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小姐弹动着铃铛。
看起来好像只是无心的动作一样——不过说不定像是尾上世莉架一样在揉捏着“噗噗蛙”一样，看起来是无心的动作，实际是什么线索——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她吟唱咒文所必须的力量的一部分。
然而——他并没有能力判断——
或者说，产生了某种一旦判断出了这种力量的根源，那么——稳定就会以比现在更可怕的方式结束——
就不仅仅是不能理解的方式、就连速度也是。
这份想法不断呈现在他手中的卷轴上。
自己读着自己的内心的时候，产生了一种——啊、啊，原来平时所认为的自己不了解深层次的自己什么的，果然是借口。
实际上，呈现在文字上，原来自己也就是仅此而已的存在。
樱小姐的眼睛就像是在看着卷轴一样——尽管那份卷轴实际上是在他的掌心之中握着——
她却好像还是能够看到上面的文字。
“死神的双眼是不需要看到实物的——啊、自己刚刚说已经不能称作死神了，却还这么自称——”
她苦笑了一声——
“嘛、不过——果然还是完全无法习惯呢。尽管离却了很久、某些感觉还是会沉淀在意识的最深处。所以——你果然还是很令人佩服呢，前辈。原本我想出来的，全部都是贬损的话语——可是看到了你的心象，却忽然说不出那些了。”
她顿了顿、再次开口：“应该说是令人羡慕呢，还是令人佩服呢——无论哪一种心情都有吧。所以在得知您居然也退出了死神的时候，我才会无比讶异——
感觉就像是某个存在于远方的、既能平衡好工作也能平衡好私人时间的一直在传说中的偶像形象，忽然因为抑郁症的缘故精神崩坏、在几天之后——甚至不是死于自杀，而是猝死一样。
所以就在刚才我还想多说两句否认的话语呢、来平息自己的内心某些东西碎裂的恼怒——然而，事实上即使不使用卷轴，我也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份决心了。
能够直视着上面的文字、再对比自己的心境，就更能理解了。”
他最初以为她口中的“前辈”是说自己、或者是让他叫她前辈——
毕竟之前她的话语里也包含着“请叫我大前辈”这种谜一样的充满傲慢感的命令——
不过，如果她口中的“前辈”是希望他叫她前辈的话，总感觉言语里有哪一部分微妙无法对应。
在他还在困惑的时候，她偏偏又补充了两句——
也就是，果然不是让他叫她前辈，而是在叫他前辈。
前辈——并且、大叔——
他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添赠新的可能性，在她叫他“前辈”之后，新的可能性又再次在脑海深处涌现——
她的指尖弹动着铃铛。
“因为现在已经消磨到这种程度了、壁障之类的，没有消失——却也可以通过壁障窥视到一点点内部的核心，因此——我能够吐露的实情也已经变多了……而且这阵子、为了躲避某个视线的监视，我也在思考怎么平衡两者之间的关系——
封印，还有那些属于我的心情——”
樱小姐打了个响指，卷轴上的文字溶解掉了。
墨水重新组合，形成新的文字——然而这一次的文字，他却无法认知。
实际上字体和刚才的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可是大脑无法处理这些信息。
“能认出多少来？这些字？”
我摇了摇头——
“一个都认不出么？”
“呃……”他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遗憾——”樱小姐耸耸肩：“之前的内容中和这里重合的文字有不少呢。”
“就像是繁体字一样、如果是连在一起的，瞬间就能辨认含义了，如果单独拎出一个——我就不怎么认识了。刚才那些文字，也是连成片的时候忽然就理解含义了——”
“你是说，这些字符是单独的吗？”
樱小姐的嘴角向上扬着——
“呃——”
不，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这些字符应该说比方才还要更密了，他反而什么都认不出了。
“你也察觉了吧？事实完全不是这样——这就和谁和你说出的话语，你只能听到杂音一样。是你的意识在阻碍你认知——上面的含义，其实你是知晓的，只是现在无法辨认。
不过——好好把上面的字记下来，等到某一刻，你的大脑就会‘碰’一声，将所有的文字都清晰认知出来——
啊，就和你之前设想的，大脑的弓弦‘啪’一声断掉的感觉，和那个差不多。”
“……”
莫名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这段时间不断延续的重复之中，樱小姐的存在感并不是很强——尽管每一天的指导都会见到面，然而就像是每天上学的时候都会看到的，当教导主任的社会学老师的脸一样——
总感觉很面熟、可是又不见得能够描述出五官来。
尤其是在学业极其繁忙的情况下，脑海之中填满了需要应对的考试所必须复习的内容，而社会学又不是很重要的科目——甚至连这项课程居然在教授范围内都会时常忘却——
然而——正因为是教导主任什么的，那双眼睛时常会在后面的窥视镜之中出现——
眸光在教室之内流转着，甚至时常会在自己的课程上——那并不重要的课程上忽然点起谁的名字，吐槽上课不怎么认真什么的——
那种感觉、有种像是被毒蛇舔舐过皮肤乃至于大脑的不适感。
然而，却无法阻止那份窥探——毕竟对方既有能力也有权限——
“啊……”
他忽然想起了，就算是这种想法，也一样会受到樱小姐的监视。
樱小姐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倒是他自己忽然有点心虚，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抱……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把您叫成是毒蛇的——也不是、故意想要把您类比成教导主任什么的——只是、我没办法抑制自己的思考。”
“不，没问题啊，其实这样的做法就是和毒蛇差不多嘛。而且、毒蛇的行动能力可没有人类更强——如果两三次都没能缠绕住猎物的话，就会失去行动能力哦，人类可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同样的——死神、就更加不会了，就算是从人类经常编出来的段子里也能感知到哦。
虽然没有如影随形那么夸张，其实也相差无几了——毕竟这种存在是可以窥探对方的所在地的——同样，也可以进入内心的缝隙——
说是毒蛇其实侮辱毒蛇了呢，毒蛇不会做这么卑鄙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