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萧绮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书海。这已经不能用汗牛充栋来形容了，她随手拿起一本，卷名为《无婴》，略一翻阅，讲述的是关于元婴的运用，修行到极致，元婴便会宛如消失一般，对于修行者来说无疑是一门上乘隐匿秘法。
再一本《神魔炼体经》，却是讲述修炼方法。
“这些是你师父的藏书。”天祥道，“他和我说，他曾经误入到一个奇怪的世界，他把那里称作琅嬛，琅嬛里包罗万象，他沉迷其中足足百年才离开。而这些，便是他回到东皇界后以笔记下的密卷。”
天祥微合双眼，身躯轻轻颤抖，‘刷’一声一道灵光从眉心中飞出；“小雪，收下这道神识。”
萧绮雪点点头，以仙力吸引神识化纳，这道神识一进入她的气海，便直冲云霄，化作三卷不同的密卷。
《灵》《玄》《宗》三卷。
萧绮雪正要去翻阅，却听见天祥急声道；“不要看！”
但萧绮雪的神识已然接触到《灵》，瞬间，一股无匹的力量狂潮汹涌而出，气海翻涌，九条金龙显现，须发皆张，气势磅礴，却是和《灵》卷针锋相对。而这卷古卷飘然空中，卓然出尘，竟是与这九条金龙不相上下！
天祥咂咂嘴，抱怨道；“我就说以小天的性子，怎么会不给你护身的法门，原来在这里。”
“真是乱来，这可是他一生的修为啊。”
“轰！”
九条金龙齐声咆哮，瞬间气海之上巨浪滔天。萧绮雪紧闭着双眼，却是忍不住身躯颤抖，几乎要吐出一口心血。
似是感觉到了宿主的不对劲，《灵》卷放弃了和九条金龙争锋，重归空中，和另外两卷并列。
九条金龙低吼着，似在警告《灵》卷，随后没入气海的波涛中。
萧绮雪这才睁开眼，却还是有些气息不稳。
天祥苦笑；“那三卷古卷，便是以小天的修为，也只敢翻阅第二卷《玄》。虽然你翻阅的是《灵》，但承受的压力，和他直面《玄》差不离。”
“小天警告过我，这三卷古卷，以地球OL的等级算来，二十五级可以翻阅《灵》，五十级可以翻阅《玄》，满级之后才可以翻阅《宗》。记住了吗？”
萧绮雪慎重地点了点头，在神识接触的一刻，她分明感觉到了蕴藏其中的恐怖气机，也所幸她触之即离，否则真不定要变成什么样子。
“除却这三卷外，便是这里的十万卷密法。”天祥低声道，“希望将来，仙武时代会在你的身上重放光彩。”
“不要让小天失望啊，小雪。”
“嗯！”萧绮雪仿佛又看到那一袭红衣，眼角泪光涌动，“我会的！”
“师父的神话，我绝不会让它就此终结！”
天祥愣了一下，眼神旋即温柔下来。
***
谷雨迈出云霄殿，却见之前见到的猿魔天凶肃然而立，腥红的双目气机涌动。
谷雨停下脚步，淡淡道；“有何贵干？”
她与猿魔仅一面之缘，但却可以感觉到，天凶正是来阻拦自己。
“吾欲追随殿下。”天凶低声道。
“我应该没有任何长处才对，你又为何追随我？”谷雨歪了一下脖子，露出思索的神情，但当她看见天凶那双眼睛，立刻便明白了。
“你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天凶轻轻点头。
谷雨望着天凶的双目，半晌，低声道；“一个小时，到达西域‘天行寺’，能做到吗？”
天庭的位置是中土大陆的正上方，与西域相去万里，以谷雨的步力，便是不眠不休也要足足两天才能到达。
“能。”天凶轻声说，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
天行寺位于玄宝山，茫茫西域大漠少有的净土。
一条小径蜿蜒而上，在半山腰，深藏一座古寺。
谷雨令天凶等候在山脚，一人踏上了这条没有任何朝拜者的山路，古寺不大，却另有一股独特的气韵，谷雨推开有些破旧的木门，立刻便看见身披袈裟的巨佛拈花而笑。阳光洒落在巨佛金身之上，更为其增添一份出尘的气韵。
而在巨佛大殿之前，摆放着三个蒲团，正中一个蒲团上，仿佛有一个僧人闭目而诵。莲法奇妙，经文空灵，谷雨静静地听着，仿佛有一条小溪围绕着自己流淌，水面花瓣飘荡。
“心无惧……”谷雨忍不住低声道。
“喂，那边的小子，别躲躲藏藏的，快点出来！”
“你保护好自己，我来救你出来！”
“明明是一个BOSS，却想要救人……”谷雨苦笑，“真是的。”
“那也没有办法啊，谁让我是罗汉。”蒲团上的僧人扭过头来，笑道，“对吧？”
谷雨轻轻点头，闭上了双眼。
幽静的古寺中，除却年轻的源族外，再无一人。
***
斜阳不知何时垂落西边，谷雨回过神来，却发现一只白蝶在眼前飞舞。
她微微一笑，在古寺前的一级石阶上坐下，也不去在意那些飞舞的纤尘。
“阿雨，你感觉到了吗？”心锁急声问道。
“嗯。”谷雨轻轻点头，笑道，“没想到他竟然帮我修复了心境。怎么样，你要回去吗？”
“唔……”心锁很犹豫，但最终还是道，“我就保持这样吧，毕竟这是阿雨你为我创造的身体啊。但是，你的心境没有镇守者，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谷雨低头对白蝶笑道，“毕竟那里，现在是这个世界少有的死地。”
“哦？是吗？”感觉到有什么重量压在后背上，谷雨也不去扭头，轻轻嗅着萦绕鼻尖的淡淡香气，笑道，“你不离开吗？”
“当然要离开啊。”源泪在谷雨身边坐下，“此行完了之后，我便要回起源秘境了，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再回来。”
“阿雨，你要小心，我怀疑西格玛会趁机有所动作。”
“放心吧，他也在规则的束缚之下。”谷雨低声笑道。
“但只要规则允许的，他一定行无顾忌。”源泪叹息道，“虽然我们也做了不少就是了。”
谷雨微微一笑。
就像西格玛暗中引导东皇界的历史，他们一样在文明试炼中做了许多不被允许的。
比如救回那个小女孩。
“漫长的人生是极为可怕的。”源泪突然道，“但许多源认识到这点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谷雨顿时沉默了。终有一日，她也会像东城天那样，成为烂柯人。故人皆已逝去，仅留一人茕茕孑立。
“但是……”
“没关系的。”
谷雨轻轻握住源泪的手，微微一笑道；“至少现在，你还有我在你身边。”
源泪微微瞪大眼睛，然后笑了起来；“是啊。”
“现在，你在我的身边。”
“但终究一天，你会离开我，振翅飞翔。”
源泪对着远方的地平线伸开手掌，残阳的光芒穿过五指，映照她的脸庞通红。
平原之上，春风吹。
白鸟踏着湖面，鸣叫一声，向着天际飞去。
“看看这，多么美丽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