虽已被说动,处处为玉澄着想,却因他之前宣誓向阿道夫效忠,便硬生生将他俩之间的关系掰成了地下情,矢口不提解除和阿道夫的誓约、再向玉澄宣誓效忠的办法;但熊有恶趣味,觉得向玉澄效忠有种背德的刺激,乐于其中;但若是淮辛,估计不会这么想。

玉澄本想看看能不能把璇星谷当做魔法兵的安置地,但见着天真无邪的玉璃、温和善良的象族,他又不忍把自己那点私心与他们牵连上。目前实在找不到安置魔法兵的地方,玉澄只能把她们安置在云栢乡;可将魔法兵在马格纳境内,意味着被元老院打探情报的风险变大;如果把魔法兵安排到璇星谷——结合之前阿希莉和威尔来隐代之森打探的前科,万一元老院的人特地到璇星谷来,玉璃安宁幸福的生活就会被扰乱。

魔法兵是玉澄为防万一才训练出的底牌。他能实际控制的兵权不多,且大多数都早已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这支部队尚藏于夜色中。如果魔法兵出事,玉澄便没有其他的奇兵能反转局面。可如今,他花在魔法兵上的心思,竟比其他兵种都要多——且这支军队也已被其他势力觊觎。

事到如今,再想方设法藏着掖着这支部队,已经行不通了;不如主动出击,扰乱对方的节奏,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玉澄望向窗外的明月,伸了个懒腰。

与此同时,马格纳北部。

乱党多为当地村民,他们设备落后,战争策略单一,但因为是本地人,懂得利用地理和天气,也善于隐藏,长期以来一直没能彻底擒住对方首领,导致他们自马格纳建国后持续着死而不僵的状态。弗雷德结合之前几次出兵的记录和资料,定下总体战略后,伊莎贝拉和维纶便分开两个小队,分别往居民聚居地、敌方军营附近对他们进行调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弗雷德原本计划调查出七八成就展开进攻,可最近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地方居民对联邦的不满只增不减,愿意为反动派提供物资,疑似受到某种难以理解的煽动。

“之前联邦派兵几次镇压,都没有抓到根源,导致野火不灭。”伊莎贝拉说,“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发展出一个当地的内线,熟知当地环境以及敌方动向。我已经派一些女骑士乔装打扮成普通农妇,到当地人那套取信任,好搜集情报。”

“你也太有耐心了。”斑马族的维纶用手指敲击桌面,“在这多待一天,我们的军需就多耗费一点,也加大了敌军探查我们的概率。就不能声东击西,搞个奇袭吗?”

“你怎么看?”烛夜把球抛给弗雷德。

“我们对这片地区久攻不下,肯定有原因没被察觉或没被攻破。我建议按照伊莎贝拉的方式走。”弗雷德说罢,维纶耸了下肩膀:“听你的。”

“另外,我从之前的战斗报告中了解到,敌军中有几位弓箭手。”弗雷德说,“虽然人数少,但毕竟是我们没有的兵种;以防万一,得备一些专业的人来。元老院的恩斯特家也有弓兵,哪个骑士有时间,叫恩斯特调几个会用弓箭的鹰族人过来?”

“那我去吧。恩斯特从我这买过不少家具,我和他打过照面,谈起来更省时间。”维纶说罢,瞥见坐在角落、和他们一起开会的小狮子,“卡洛斯殿下要跟我一起走吗?这里天寒地冻的,不如我早点带他回家,顺便让他早点和朋友重聚。”

“你自己去,不用带上他。”弗雷德还没等卡洛斯反应,就否决了维纶的提议,“打仗不是郊游,好环境不是想有就能有,喜欢的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见。”

“弗雷德对你真凶。”下会后,伊莎贝拉见弗雷德还在和维纶商量着后续事项,便转向和卡洛斯打趣。

“弗雷德哥哥平时对我很好的。”没想到,小狮子竟开始帮熊说话。

“挑拨什么呢?有那时间,赶紧给你男朋友写信报平安去。”弗雷德大跨步走来,一把抡起卡洛斯。

“你不也没给陛下写过信?”伊莎贝拉问完,见弗雷德依旧没笑。

“反正他只把我当成可怜人,写信烦他干什么。”熊嘟囔一句,就带卡洛斯离开。

伊莎贝拉愣了半天,直到维纶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鹅不挡路,刚开完会你就呆了?”

“我没想到,弗雷德会因为陛下对他的评价,赌气到现在。”伊莎贝拉哈哈大笑,“他也有今天!”

一周后,玉澄坐在自家阳台上,恶狠狠地咬了口手中的苹果。

自那晚偷偷溜出去后,阿道夫派宫女和侍卫联合监视他,导致兔子每天只能三点一线在办公室、朝堂和卧室打卡。弗雷德也不知怎么回事,竟一封信都没写给他。

多想无益。玉澄啃完苹果就给弗雷德写了封信,打算寄出去;他去骑士团登记处想调用一只信鸽,却在刚踏入骑士团的大门时,就见阿希莉在那。

兔子此时脑内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此刻身边没有得力的新贵族,阿道夫计划乘势把元老院的反动分子揪出来;可元老院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见到奶酪就义无反顾往捕鼠器上扑——玉澄保持“孤立无援”的状态这么久,杰里米那帮人至今都未采取任何动作。

既然如此,只能自己诱出来了。玉澄躲到墙后,把原本想寄出的信和他裤子口袋里的另一封信作了交换,才走到登记处要求寄信。阿希莉瞥见他后,笑眯眯地问:“陛下,你想弗雷德啦?”

“你怎么确定我是给弗雷德写信?”玉澄扬眉。

“威尔说,你和弗雷德情深意笃。”阿希莉笑道,“你们之间,真的只是普通的国王和骑士的关系吗?”

“看来,威尔成了我和你之间沟通的桥梁。”玉澄没顺着阿希莉的思路聊,“他还和我说,你的主子,买地又买路,把长老整得不安生。即便路德维希把威尔看作自己的儿子,可有没把你看作儿媳,则是另外一回事。”

阿希莉的笑容渐渐从脸上溶解。兔子实际上并没从威尔嘴里听过这事——元老院的内幕活动,只有恩斯特会透露给他,不能保真。

但现在,需要赌一把,把杰里米自以为牢固的联盟离间掉。玉澄将信递给登记处后,刚转身就被阿希莉从后面按住肩膀。

“陛下,我是个很害羞的人。”阿希莉缓缓地问,“威尔应该没对你说过我们夫妻之间的其他事吧?”

“我耳孔小,大爆料进不了我的脑子。威尔在这方面向我吐的槽,你大可当我不记得。”玉澄打掉阿希莉的手,径直离去。

阿希莉扬眉,随后抽出一把回旋镖,击杀了刚飞到半空的信鸽。她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收走,再给目瞪口呆的登记处人员手中塞了块金币:“赔鸽子的钱。”

“兔子给熊的信上写道,他一切都好,有威尔在,他很放心。”杰里米读着玉澄的信,皱紧眉头,“威尔这人,合着是个两面派。我观察了他这么久,自以为懂了他的性子,还觉得他会无条件服从路德维希的指令。”

“我早就说了,这场婚姻没有意义。他不能拂长老的面子,但还是会做他想做的事。”阿希莉耸肩,“他本不讲情义只谈利益,可兔子是他的例外。这人对兔子如初恋,怕不是早就歪了屁股。”

“我没指望这场婚姻能增进你俩的感情——我只想从路德维希那弄多点资源。他毕竟年纪大了,对感情的花样懂得没年轻人多。”杰里米望向窗外,“兔子身边还有他的人吗?”

“只有一位宅女雪貂,经常呆在实验室,威胁不大。”阿希莉说。

“这下阿道夫也不愿意保他了。”杰里米笑道。猴子认为,之前玉澄做的事,威胁到阿道夫的统治;而同盟军首领为了给玉澄一些惩罚,才把弗雷德、夏佐和烛夜通通调走。

“玉澄可是四面楚歌啊,杰里米大人。”阿希莉舔唇,“要想拿下他,就趁现在。”

“你再去试试威尔。”杰里米皱眉,“如果你能确认他真向着玉澄,猎兔的进程就得尽快启动。”

威尔意识到玉澄最近在闹别扭,但他找不到原因。

也许是杰奎琳的事刺激到玉澄,让玉澄觉得他冷血又花心,从而对他失望了。犀牛觉得若玉澄真是为他闹情绪,实在不值得;但出于对弟弟的担心,他还是决定找机会和玉澄直接谈谈——更何况,这段时间那个烦人的熊不在,正是和家人呆在一起的好时机。

工作结束刚到家,他就见玉澄之前送他的灵芝玉佩掉在院子里。家仆像看不见般把它和落叶扫到一块儿,瞬间点燃了威尔的怒火。

“这么大的玉佩,你看不见?”白衣的骑士将玉坠从落叶堆中挑出,瞪了仆人一眼。

“抱歉。太太说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就叫我把它一并处理了。”仆人说罢,威尔捏紧了手里的玉佩,抬头往二楼的窗口看——阿希莉正倚在阳台边,笑着和他挥手。

他看向阿希莉,依旧挤出微笑:“对云栢乡人而言,玉佩是有灵力的东西。以后你扔我的东西之前,得和我说一下。”

这人真虚伪,见到玉佩被当成垃圾时,脸色变得和恶鬼一样,却能在见到她后马上切换表情。玉佩有灵力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玉澄会通过这块玉给威尔下达指令?

阿希莉对威尔的不信任又上了一个台阶——是时候让他的主子抓准机会,把兔子处理掉,再以路德维希为后盾,把同盟军的权力也从阿道夫手里抢来。

“太太,这尊金像是为祈求令千金能早日恢复健康,您不收,于礼不合。”恩斯特的宅邸内,女仆们面面相觑;一尊高大威武的熊族青年金像躺在客厅内,好不扎眼。

“你们知道,这金像刻的是谁?”西比尔放下手中茶杯,问道。

“是大陆的末代帝王雷克斯,据传他能保人康健。”一位女仆答道。

“我看过史料,这人风流成性,夺了不少女人的清白。他是健康的守护神,却不是女性的守护神。”西比尔说,“汉娜是女孩子,夜里要见到这尊像,可能会吓得睡不好觉。元老院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神像不如转送给更有需要的人。”

“太太,这可是杰里米大人送的。”佣人们低着头,“您可千万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西比尔即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知道学校的食堂是杰里米出资修建,在食堂工作的人最有可能是受他指使,给卡洛斯下的毒;可不管是汉娜还是卡洛斯,都还是没有完全自理能量的孩子,大人之间的争斗,非要牵扯无辜的小孩,势必不是良善之人。西比尔本不想和杰里米有牵扯,但这份来自元老院高官的礼物,要真拒掉,绝对会影响恩斯特的前途。

“既然是杰里米大人的好意,我们不会不收。”西比尔灵光一闪,想出了折中的办法,“这样吧,你把这金像熔了,回炉锻成些首饰,让仆人们平分,就当是慰劳大家对我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太太慷慨大方,我们感激不尽!”一听金像归了他们,仆人难掩喜色,立马将其撤走。但没过几个时辰,她又哆哆嗦嗦地来报告,手拿一块魔石,说这是在敲金像时,从雕塑里掏出来的。

鱼女在书上看到过这颗魔石上的法阵图案——如果没记错,这个图案代表的魔法是“监视”。雷克斯的金像,说是礼物,实际是杰里米用来监视恩斯特家的手段。西比尔倒抽一口凉气,转向仆人,缓缓问道:“你确定?这东西是在金像内部找到的,还是你在分解台旁发现的?”

“……太太,我记不清了。经常有人在分解台遗漏东西。”仆人立马会意,低头回道。

“把它处理掉吧。”西比尔瞥向那块魔石,握紧椅子把手,“麻烦你叮嘱大家,以后东西不能乱放。”

两天后,玉澄受邀出席了海伦娜举办的宴会。元老院的贵族们意识到新贵族的权势开始变大,巴结或敌对的情绪越发明显。多萝西被宾客团团围住,虽面露忐忑,但还算能流利应对贵族们的问题。

“陛下,是时候来后花园,和大家讲讲新贵族的计划了。如果需要帮忙,我必倾力相助。”海伦娜和杰里米共同走来,邀请玉澄去后花园坐坐。

“联邦目前依旧是发展阶段,只有把全民健康和基础建设做好,才有利于实现共同繁荣。”玉澄坐在花园中央侃侃而谈,“联邦拨款大力建设医院和健康设施,鼓励发展农业,支持疫苗的研发。基建工程方面,由元老院掌舵,杰里米公爵为此做出了极大的贡献。他开发的多条道路,均给联邦带来了通讯、通商的可能。”

“陛下过奖了。没想到,我做过的一些微不足道之事,陛下竟也都看在眼里。”杰里米鞠了一躬。

“何止看在眼里,我还得重重赏你。”玉澄的话让在场的元老院贵族面露惊讶之色,“我想在公爵的爵位之上,再设立一个护国公的位置。杰里米公爵担此职位,再合适不过。”

“陛下,路德维希阁下是我们元老院的统领,但爵位也只是公爵。您这样,我受之有愧。”杰里米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却又归于平静。

这人不接受玉澄给他的反悔机会。兔子笑了笑:“杰里米卿颇识大体,着实让我敬佩。护国公一事就此作罢,但我对你的嘉奖不能少。宴会后,来我这领云栢乡的地契吧。相信云栢乡会在你的规划下,走向辉煌。”

联邦成立后,玉澄就紧握云栢乡的地契不放,从未表示要将云栢乡土地的使用权交给元老院。杰里米听见此话大喜过望,忙跪下来说:“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将云栢乡在十年内、不,五年内,彻底翻修!”

海伦娜惊讶不已,看向玉澄。宴会结束后,蛇女忧心忡忡来到玉澄的马车前:“陛下,如果把云栢乡的使用权都交给杰里米……你在他眼里就没有其他可谋取的价值了。你这么做,目的是什么?”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玉澄悄悄凑海伦娜耳边说,“如果你也看不惯那为达目的不惜毒害卡洛斯的人,就请助我一臂之力。”

“你是说,想害卡洛斯的人就是杰里米……可这是怎么查出来的?”海伦娜瞪大眼睛,“我只怀疑是莱尔结下的梁子……杰里米怎么敢把主意打到卡洛斯身上?”

“你知道太多不好。”西比尔已经把杰里米意图监视他们家的事以密信形式告知了玉澄;兔子知道海伦娜的这次宴会也是杰里米想将她设入陷阱的局,便再次提醒道,“蛇族的未来在你手上,毒药冶炼技术是你们蛇族的优势,不能落到他手里。”

“我知道。”海伦娜苦笑,“陛下,我一直在默默关注卡洛斯,毕竟他是莱尔的骨血。我一直对你收养了卡洛斯感到如释重负——我不会带孩子,也没有足够的爱能给那个孩子,既看不得他被欺负,也无法容他在我身侧。当年陛下在审判庭上还我清白,这份恩情我也没忘。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要你想,我会为你献出力量。”

玉澄坐上马车后,瞟向窗外。海伦娜的宅邸设在蛇族的山腰处,从宴会回自己的城堡,需要走一条陡峭的独行道。玉澄在马车行驶至此时掀起窗帘往后看,却见一位惊慌的车夫,驾着头明显发狂的骏马,往玉澄所在的方向冲。

看那辆马车装潢简朴,里面应该坐着元老院的一位下等贵族。玉澄往胸口画了个十字后,便重新拉下窗帘。

发狂的黑马迅速撞上国王的马车,导致两辆马车都滚下山崖。贵族们意识到不妥,赶忙下车营救;他们从坠下山崖的马车里扶出肇事的孔雀族贵族、两位头破血流的车夫,却没能找到玉澄的踪影。

弗雷德猛地从营账的床上坐起。熊深呼吸几下后,捂住胸口——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

“怎么了?”睡他旁边的卡洛斯被熊的仰卧起坐惊醒。

“不知道你玉澄哥哥怎么样了。”弗雷德起床洗了把脸。他坚持好一阵不给玉澄写信,反害得自己愈发不安;刚想着要写封信给玉澄,就被门外的信鸽吸引了注意力。

弗雷德冲出门外,却见伊莎贝拉刚将信鸽放走:“失望不?这是我男朋友给我寄的信。”

“我只是刚醒,想出来散散步。”弗雷德挠挠头,笑得有些勉强。

没过多久维纶带着几位鹰族的士兵走来,向弗雷德行礼。和他们请教弓兵的知识后,弗雷德便问他们:“你们家主子最近情况怎样?”

“恩斯特大人目前在元老院被孤立了,因为他女儿代卡洛斯殿下中毒,元老院都认为他更亲善同盟军。”鹰族士兵如实作答,“但鹰族自同盟军与元老院结盟以来就统管财政,权力稳固,暂时还没人害他。”

“那就好。陛下情况怎样?”弗雷德问。

“他一直都很好。”鹰族士兵说,“我们来之前,听说他要去参加元老院举办的聚会。”

“……阿道夫陪着他去没?”

“据我们所知,陛下一直单独行动。”鹰族士兵说完,弗雷德脸就垮了下来。

一只信鸽忽然飞到维纶肩膀上。弗雷德手刚伸过去,就被维纶打掉:“干什么呢,这是寄给我的。”

熊的耳朵耷了下来,悻悻离去。维纶读完信,神色凝重起来。他示意伊莎贝拉和他走到隐蔽处,对后者说:“我刚收到朋友的信,他们说陛下摔下山崖失踪了,王宫目前一片大乱。这事要是告诉弗雷德……”

“别跟他说。”烛夜突然出现在二人身后,“兔子是他的弱点,自己人就别上赶着捅了吧。”

来北地之前,玉澄就吩咐过烛夜:万一王城传来不好的消息,统统别告诉弗雷德。烛夜也因此密切留意维纶和伊莎贝拉的动向,生怕他们一个大嘴巴就让弗雷德乱了套。

“但这毕竟是大事,我们隐瞒不报,岂不……”维纶还没说完,就被烛夜示意闭嘴。

“一个军队,将领心神不稳,来多少个替补都没用。”烛夜说,“来这参战的骑士们,一路上都早已默认接受弗雷德的领导;要是临上战场,指挥人六神无主,导致战斗失利,谁负责?”

维纶和伊莎贝拉互看一眼,而后都朝烛夜点了点头:“行,我们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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