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剧透呢。”
樱小姐的声音从天花板响起——她的声音本来就充满了空灵的意味，旋绕着天花板响起的时候——更像是境界外的存在。
嘛——从某种角度而言，其实就是那样吧——
樱小姐并不是境界之内的生灵、原本——他和艾林应该也不是——
可是，他们两个却被境界线困住了。
她在说着“这是剧透哦”的时候，像是开玩笑的语气——
但是，果然不是开玩笑吧。
她是认真的——就算是地上的骰子，也只是她用来诠释未来的某种手段。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熟练——大概就是已经重复了多次。
就算是使用投影的图像，都能够将我们欺骗——
可是，如果是投影的话……
“那岂不是——刚才其实您不会杀死我们了？我就算是将那看起来是血流的玻璃打碎，也不会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对于肉体拥有着快速恢复能力的家伙来说，大概是这么一回事呢。将玻璃打碎、怎样肉体也不会受到致命性的伤害——
其实如果想要让你失去生命体征、我也是能做到的——哪怕你是非人之物。
虽说让你的精神力和身体的力量恢复到这种程度再做什么，简直就像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一样了，但如果这是你的强烈愿望，我应该也能够回应到这种地步——
就算是做不到，我不是还有隐藏的底牌么。”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嘴角应该是在上挑的。
在这时间之内——似乎已经能够把握她的语气和表情之间的牵连了。
当然这也是她希望他能够理解的部分。
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和表情能够产生关联性印象——如果他就这么认可了这份印象，也许会因此丧失主观能动性也说不定。
她能够轻易牵着他的鼻子走——
那样、也就意味着她是在牵着艾林的鼻子走了——
这种说法似乎有些奇怪——就算是冒出了这种念头的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思考方式实在太过于怪异了。
简直就像是说艾林和他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
他的想法即能代表她的思考，同样，她的思考也会影响他一样。
“不过——应该是没办法做到的。不是说能力上的问题、而是说你的觉悟的问题——唔，到底应该说是‘你’还是‘你们’呢，总而言之你们的觉悟——赴死的觉悟比想象的还要小。
那么这一次的所谓‘打破’、恐怕也不是将你杀死，只是将你无尽轮回的仇视对象稍微改一改——
从你本来应该怨恨的存在、转到我们身上。
说真的——和你们为敌之类的，恐怕比和某些组织为敌还要麻烦呢。
你可是个相当难缠的家伙——就算是这么奢侈的愿望，我也能够代为实现——
到这种程度，我所收取的价格就只是牛奶而已，你难道不应该觉得划算么？”
“如果——能听懂您的话语的情况下。”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
尽管现在的状况，应该就像是身在屏幕内的人被屏幕外的人盯着一样，不需要特别做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被人尽收眼底了。
他知晓这件事，却还是忍不住抬头。
就像是仪式感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就算是您将骰子的投影映在地面上，我听到了您在说着‘剧透’什么的话语，到底也没有被剧透的实感。听了您的话语、倒像是会比亲眼看到那些剧情更加困惑了——”
“是吗，就是这样才叫做‘剧透’，而且也算是更合情理的剧透。说出‘有一个重要的人会死去’什么的，不是比‘你会死’这种话语更能让人的内心充满期待感么？
若是直接说出了凶手是谁、幕后黑手，你的期待感就会被减弱吧？
明明感情已经被磨损了，期待感再继续减弱——
当然也许有不介意用那种手段剧透的人、可是在我看起来有些糟糕。
我没办法做到不把自己的喜好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可是我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不强加给别人还是能做到的。
由此所引发的新的问题，我应该会逃避相应的责任——
比如说你喜欢吃胡萝卜、可是我却不喜欢，除非你极力要求——不然应该是没办法得到一盘全是胡萝卜的菜的。
我不喜欢，所以就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烹饪会比较好吃——嗯、实际上无论怎样我嗅到的都是奇怪的味道、并且其他人说好吃的做法，我尝试了之后还是觉得那么难吃，不被极力要求——不对，应该说就算是被极力要求了，我也不太好意思把那种东西让他人尝试的。
自己吃不出来美味的东西、他人夸赞‘好吃’什么的，也只会觉得空虚而已，会认为是不是客套话……”
“可是——你不是有验证的手段么？”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没礼貌，临时改口：“您——您不是有相应的验证手段么？”
他将手中的卷轴合拢、拉开。
它是投影吗？还是真实的卷轴呢？
实际上那触感触碰起来，充满了不真实感，可是它确实会随着自己的指尖转动。
即时演算——像是那样的动画。
如果配合默契的话，无实物表演也能够像是真正和某个东西处在同一个空间一样——
如果那无实物之物，本身就有自己的演算方式——那么对于演员来说表演起来就更容易了吧？不——应该说，不需要依靠剪辑这种形式，普通人也能触碰到了吧？
少儿频道的节目之类的，不是有相当多的小孩子，真心实意相信了漂浮着的小精灵是真实的，可是那些认真表演的存在们——或许某一刻不想要继续做这份工作了，就会说出‘那是不存在的哦’这种话——
电视型表演的魔术，和现场表演的魔术终究是不相同的——必须要借助道具、以及镜头的移位才能够看到的魔法，是很容易轻易戳破的气泡。
然而仔细想想看，那样的手段也不是单纯为了欺诈。
只是——为了能够让凝视着屏幕的人感受到其中的效果。
不需要隔着屏幕、也不需要剪辑就能感知——
那种卖力的表演也就不需要了。
指尖上、可以随着他的动作产生相应变化的卷轴——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理解它的构造。
再加上和樱小姐刚才的话产生了些许的矛盾。
说不定她其实是不能读心的——仅限于这个空间之内，是因为他们的对话已经都提及过数次，在卷轴上就能进行相应的模拟——
“啊——是么，还有这一招呢。每一次听到你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我都会有些诧异来着——
居然会有人有这种思考方式……什么的。嗯、当然现在的惊讶是装出来的，可是——我也确实有过，真心实意感到惊讶的时候哦。也许你并不相信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