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原来是不要按下去么？
他都完全没听到。
“对不起……”他老老实实向对方道了歉。
然后身体两侧的温度就骤然降低了、扑面而来的温暖的风也变得冰寒，吹得他瑟瑟发抖——
山茶花是没有香气的、拂过他的脸颊的花瓣却有一丝火药味。
喔，说起来这三姐妹好像都很讨厌齐格弗里德来着，当然也不喜欢听“对不起”——嗯，看来三位当年在FGO里都没少歪四星。
“那么，既然按下去和不按下去的命令都听反了，那么红色按钮的功能呢？你听到了没有？”
他尴尬地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你知道么？”苏瑾左侧的那个护士皮笑肉不笑地道：“老老实实说、如果不是姐姐肯定不允许，楼下还有在玩耍得很开心的无辜小孩与良好市民，我现在真想把你扔下去。”
“是的说。要是这里没有保护装置，扔你下去也白扔，肯定会有保护装置护住你，哪怕楼下有小孩子，我也想让你变成效果超棒的番茄酱电影的一个分镜的说。”
兔的士说着比她的姐妹更可怕的台词。
“你们两个，快别吓唬他了。难不成人家刚宽宏大量原谅了你们一次，你们又想要有新的违规把柄握在人家手上吗？”
“才不是——！姐姐才是真的宽宏大量、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的，冒犯也好走神也好，通通都能谅解……”
“就是啊，姐姐太偏爱他了。话说回来，要不是您开口，很显然他不可能知道什么是违规的、什么不是——归根结底还是姐姐您暗示了他，我们才会有把柄的说。”
“并没有什么偏爱，作为一名合格的护士，就是要一视同仁对待每一个患者以及家属。哪怕对象是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如果说暗示什么的——工作手册上有说，告知病患以及病患家属医院内的工资评定规定，来让病患、家属来监督自己也是我们的义务。
同时监督自己的同事的违规行为也是义务、哪怕是姐妹也不应该姑息放任。”
“嘴上说得那么正气凛然的，可是姐姐不是也没有给该开罚单的开罚单，还用可丽饼顶替了——在工作时间吃东西么？我们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是的说！”
“嗯？可是你们两个不也是共犯吗？既然是共犯者，就没有卖人情的资格，还是说你们两个不惜自爆也要拉上我一起扣工资？那你们大可以试试看，我这边可是握着一大堆你们的违规记录。到底是能和我同归于尽，还是敌方无关痛痒、你们却自损八百？”
串子姐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轻而易举打败了她们，让自己的两个妹妹发出了“唔咕”和“唔咕的说”的声音——可是举报串子小姐姐的事，她们俩显然是做不成了——
一旦举报了串子小姐姐、两个人也就成了自爆侠了。
“既然没有听到，我再解释一遍也就是了——这是我的工作，无论是一遍还是一百遍，只要没确认患者和家属记住了注意事项，我就要不断强调下去。
之前也曾有发生过这样的惨剧的——医生已经拼命嘱托了，在做手术之前、十二个小时之内千万不要吃任何东西，六个小时之内甚至连水之类的也不能喝——可是病人家属却并没能记住，还是在医生看不到的时候，给病人吃下了面包、牛奶和香蕉小蛋糕，最后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病人家属基本要占据全责，可是最后涉事的医生和护士也还是遭到了极重的责处，尤其是护士，似乎这件由于不听话引发的惨案全部都是护士告知不到位、也没能监管得力的锅。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尤其是在这间医院——工资很充足、足以支撑我追星的爱好。我可不想因为就怕耽搁一点时间犯下大错。”
串子小姐姐衣服的一角随风吹动的树枝摆动、飘飘荡荡，就像是没有人穿着只一件外套挂在那里似的。
串子小姐姐的体重也很轻么？唔——护士应该是个很需要体力的活计啊，现代的人为了追求纤瘦的美，是否有时候做得稍微有点过了？
“红色的按钮、是用来打开隐藏通道的。隐藏通道就在床底，一旦按下按钮，床上的人就会被传送通道运输到这棵树下——基本不用太过担心安全性，和我刚才从楼上跳下来一样，是有着万全的安全保障的。红色按钮按动的次数、决定了隐藏通道能够运送的人数——
如果是发生了地震、火灾之类的，就按照人数按下，坐在或者躺在床上，用不着15秒的时间就能身处安全之处；
可是、若不是地震火灾这种需要房间内全员得救的状况，而是被抢劫、被追杀、被夜袭什么的，手抖不小心按多了次数，或者犯人本人也是了解这种机制的家伙，狭窄的通道口倒成了通向死亡之路了，这个时候就要按下一边的黄色按钮。
哦、对了，黄色按钮你现在就按下去吧，这是没关系的。没有次数限制、耗能不多，也不需要缓冲。”
“黄色……么。”
苏瑾抬手按下了黄色按钮。
习惯、大意和麻痹最容易造就危机，但是他却还是比之前按下绿色按钮时轻松得多久按下了那颗柠檬黄的宝石。
滋、嘀嘀——
机器运转的声音，从窗户的正上方垂下来一扇屏幕。
屏幕一片蓝色、正中央有一行白色的字。
【请将需要写入的脸靠近屏幕】
没有感情机械音把上面的字念了一遍——
又念了一遍——
苏瑾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第一次并不是串子姐姐、而是从那扇屏幕发出来的声音。
第二次才是从耳坠子里传来的。
“靠近……屏幕？”他稍微弓下腰，把脸贴过去：“这样？”
蓝色的屏幕被点亮、变成了摄像头取景框。
【请将脸正面全部收入镜头之内】
两个机械音又是一先一后响起。
苏瑾调整着角度、让整张脸都进入镜头。
【请眨眨眼】
这一次只有从屏幕里传出来的声音、串子姐姐没有说话。
【正在登录人脸、请稍候……】
进度条开始填充。
在进度条的上方、一个将满头银发束成单马尾，身后背着一把大镰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的Q版耍酷小人背对屏幕盘腿坐着，尻随着进度条传送带向前方运送着。
小人并不是静态的、头发像是被风吹拂轻轻飘动，也不时扭动着脖子瞥一眼背后——露出一点点侧脸、却被纯白的刘海挡住，连眼角和嘴角都看不到。
是也算勉强阅片无数、也通关过不少游戏的他不认识的人——可是或许正是因为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太多了，反而认不出来了，毕竟在这个他认不出来的家伙身上，还是有种似曾相识感的、
那副鼻孔朝天的碉堡样子看了就想揍一拳——应该会很疼？
“进度条上这人谁啊？这模样有够装的、看了就让人不爽。”
“唔、进度条上这家伙是谁……吗。该怎么解释好呢。”站在他左边的那家伙尬笑了一声。
“是啊，总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多说一句都可能踩到地雷的说——”兔的士也干巴巴地笑了一声：“这个问题、还是继续交给川紫姐姐来解释吧。她若要不肯说、我们也不会说，您也就别问了的说。”
“院长。赛特969医院的院长。”耳坠子传来串子姐姐平淡的声音、同时毫无感情发出了一声嗤笑：“你们两个真怂啊、这问题有什么不敢解释的？别说就只说两句实话身正不怕影子斜了，就算是说他两句坏话，院长也不会扣你们的工资、不会把你们革职，你们在恐惧什么？”
“嗯……院长倒确实不会扣我们工资也不会革我们的职啦，不过、代理院长大人就不一定咯。”
“是的说。还有、姐姐能不能不要因为偏心就好像说得是因为院长大人宅心仁厚才不会轻易扣除工资、严厉处罚属下的说？他根本是因为想做也做不到的说。”
“想做也做不到？为什么？”
“因为、院长大人他——”
耳坠子里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算了。”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的站在我左边那位护士姐姐耸了耸肩：“我本来是真心想解释给您听的，奈何川紫姐姐不高兴。她表面上嘲笑我们怂、实际上我们要太刚了，还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她顿了顿、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川紫姐、你要自己能解释清、愿意解释清就说，自己不肯开口也提前通知一声，不要我们忌惮着您您吐槽我们怂，我们一张嘴您又咳嗽来咳嗽去的。”
“……”兔的士抬起眼皮打量着窗框上的宝石、似乎也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你们这群家伙、话说一半砒霜拌饭！谜语人滚出哥谭市之后跑雪音市来了是吧？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院长大人到底怎么样了？完全没开口提及就算了、答都答了，在这种地方断句，会让人抓心挠肝一样难受的好不好？”
“那就难受着好了。”串子姐姐回道：“反正抓心挠肝的又不是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