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
白仪看到那张脸，很应景地捂住嘴巴，做出惊恐的表情，就差被吓尿了。他小心翼翼地收缩身体，却被谷雨顶在了前面。
“别怕，那家伙看不见我们。”谷雨轻声道。
白仪很想说一声你骗鬼呢。另一边，戴着红鬼面具的甲士渐渐走进，目光正锁定这个方向。
谷雨眉头微皱，在躲在这里的同时，她就用隐藏符文包裹了自己和白仪。这就是当初在亚特兰蒂斯大量寻找隐藏符文的结果之一，虽然效果不是太强，但使用起来极为方便。
当然这也是实验，这个甲士实力并不强，就算失败了，她也大可以将其斩杀然后离开。
另一边，甲士的同伴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总感觉这里有什么东西在……”甲士说道，“应该是错觉吧。”
说罢，他转身随着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而角落里，白仪大大松了一口气：“在下还以为真的要死在这里呢。”
“没出息。”谷雨戳了戳他，站起来，说道，“走。”
白仪苦着脸：“还要看吗？在下想回旅店。这些人很明显是有计划，有组织的，想要将其一下子解决没那么简单。”
谷雨不由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你不想睡觉了？”
白仪这才一拍脑门，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探出头，确定那甲士已经走远后，谷雨这才对白仪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弯着腰，小跑着继续前进，不多时，那种歌声便大到几乎掩盖其他所有声音的程度。
白仪捂着脑袋，小声道：“谷雨，在下实在是不行了，先撤……”
不等他开溜，谷雨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后领，冷哼一声。拐过这个转角，两人立刻又缩了回去，谷雨竖耳听了一阵，确定没有动静，这才又把头探了出去。
前方是一片宽阔的空地，空地上摆着一个神龛，神龛中坐着一尊神像，它面容狰狞，露出似笑似哭的神情，当谷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耳边的歌声中立刻中断，取而代之是连连冷笑。而在这座神龛旁边，立着足足二十名鬼面甲士，在他们身前，则是披白衣坐地的少年。
少年的身前，无数当地居民宛如群魔乱舞，他们或是衣冠不整，或是**，跳着最放肆的舞蹈，祭拜南方的祖灵。
“嚯，正主出现了。”白仪笑了一声，戳戳谷雨的肩膀，“都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们走吧。”
“祖灵教都是些这玩意？”谷雨不由嘀咕一声，“也难怪没法做大，要是有这样的国教，云中帝国哪还有什么脸面存在。”
“听说祖灵教里面也有什么派系，不说了，快走快走。”
戈木睁开眼睛，下方的愚民们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但在刚刚，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两股异常的敌意，而且有着明确的指向。
“是谁？”
他摩挲一下下巴，轻轻招了招手，身后的甲士立刻上前，低头行礼。戈木轻声道：“通知圣子大人，这些愚民已经到了极限，如果继续让他们祭拜，会有不可控的影响，甚至会惊动荣都。”
“属下听命。”
“另外，打听一下圣子的行踪。”戈木想起先前的敌意，继续道，“让他小心，夏先帝毕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是。”
而另一侧，已经回到客栈的谷雨正眼角抽搐。
白仪再度抱着她的小腿，再度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就依了在下吧，同房而睡，彼此间有个好照应。”
“你那边不是还有饕餮吗？”
“一只狗？不安全不安全，还不如在下抱着谷雨兄的大腿来的安全。”
“兄？”谷雨蹲下来狠狠捏住他的脸，冷声道，“看清楚了，我才16。”
白仪连连倒吸冷气：“诶呦诶呦在下知道了，快放手，不然在下这张脸还怎么见人？”
“需要吗？反正你只要一张嘴不就行了。”
谷雨哼了一声，这才收手，轻轻拍了拍，道：“真要害怕的话，就去抱着饕餮，天气很冷，抱着还暖和。”
“在下是很惜命的。”白仪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那只大狗的眼神太可怕了。”
“称呼问题。快放手。”
听到谷雨明显带走警告意味的话，白仪不情不愿地松开，一边又闻了闻自己的手臂，道：“味道不错。”
谷雨脸色顿时通红，大风直接吹开了白仪的房间门，饕餮瞬间惊醒，就见白仪从天而落，嘭的一下摔在它的身上。
白仪哼哼着站起，捂着腰部说道：“我说谷雨小弟啊，你就不能动作轻点，我这把骨头经不起折腾。”
谷雨脸上红晕未散，眼中还有着怒气酝酿，她嘭一声把门关上，冷声道：“要怎么处理，饕餮，你自己看着吧。”
“噫，谷雨小弟别呀……”
白仪惨叫一声，黑暗中，饕餮双眼炯炯有神，口水都流出来了。
回到房间，张星然还未睡下，她手中拿着一本魔法书，静静等待着谷雨。
“我们明天离开。”
脱去衣服，谷雨满意地闭上眼睛，微笑道：“冷月说得没错，我们在路上了解信息便可，但真正要做些什么，就要去荣都了。”
张星然合上魔法书，在谷雨小小的鼻子上方轻轻按了两下，微笑道：“看到了什么？”
“祭拜而已。”谷雨道，“但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谷雨眉头微皱，轻声道：“星然，我有一种预感。”
“祖灵教会是我们最大的阻碍。”
……
一夜无话。
第二天，白仪满脸疲惫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反倒是饕餮，龙行虎步气宇轩昂，看来是睡了一个好觉。
“不错，没被吃掉。”谷雨微微一笑。
“小子不错，今晚继续。”
“诶诶？在下的精力也是有极限的啊。”
“那就不关我事了呢。”
一旁听着两人对话的莱琥满脸好奇，低声问饕餮；“昨晚发生了什么？”
“全套的按摩，诶呀，没想到这小子挺擅长的。”
饕餮一下子跳到凳子上，坐到谷雨的身边。谷雨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白仪，倒是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特长。
白仪挺了挺胸膛；“唯独这个，在下还挺有自信的。当然啦，莱琥小姐想要试试的话，在下随时都会有时间的哦。嗯，谷雨小弟也可以考虑考虑。”
“我就不用了。”莱琥敬而远之，连忙坐到饕餮的身边，紧挨着冷月。
“诶？在下不会是被嫌弃了吧？”白仪整个人都化作了白色。
“您的饭菜。”一旁，热情的老板娘端来了大量的热气腾腾的饭菜，看得人食指大开，饕餮更是很不争气的差点流口水。
“对了老板娘。”谷雨叫住她，问道，“昨天晚上很吵，发生了什么事吗？”
“很吵？”老板娘眉头微皱，“那还真是抱歉这位客官，昨天晚上我们关门之后可能睡得很熟，所以没有听到那些声音。”
“是吗？”
谷雨点了点头，也就不再搭话。看来这里的人对于昨晚的事是不会有什么记忆的。
想起身边的饕餮，谷雨立刻把它推下去，又吩咐老板娘额外准备一大份，否则以饕餮的食量，这些不知能不能塞个牙缝。
“对了，白仪。”谷雨道，“把我额外的称呼删掉，不觉得很麻烦吗？嗯，叫我谷雨便好。”
“那还真是方便。”
白仪倒没有多少在意，旋即又去勾引莱琥。
迅速解决了早饭，众人在柜台处结了账，出了旅店。
“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哪里？”莱琥问道。
“莱琥小姐这个问题问得好。”白仪微笑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想要赶往荣都，最近的道路就是直接穿过越林，然后过阴山出退妖关，就能直奔荣都。”
谷雨有些惊讶；“调查的倒是挺仔细的嘛。”
白仪十分得意；“过谦过谦，胸怀韬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过如此。”
然而他睁开眼，才发现众人早已走远，只留下他一人风中凌乱。
在当地的马市买下一驾马车，白仪赶着马，不急不缓地向着越林前进。
谷雨也出了马车，和白仪坐在一起。离开鱼欢市镇时，她微微皱眉，总感觉，自己这些人仿佛被什么东西注视着一般，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关于越林，有什么历史吗？”
谷雨看着马蹄下猩红色，宛如被血浸透的泥土，若有所思。身边，是无数颗树干漆黑的的枫林，而枫叶又是如火般的鲜红，这样的色彩交织令人十分的不适应。
“当然。这片林就来自我们邵烈时代第三的神将，连越。”白仪微笑道，“那些毁灭了你们家乡的妖族，在这片土地下可是埋了近百万只。”
“近百万只…”虽然已经听说过连越的部分事迹，但真正听到这个数字谷雨还是不由心中惶然。
“我以百里血，祭你的灵。”白仪微笑，口中哼着不成旋律的诗，“荣都柳亭今仍在，不见男儿好风光。”
“当！”
谷雨静静听着，却突然间听到一阵金戈交鸣之声，像是有谁在这越林之中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