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住了身边的那个护士的手：“那个、您也听到了的说，串子姐姐说要给我60L大米或者按照10元/升折价，请为我作证，不要让串子姐姐事后赖账哦！”
“嗯、我听到了。不过既然你拜托我替你作证，这笔钱或者是大米我应该也有相应的支配权吧？”
“当、当然，50%……很划算对不对的说？”
“好……看在60L米的自由支配权上，你的证人我当定了……”
串子小姐姐淡淡道：“我可以给你开出和她同样的价格、同样的60L米，如果事态对我不利的时候，请你闭嘴而不是帮她的腔。”
“那是不可能的。串子姐姐才是和我最亲的人、真的遇到需要作证的场合，就算是做假证我也要帮着串子姐姐！”
呜哇、还真是不为了五斗米折腰的铁骨铮铮的姐妹两个啊。
60L大米的话、正好是六斗米……
能够被60L大米收买——甚至能当场食言，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好糊弄、也难怪串子姐姐刚才会吐槽让着两个人保密太不靠谱了。
可是、要是反过来思考的话——这一点说不定意外可以利用？
串子小姐姐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苏瑾本来以为她只有在使用计算器的时候才像是个闪光的指压师，但她手机在屏幕上移动的时候也会留下残影。
应该就是删除两张照片而已、用得着这么一顿操作么？
估计，还是趁机在手机上做了些什么吧——不然也不至于专门再分出一笔来让本来答应兔的士作证的那位、做出在事态对自己不利的时候站在她那一边的承诺了。
她把屏幕以完美的角度倾斜着、就算用高清相机拍摄她的瞳孔恐怕都看不出什么来的完美角度——
站在她身边的他无法捕捉她的手指在屏幕上的动向。
当然站在她的对面的人、使用人类的眼睛就更加看不出什么了。
兔的士也很紧张，双手抱着做祈祷状。
通常来说就是被看个手机而已、还有钱赚，她这种紧张程度也未免太过度了——难道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嗯……其实不用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夸张、恋爱之类的，还有在搜索引擎上搜索“如何对付坏姐姐”之类的也会让人有些怕——可是还是要说，她抖得有点太厉害了就是了。
花费了并不长、然而对删除两张照片来说却并不短的时间，她扬手把手机扔了出去。
正好落在苏瑾的眼前。
她的手劲相当夸张、这不可思议的腕力自也有着奇异的精准度。
手机以艾林的身体作为支架、方才恰好看不到的画面，此刻变成了恰好苏瑾一个人能看到。
“姐姐、您动我的手机就算了。怎么还能给别人随便看的说？”
“并不是随便看、是只能看这6.36英寸框起来的内容，不能随便上手去触摸调整。”串子小姐姐淡淡道：“其实正常而言、就算是他要求整体检查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他是受害者嘛、是没经过允许亲密的人就被偷拍的一方，哪怕表面上看起来相册已经清空，也不排除安置到了隐藏的相册、偷藏到了云端、发给了好友以及电脑上。
可是、所谓的亲人侵入隐私以及受害者讨回公道的边界到底在哪里，还是要仔细考虑的。你是我的妹妹、一个除了长得好看的脸之外一无是处的普通女孩子——普通的女孩子是会有秘密的，不能为了让受害者安心凭空制造新的受害者，所以我就用了分屏模式，尽可能不涉及到你隐私的情况下、尽量让受害者放心。”
“什么叫做除了脸好看一无是处的说？结果到头来您根本就一点都没夸奖我、唯独的一句好话还是在自夸……”
她不理会妹妹的正论，打了个响指、食指和拇指比成一只手枪指着屏幕。
“请尽可能仔细查看、还有什么心存疑虑的部分告诉我，我来把那个界面调出来，直到您满意为止。”
老实说、已经太细了——其中不少他都没想到的部分，都呈现在了分屏模式上。
网盘、社交媒体的相册、朋友圈、最近拍摄的照片以及整体相册的概览，打开了“可查看隐藏文件”的模式开启了几乎所有的能放置照片的隐藏文件夹、以及聊天软件消息界面……
没有任何偷拍艾林的睡脸的痕迹、就仅仅是……如她所说的，一个普通的作为护士的女孩子的手机而已——一些吃吃喝喝、小裙子、日常还有些矫情的文字。
虽然里面本来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甚至下意识觉得她就只是偷拍了两张艾林的睡脸、就要被他检查手机到这种地步，倒是他这边太过分了。
“没有了、完全没有了。”苏瑾局促的把两只手垫在脑后，离自己眼前的手机远远的：“不如说我这边还想问、真的可以么？只是偷拍了两张照片、却要被人检查手机内容到这种地步……”
“当然。她要是压根没做这档子事您却要求到这地步确是无理取闹。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您可是货真价实的受害人、并且她偷拍的事是证据确凿的事实——您愿意让她仅是删除照片、检查一下残余痕迹了事，已是宽容的表现。不然无论是上报到院方、还是吵嚷得更大她都只会受到更重的处罚——
而我尽量把能想到的可疑的部分全都给您看一遍、也不仅仅是为了您，也是为了我妹妹自己好——让您检查到安心为止、所有的疑点都清零了，也就意味着她的罪证全部清零。这样、日后就算是您后了悔、或者是因为偷拍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由此排除全部嫌疑——
所谓的不留奇怪的祸根。所以、不需要不好意思、不需要道歉或是道谢，我其实是做了对自己有利的事，真要道谢或道歉，也是我们这一方。”
还真是令人信服的说辞。
苏瑾知道她多少有替他缓解心情的意思、然而他小小的心结却确实被她开解了——
让他尽量检查得细致一些、也是最大可能性清除掉作为未经允许触犯了医院的规定的妹妹的一切可能被举报、被处罚的痕迹，彻彻底底让她没有隐患进入安全区。
那样的话——苏瑾心想，那样的话我恐怕也就没有任何愧疚的理由了。
“姐姐、原来是这么想的啊……”兔的士本来看到姐姐擅自把手机丢给我看、似乎还调转出了不少小窗口，肉眼可见不高兴地把嘴撅起来——都够能当挂钩了。
串子的话似乎也让她感到信服了，撅起来的嘴抿了起来，那双含着怒气的眼睛闪烁着憧憬——
“真不愧是姐姐的说、考虑就是比我们更全面的说！”
“哈。”她身边的那位用手指抚弄着耳垂：“我早就知道了、姐姐一定是有特殊的深意，绝对不是为了CPU你。亏得你还叫川紫姐姐一声‘姐姐’，还说信任她呢，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穿，真是太丢人了。”
“你一个为了6斗米折腰的智障怂货不要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嘲讽我的说。”
“哈？你自己难道不是为了六斗米折腰吗？”
“不是。除了6斗米还有我三个月的工资，所以、在贪财的下限这方面是我赢了，而你就是个为六斗米折腰的。”
两个宛如双心一体的人为谁贪财的下限更高吵了起来。
老实说，贪财下限这玩意到底有啥可争的、就像是他完全不理解串子姐姐和琴姐之前在杠啥一样——
是他不懂女孩子的心吗？还是她们抬杠争论的点就算在女孩子之中也算相当奇葩的？
搞不懂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在女孩子之中他认为他为数不多能理解的就是艾林了——可是现在关于这点认知却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就是了。
未经允许拍摄病患的照片是违规，她们吵得这么大声、倒反而是允许范围内了么？
说起来——即使吵得这么大声，为什么艾林还是没醒呢？她们之前不是说她其实只是过劳、休息一会子就会自然醒来吗？为什么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呢？
艾林是一向睡得很沉的类型没错、一个闹钟很难把她叫醒，她都是准备三个左右的闹钟——不过苏瑾肯定兔的士和她的姐妹两个人吵闹的程度远远超过三个闹钟了。
好在这一层没有人，不然他真怀疑会不会有其他病房的人过来投诉这里。
为了妹妹手机内可能存在的违规记录不惜开启多个小窗口、让他一个陌生人仔仔细细检查的串子小姐姐，却完全无视两个妹妹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斗嘴、从床上拿起手机，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把手机凑在比刚才离他的眼睛更近、也能把手机内容看得更清晰的地方。
“最后再确认一次、已经没有什么需要检查的了吗？没有的话、我就把手机还回去了——之后您再提出忘记了什么想再重新细看，我也不会答应了。”
“嗯、没……”
叮咚。
伴随聊天特有的提示音、一个名称——当然也可能是备注是“疯批粉一号小队长”、顶着一个总感觉哪里见过的头像的家伙连续发来了几条消息。
【通知我已经收到了。我自己没办法过去确认、不过，留在雪音市的那具自动探测装置感觉到了周围环境遭到了破坏、力量的使用方法和那家伙很像。】
【似乎什么都没找到就离开了。】
【真是奇怪、我这边的数据现实老大留下来的结印就没有减弱到可以侵入内侧的程度，边界内也没有力量强行入侵的痕迹，到底是怎么抵达目的地的？】
【虽说现在好像还没找到你们那边的样子，在6F又有你们几个和那个可疑的餐厅老板遮罩着气息，一时半刻还找不到。不过以我对那家伙的了解、她是个执着乃至偏执的人，不管隐藏得多么隐蔽，她也还是会找上门的。】
【所以、我的建议是，在尽可能多吸收支撑身体和精神的能量的基础上、也要开始尽快做唤醒的准备了。不然被发现了的时候还在汲取能量就本末倒置了。】
【三分钟到六分钟左右吧，最多十五分钟，我认为那些能量怎么样也应该足够用了。何况还有能量剂可用、老板不也把她的特制物提供了一些么，都能用来临时应急。】
【我也去联系了思菱医生那一边、让她及早做好通道，到你们发一声信号就能启动的状态。回头再联系。】
【啊、对了，如果你看到了老板，能不能帮我谢谢她？谢谢她阻止了那家伙的计划在无人察觉的状况下顺利推进。】
【虽然那家伙的想法，老实说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其实说不定我也想过和她差不多的事。对与错、立场不同也很难评判，我无法武断地去否认她，可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赞同。所以，如果你看到了老板，代我谢谢她，拜托了。】
如果只是停留在消息界面的话、那么长的一句句话是肯定要被折叠的，之所以能够把这些消息全部收入眼底，是在第一条消息发来之后，串子小姐姐就做了一件相当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并没有把手机收走、而是保持着屏幕在苏瑾眼前，就肆无忌惮点开了聊天窗口。
头像很眼熟的家伙的文字、就完整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