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律
一、世々の道をそむく事なし。
(不违背人世常理。)
一、身にたのしみをたくまず。
(人生不求享乐。)
一、よろすに依怙の心なし。
(万事不依赖他人。)
一、身をあさく思世をふかく思ふ。
(轻自我重世人。)
一、一生の间、よくしん思はず。
(平生不思欲心。)
一、我事におゐて後悔をせず。
(自身之事皆无悔。)
一、善悪に他をねたむ心なし。
(绝不嫉妒他人。)
一、いつれの道にもわかれをかなしまず 。
(分道扬镳之时亦不伤悲。)
一、自他共にうらみをかこつ心なし 。
(己事也好、他事也好,皆不抱怨。)
一、れんぼの道思ひよるこヽろなし 。
(不沉迷于恋慕之情。)
一、物毎にすきこのむ事なし 。
(诸事无偏好。)
一、私宅におゐてのぞむ心なし 。
(自宅不求豪华奢侈。)
一、身ひとつに美食をこのまず 。
(粗茶淡饭不贪恋美食。)
一、末々代物なる古き道具所持せず 。
(不占有本应世代相传的古物。)
一、わが身にいたり物いみする事なし 。
(不做有害自身的事。)
一、兵具は各别よの道具たしなまず 。
(兵器不求无谓的极品。)
一、道におゐては、死をいとはず思う。
(为了道不惜一死。)
一、老身に财宝所领もちゆるなし 。
(老来不贪财。)
一、佛神は贵し、佛神をたのまず 。
(敬佛神而不求之。)
一、身を舍ても名利はすてず 。
(身可死,武士之名不可弃。)
一、常に兵法の道をはなれず。
(不离武道。)
——《独行道》宫本武藏
雨自黑暗的天空落下，雨滴借着微风轻拂至天染苍白的脸上，带来丝丝凉爽。安静的街道只有昏黄的路灯依稀可见，却照不亮前方的路面。
“感觉要出事了呢，公子。”天染完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
“是啊，或许要出些大事了。”通讯对面的王君赫看向窗外，一脸严肃。“律，如果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一定要打碎我临走前给你那颗宝石。”
“嗯，你还没说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曾经机缘巧合下拿到的一颗‘欺命石’，里面有种东西能让生物强制的存活一定时间。这个加上你那变态的恢复力，就是死了也能给你救活。这玩意儿据记载会令人感到生不如死，倒是有些邪门。”
“我明白了。”天染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将通讯挂掉，天染目视前方，好似漫无目的的前行。走出了城市，前路好像并没有什么危险，但系统给出的评价并不乐观。
「灵能元素超标34%，前方有剧烈基本元素共振反应。」
这代表着前方地区的现状充满了不确定性，也更危险。不过天染可没打算退缩，他决定孤身前往，找寻所谓“神”的遗产。
嗯？天染突然停了下来，头向后转去，望向不知名的远方，若有所思。转身继续行走，路还长着呢。
雨越下越大了，天染却没有避雨，任凭大雨将自己淋湿。他感觉雨好像在冲刷着身上“洗不掉”的鲜血。天染身上并没有任何血迹，血的感觉不过是他的妄想罢了。这或许是长年累月的压抑带来的后遗症吧，天染经常会有血溅到衣服上、手上、脸上的错觉，或者说是，强烈而极具真实感的幻觉。天染还有幻听，他有时候也会明确的听到死者的哀嚎以及对他说话，但这绝对不是客观存在的。
天染是个精神病患者。
虽然如此，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并不会给他的思维带来扭曲，他不相信幻觉。他知道他的不正常，虽然这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但是他没有像一般的精神病患者一般不承认自己的不正常。他的意志足够坚定，虽然或多或少还是带来了变化。
但这并不重要，此刻天染就像个普通的有情调的人一样享受着这自然的洗涤。多保持良好的心态，一定程度上会令他保持正常的思维。
前方传来了血腥的气息。按知道的信息来看，那边是天染前行的下一个也是最接近目标点附近的三七岭镇。天染打起来精神，并快速的换了一套衣服。一套银白的衣服，外套是一件兜帽的风衣，看起来很有战斗风格。里面是一件比较宽松的T恤衫，一件很朴素毫无装饰的牛仔裤，比起好看实用性更大。一双靴子也是没有什么装饰，也不会碍着行动。
不再慢慢的走路，天染猛地一跃飞上天空。
“嘀嘀！”难道又有事？天染选择接听。
“律，小羽半夜过来找我，要和你通话。就是这样，我先去睡了。”
“哦。”
王君赫刚转身离开，旁边小羽就活泼的蹦到镜头前。突然想起了什么，羽突然就不高兴了，鼓起小脸，把头转到一边去生闷气。
“羽……”天染知道，这是因为他把她落下一个人走掉。
“羽，这不是你应该接触的，太危险了。”听到这个羽突然就发起大火。
“你还知道危险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万一又不见了我上哪儿找你？好好在家会死啊？非要去淌浑水！嘤嘤嘤……”屏幕对面的羽气的哭了。
天染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应对，他有些慌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了一句“这么晚了，回去睡吧。”便挂断了。
「我也该休息了。」天染打算找个地方休息，这或许是最后的休息时间了。这也是为了以更好状态迎接未知而不可预见的未来。没飞多久的天染重新回到了路上。
就是这么晚了却还有有人在外奔波，车子扬起的风将天染的银发吹起来，在空中随意摆动。
「他可能回不去了。」天染想了一会儿，得出来这样一个结论。看到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且有很多很高的草，天染决定就睡在那处草地一个小土堆旁。那大概是一处荒坟。
倚靠着，迅速的睡去。意识就像坠入无边深渊，或是沉入无光的泥沼。恍恍惚惚中，天染好像看见了谁的身影。
天染彻底陷入梦境中。
那是个晴朗明媚的夏天，大概吧，因为那是个蓝色的天空。
“律，别跑远了，快回来！”这是个厚重的声音。律听到声音后并没有继续向前方跑去而是回头跑到声音的来源。那男子给人的印象是放纵不羁的瘦大叔。
“律，以后有的是时间玩，我们先回去。”
“哦！”律很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还是他一直想到的海边。但他父亲叫他回去，所以他现在选择回去。律是个乖孩子，与幼稚的外表，他比同龄人更懂事，也稳重的多。
律的父亲将他带到一处普通木屋，并告诉他，他们暂时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木屋看起来很结实，不像是一朝一夕能完工的建筑，看来来这儿策划了有一段时间了。外面有一处空地，中间有一棵树，好像是樱花树，但叶子确是纯白的。
“爸爸，我们来这是为什么呢？”律对来到这儿的原因非常的好奇。
“先坐下。”父亲并未急着回答问题，而是叫律坐下，好像要讲很长的样子。
“律，你也该知道一些事情了。”说着，父亲和律都坐下了。
“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固然相信科学没有错，但这个世界还有着‘非科学’的存在。异能、魔术、神迹、超自然都是切实存在的。”
“而我们是上个里纪元的遗裔，是与所谓‘神明’有很大关系的家族。在里世界，也就是‘非科学’的世界，我们被称为‘贤者’。”
“为什么要叫‘贤者’呢？这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们的身体构造不同于普通人，甚至和里世界的人都有很大不同。我们能贮存巨量的‘灵’。”
“爸爸，‘灵’是什么？”律不懂，他没有怎么接触里世界，或许是他父亲故意位置吧。
“小子别打岔，我当然会讲。”
“‘灵’是所有非物质世界的总称。比如喜悦和痛苦，它确实存在，但又不是切实存在的物质。它是构成世界的基础之一，另外几个是时间、空间、能量、弦、力。”
“力和时间严格来讲也算灵的一种，但是比较特殊，所以单独列出来。空间有物质的特性所以不算。另外时间和力也是互相有着无法割舍的关联，或者说本就是一种东西。”
“啊，扯远了扯远了。我讲到哪儿了？噢，我们的身体构造。”
“关于最基本的里世界的人的特征就是他们的血管外有着比毛细血管更加微小的输送器官，而输送的位置只有那么点，所以在有限的空间输送更多的力量就需要浓缩。力量越精纯的人就越厉害。”
“而我们不同。我们虽然也有那种神奇的器官，但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可以用血液直接输送力量！这代表我们可以拥有大至少五十倍的输送空间！我们本身就拥有超乎常理的储存量！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我们之所以会有‘贤者’之名，是因为我们的聪明。我们家族以创造出名。”
“我们能创造更合理的任何东西的使用方式或捷径。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为此进行研究就是我的兴趣。”
“而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研究的最后实验。”说罢便转身离去，进入了他秘密的工作室。而律则找到妹妹在树屋附近玩，并没有跑出去。
第二天。
“嘿！哈！”律对着一堆东西做着奇怪的动作。就这样做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律的父亲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后，向他说到。“不不不，你这样可不是在使用灵。看着。”
只见他手上出现些许奇异的色彩，然后飘向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堆东西化为液体，然后溶在了一起。
“哇，酷！”律看到的是一颗色彩靓丽的就像是石头的东西。
“只要掌握了方法，这只是非常简单的东西。你应该也能很快掌握。”说罢，父亲便手把手教起了律。
律重新站在了台子前，不同的是律的父亲站在他的旁边。奇异的流光自手中飞去，飞向一堆各种颜色的石头里。只见石头就像融化了那样流动起来，并在律有意识的操作下汇聚在一起。“嘶——”律泼了一点水在上面，加速了石头的冷却。
“不错，虽然还不熟练，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父亲对律的表现很满意，并补充说， “如果你彻底掌握，石头的温度不会有丝毫的升高。”
“嗯！我会努力的！”律很高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对大人的夸奖感到高兴和满足。
梦境突然变换了场景。
律正坐在木地板上，捧着一本书看。
“轻自我重世人……兵器不求无谓的极品……身可死，武士之名不可弃……”
“哎？哥哥哥哥！你在说什么啊？”羽是律的妹妹，律非常的喜爱自己的妹妹。
“我刚才念的是传说中的剑圣宫本武藏临终时写的辞。”
“哥哥，临终是什么？”天真的羽还不知道人的生死。
“也就是死亡。人醒了很久之后就会睡觉。死就是一直睡觉不起来了。”
“那为什么要睡觉呢？”
“可能是因为累了吧。累了就会想睡觉。”
“哦。那你念的那个叫什么？”
“叫《独行道》。”律摸了摸羽的小脑袋，突然燃起来，向天一指。“我也要成为像宫本武藏那样的剑圣！”
“吱——”木门打开了，发出厚重的摩擦声。“看来律有人生目标了，喏，这是我刚发现的玩意儿。”说罢拿出一把匕首，递到律的手里。律把匕首从皮套中拿出来。
“哇噢！酷！”那是一把做工精致到极点的匕首，双刃的匕身看起来就像是一把西洋细剑，透明的材质看起来就像是钻石，然而种种特征表明那是金属。金色的花纹在剔透的匕身里面绽放，最里面有着一行银色的字，一串好看的字母看起来并不像是英语或其它西欧语言。
“那里面有行字，意义是‘忏悔’，这把匕首的起源是基督教的一个故事，‘犹大的忏悔’。”
“犹大是基督耶稣的第十三门徒，可笑的是就因为三十个银币就把他的主卖了，那三十个银币也就值一个奴隶的价格。”说的这里律的父亲满脸的嘲讽。
“后来犹大看见捉拿基督的人照着他的话把基督紧紧地捆绑起来了，就惊异地望着救主让人把自己带走。他焦急地从园中一直跟到他在犹太官长面前受审的地方。耶稣每动一下，他都盼望他能表明自己是上帝的儿子，让仇敌震惊，使他们一切的阴谋和权势归于幻灭。可是时间一刻刻地过去了，而耶稣还是甘心忍受那堆在他身上的一切凌辱。这时，卖主的犹大心中便起了极大的恐惧，知道自己已把主卖到死地去了。
及至快要宣判时，犹大再也忍不住良心自责的痛苦。审判厅里忽然发出一阵沙哑的叫喊声，使全场的人大吃一惊，只听到：该亚法啊！他是无罪的，求你释放他吧！
这时，身材高大的犹大从震惊的群众中挤过去。他的脸色发青、憔悴，额角上大汗淋漓。他冲到审判台前，把卖主所得的银钱丢在大祭司面前，急切地拉住该亚法的外袍，哀求他释放耶稣，说他并没有作过什么该死的事。该亚法恼怒地推开了犹大，可是自觉张皇失措，左右为难，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祭司们的卑鄙无耻这时全暴露出来了。”
“犹大又大声说：‘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但是惊魂方定的大祭司，却带着轻蔑的神色回答说：‘那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自己承当吧！’祭司们尽管愿意利用犹大作他们的工具，可是他们却轻视他卑鄙的人格。当犹大向他们承认自己的罪时，就把他一脚踢开了。
于是犹大俯伏在耶稣脚前，承认他是上帝的儿子，并恳求他拯救自己。救主没有谴责这个出卖他的人。然而耶稣并没有说一句定他罪的话。耶稣只是哀怜地望着犹大说：‘我为此时来到世间。’
众人无不惊讶，诧异地望着基督如此宽恕那卖他的人。他们又感悟到这决不是平凡的人。可是又疑问，如果他是上帝的儿子，为什么不救自己脱离捆锁，并制胜那些控告他的人呢？
犹大知道自己的恳求无用，就冲出审判厅，喊着说：‘太晚了！太晚了！’他不忍活着看耶稣被钉十字架，便在绝望中于耶路撒冷城郊自缢身亡了。”
“后来，叛徒犹大的尸体因沉重自垂吊的树上掉下，落在地下的尸体由于腐烂而肚子爆裂、肠子流出。犹太大祭司用叛徒犹大出卖耶稣基督的钱，将那块地买下来，埋葬了叛徒犹大；这块地被称为‘血田’，后来作为安葬在耶路撒冷去世的外邦人的坟地。”
“也就是在人们收尸的时候，发现了犹大的心脏没有了，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石。这块宝石转手到过很多贵人手中，最后掉落于野外，被精灵收走，制作了这样一把匕首。它的意义是‘赎罪’。”
梦境陡然加快了速度，情节也愈加支离破碎。
天染好像看到了红色的血和红色的光。红色布满了整个视野。“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妹妹！哪怕你是我的父亲！”对面的人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了什么，倒了下去，律的手上拿着东西，好像是曾经律的父亲送给他的‘犹大的忏悔’。那东西扎在父亲的心口里，拔出来后插在了地上。父亲倒下后露出了身后的树，诡异的纯白树叶变得粉红，并迅速绽放然后飘落，就像是樱花树的花瓣飘落。那叶子突然出现的颜色就好像是被血浸出了粉红来的，令人毛骨悚然。地上的匕首的血迹透了进去，溶进了匕首。一些透明的须从底下刺入匕首内，匕首随着律的愿望变成了一把和武士刀比较相似的刀。面前的樱花树迅速的枯萎、破裂、风化，留下一块像是刀鞘的木头。
视线越来越模糊，梦境越来越不清晰了，就
伴随着好像魂归于体的感觉，天染睁开了眼。
看着晴朗的蓝色天空，天染将身后背着的刀去了下来。
“犹大的忏悔……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