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雪初晴之后,白莫思便终于能一路顺利地来到了灵药殿。
“管事长老,我想领取一份千年春木的果实,这是掌门的玉牌。”
白莫思说着,取出先前掌门给予的玉牌递给了灵药殿的管事长老。
“春木之实啊,此药滋养体魄灵魂,效果好但生效温和,许多药方都有的用,但是产量稀少,是抢手有珍贵珍贵灵药,也不知还有无存货喽。”
“哦,小家伙你运气还不错,正好还有最后一份。”
灵药殿长老的语气虽然已经尽力地平淡,但是白莫思还是从他的口中听出一丝可惜之意,就是不知是可惜自己还是可惜这算是灵药中上上品的“春木之实”。
不过见有掌门的玉牌,这位长老终究还是将白莫思所需要的灵药取出,用灵符包好以保存其中药力,最后放置在取药的柜台上,等待白莫思取走。
就当白莫思取到灵药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放下灵药,宗门的资源从来都是赏罚有度的,这灵药十分珍贵,你白莫思又凭什么要取走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哪怕不回头,白莫思也知道来的肯定是那个倚老卖老、高傲自大的刑罚殿长老清奇。
自己看不惯他,他也看不惯自己,相看两相厌。
没有和这老毕登多说什么的心情,白莫思只是收好了灵药,摊手亮出了掌门的玉牌,示意自己的师出有名。
但是清奇却是不依不饶:“拿着掌门的私人令牌就来用宗门的资源,怎么,这要按你白莫思的说法叫什么来着?哦,挪用公款以谋私利,啧啧,这不得让其他弟子心寒啊。”
清奇笑得不怀好意,倒不如说白莫思从这老家伙身上感觉到的只有恶意,拿出了掌门的玉牌还有意见,看来分明就是问瓜熟没熟——找猹(茬)是吧?
“清奇长老你说的对,但是掌门玉牌是一块代表了掌门意志的信物,这玉牌的其他用处我忘了,但是至少记得见玉牌如见掌门这一点,我希望长老能够直接去和掌门沟通的时候还是能够保持现在这个意气风发的状态。”
没有任何退步,白莫思主打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看的一旁的灵药殿长老不知道如何是好,本来还想劝劝以和为贵,现在氛围看来很明显是谁劝谁倒霉。
“放肆,尖牙利嘴的废人,你大可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把这灵药顺利带出去?”
话语里敌意满满,而清奇那三才境的气息也是第一时间锁定了白莫思。不,应该说是锁定了他身上的那份灵药。
金丹元神洞天,这便是炼体炼气炼神之后的中三境,而三才境则是洞天之后的第一境界,便是所谓上三境。
而在白莫思域场转动力量体系的评估中,每一境界中都有一万匹道基为石,像是螺旋转动的阶梯一般向上延伸,所以每一重境界又被白莫思形象地称为“重天”或者“万匹”。
而清奇这老家伙有大概有第六十重天,也就是六十万匹的力量,对于现在只有五十重天的白莫思来说无疑是个麻烦的对手。
虽然白莫思自信以自己的对于掌控战斗节奏的“完全境界”以及域场转动同量级力量品质最高的特性,要战胜对方不过是得多花一些功夫的问题。
但是,对方很鸡贼得没有选择以自己为针对破坏的对象,而是以自己手里灵药。
这就很恶心,到时候打起了自己不一定能在对方的攻势下保存这目前独一份的灵药,对方只要破坏了灵药就能恶心到自己的,而且就算掌门追问下来,也最多是让清奇这老家伙不痛不痒地赔偿灵药的损失。
所以自己从穿越之后才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对穿越者充满恶意,除了强大以外从不正确的世界啊。
越想越是烦躁,白莫思感觉自己的心中似乎有着某种漆黑的感觉如同火焰一般,蔓延燃烧了起来:
既然没办法了,那就放手一搏先下手为强,以最快的速度,最准确的杀敌感觉废掉对方。
“哈哈哈,白莫思,本长老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大火气呢?”
原本剑拔弩张、下一刻就不得不发的关头,清奇却是又换了一副面孔一般,仿佛刚才对白莫思充满恶意的人不是他一样。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长老,你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吧。”
白莫思可不管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清奇这种一肚子坏水的老毕登,他不仅打而且还要打两份。
“哈,倒也没什么,只是仙道盟那边要求各门派这次都得排出弟子去魔道的地盘做卧底,我观白小友最近正好修为全无底子干净,而且与同门关系也相处不善,便自作主张将你的名字上报了。若是能去魔道的地盘建立功勋,不但这灵药拿的安心,也能重新让同门敬佩改善关系,不是吗?”
短短一段话,真是让这老鬼颠倒黑白,说的像是为自己好一般。但是他却从实力、灵药、同门三个方面把白莫思挨个威胁了一遍。而且从这老毕登得知消息的速度来看,宋获那几人说不准就是他指示的。
但谁不知道,自古最是叛徒和卧底不能被原谅,去魔道地盘当卧底能完整回来、功成身退的人一千人里不见得能有一个。
就连清奇也从没想过白莫思能够答应,说出这件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狠狠的恶心白莫思,再占点口舌之利。
“好啊,我答应。”
“呵,理解理解,白小友胆小惜命也是人之常……嗯?你说什么?!”
面对白莫思的同意,清奇有些不敢置信,随后心中又是狂喜。
果然,哪有人根基破碎、修行无望还不疯的,强撑着罢了。
这小子完全是为了面子,自寻死路呀,不行还不能笑,万一这小子反悔了就不好了。
“莫思小友,可敢立字据?”
“呵,不是谁都和清奇你这老东西一样言不由心、说话无用的,我可没有说谎。”
带着灵药,白莫思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是当天以卧底身份,离开了门派,从东域仙土,向着北域魔境而去。
……
说到底,白莫思原本的打算就是借着根基破碎为借口,自己退出门派回到魔境销声匿迹一段时间的。以往来说,白莫思都是这样干的,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但是这一次,域场转动却在潜意识地给他一种提示的感觉:如果,这次还是用这种理由消失的话,雪初晴这个麻烦的女人有能力也一定会不依不饶,直到找到突然消失的自己。
这是以往从未过的警示感觉,之前在其他门派也有和雪初晴差不多的对自己特别关注的女人,但是唯独雪初晴给个白莫思如此之大的危机感。
这种危机不是生死危机,而是一种生活将被搅得天翻地覆的危机感。这女人不会是眼见自己不和她双修就会用强的,所以域场转动才给自己这种提醒的吧。
嘶,越想越觉得可能。
但她的修为也没见得有多高啊,难道她背后还有高手?
白莫思最厌恶的就是仙道的高手,因为这群人强而无理,固执又偏见,对穿越者甚至任何来自异界的知识事物都充满了敌意和恶意——
将任何感悟到异界知识并将之运用的人打为魔教派狠狠针对,将穿越而来的任何外来者视为天魔无情灭杀。
而白莫思自己的不但本就是魔教中人,而且还是穿越而来者,debuff已经是叠满了。
毕竟在仙道卧底的这几年,在他借着仙道的资源偷偷发育时,也看到太多胡言乱语着“封建余孽能不能死一死”、“这不科学”、“人人平等”的人被当做域外天魔杀鸡儆猴般地处决掉了。
所以白莫思很讨厌东域这个地方,这种强大而固执,对他这种人充满了恶意的地方,和他格格不入。
相对而言,北域这个被称为魔境的地方自然是让他更有好感,那里的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感觉更像是回家了一样。
要不是把自己召唤过来的那个麻烦教主,撒泼耍赖地要求自己去东域替她办一些奇怪的事情,他绝对要在北域这个“十里坡”苦修到天下无敌再出门。
“希望这份药能够帮门主她改善一下体质吧,虽然知道她注定命不久矣,但是看着她时不时咳血什么的还是太吓人了。”
看着打包装好的灵药,白莫思若有所思。
……
“你,说什么?你……请给我再说一遍。”
掌门独属的大殿之内,雪初晴寒声质问着掌门清微。不知为何,面对明明是弟子的雪初晴,清微的神色语气却透出尊敬之意。
“小师祖,清奇师弟说,莫思他是自……自愿去魔教当卧底的,还表示当时灵药殿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沉默,如同万载寒冰一般的沉默。
被掌门清微称作“小师祖”的雪初晴一头黑发逐渐转为雪白,身形似乎也随之变得更加成熟挺拔,最重要的是其透露出的气息更是从半步金丹一路上升到三才之上的两仪境界,更似乎在隐约中触及到了传说中上三境最后一境——太一境的力量。
“自愿?”
没等清微有所劝说,白发的雪初晴已经从大殿中消失,随后在刑罚殿所在的灵峰上,一件美好……哦不,是很冷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
随着刑法殿被寒彻灵魂的冰霜所冻结,所有刑罚殿的弟子管事都只能逃下山去。
而后太虚门中的众人在那一天都听见了一个高远如天意般的声音。
“从今日起,刑罚殿长老清奇,自愿接受寒冰之炼,以提升修为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