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闯地牢

作者:萧条的风衣 更新时间:2017/2/21 17:52:37 字数:3588

在中原正中腹地坐落一座恢宏大城,因四周城墙年代久远,长满青苔,故百姓又管这里叫青城。青城建成时间已不可考。只是一点可以确定:在当朝建国改号之前,青城就已存在,开国太祖遂顺民意,以青城作为正式名字,流传至今。现在因为官道铺建到此,青城恰好地处中心,四通八达,无论商农都极为便利。古城也借此地利发展扩大,成为中原除京城外最繁华的一处。

而今夜,就在青城的街道上,有数十人携带兵器,压声急行。为首者,正是剑无封与那日前来求援的白姓侠士白巅峰。跟随在他们身后的便是白巅峰找寻到的同志。

自从得知了官府出兵围剿抓捕江湖人士以后,剑无封就辞别沁馨圮,与白巅峰一道赶来青城。但到了这里,他们却没有立刻展开行动,而是潜伏在城中,一来探听情报,二来等待援手。

如此过了三日三夜,他们也才有了这三十来人的队伍。三十几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毕竟青城可是官府的重地,这里的兵力本来就比其他地方要多,单凭三十几个人能否顺利救出被困在牢狱中的同仁尚且要打个问号。真正令剑无封忐忑不安的乃是一个熟悉的名字——日月星辰!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而为,这几日剑无封等人得到的最重大的情报就是日月星辰已来到青城。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六扇门捕快来此所为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行动已经受到了这个名字的莫大影响。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剑无封与白巅峰商议,便在今晚决出胜负。

由于事先做了摸索,所以一众人很快就到了官府墙外,扶墙而上,翻身跳入其中,又凭借着手中的地形草图,谨慎避开夜巡官兵,以最短的时间找到了地牢入口。

在府衙的背后是一块空地,明月高悬,照得这块空地一片雪白。而那地牢入口,就在空地的尽头,放眼望去一片漆黑,好似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在静候他们自投罗网。

白巅峰差三人探风。确定周围都没有人后,剑无封率先走出阴影,贴着楼阁高墙,如野猫一般悄无声息地到了地牢门口。他前脚才到,其他的人后脚就跟了上来。他们本来修行就不足,再加上一大帮人行动,就算想要磨灭声音都是万不可能。但好在官府内无人察觉,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地牢入口并不大,就是一间不抬起眼的砖瓦房,十步见方,小气得可怜,怎样看也都不是能关人的地方。但剑无封却清楚,地面上的部分只是门扉,整个牢房都在地下。这会儿他们人都在上面,稍有动静就会作鸟兽散,逃出生天。如果待会儿真到了下面,势必就会沦为瓮中之鳖,逃脱无门。

正在剑无封细思后续步骤的时候,白巅峰背后钻出尖嘴猴腮的一个人,他伸手到自己兜里掏了掏,竟然取出一把铜钥匙,正对地牢门锁。便就在其他人的佩服声中,他打开锁头,推开了门。众人进去一看,果然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楼梯,而且下面隐隐有火烛光亮,却不显眼,而且不知深浅,危险难料。不等剑无封说话,他们中已有胆子大的人率先冲下楼梯。

这地牢之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先遣部队下去后,在上面的人迟迟等不到消息,便也就壮着胆子走下楼梯。落在最后的剑无封见状,连连摇头,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头在门外挂个假锁,再将门虚掩上,才跟随大部队进入地牢深处。

人都已经下了地牢,地面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就在这时候,从地牢大门建筑背后的阴暗处走出一个人来。他迈着极小的步子,小心翼翼地来到大门前,摘掉了那个假锁,又从衣兜里摸出一把真锁,将牢房大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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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内,楼梯环绕向下,一走便是数百阶。武林侠客原先还对这次的行动各种心惊胆寒,在这楼道之内走了许久时间,心态早已发生了多重的变化——从憎恨狗官搜刮民脂民膏到完全地佩服这地牢的设计,甚至到了最后,他们竟然完全忘了恐惧心理,只想着快点走完这段不知通向第几层地狱的路。

越往下走,楼道边蜡烛的间隔就越短,以至于到最后几乎可用明亮来形容。然而群侠眼中早已容不下这一点点的变化,随着眼前视野越发开阔,他们脚下的速度也越快。不多时,第一个人就见到了楼梯的尽头,用力一跳,一口气跳下二十来层的阶梯,稳稳地落在平地上。

他举目四望,只见眼前是一片不太宽敞的空间。这里高逾两丈,前后左右更是有足足十丈的距离,然除开四个方向都是笔直通路以外,其他的部分竟全是铁栅牢笼。

直到他看到了牢笼以及倒在牢笼里的囚犯时,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人在青城大牢。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道剑气就破空而来,呼啸而至,一招切断那人的左肩!因故意避开了要害,受创者虽被强大劲气震飞,摔在楼梯上翻滚下来,他却没有立刻死去,还来得及大声痛叫。这一叫,便惊动了整个地牢里的犯人与正在通道里的群侠。

这一声,喊得众人群情激愤;这一声,喊得剑无封心头一凛;这一声,同样喊得守在地牢之中的那个人露出残酷微笑!

十数个人喊打喊杀冲进地牢,左看是牢,右看也是牢,唯独在正前方通道的尽头,在一张点了蜡烛的方桌旁坐着一个人。不用说,一定是他!

心思确定,众人抽刀拔剑,群起而攻!然而那个人却是一脸淡然地夹菜下酒,全然不把群侠放在眼中!如此一来,群侠更怒,脚步更紧,出招更凶!就在他们高举手臂,准备落刀的那一刹,一直在喝酒吃菜的人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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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剑无封冲下地牢的时候,引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血腥与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众多同伴!剑无封登时一怒,手已不自觉地摸上腰间的剑柄。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像身边仅存的数人一样草草出剑。

举目看去,只见一个人背靠木桌,端坐在板凳上,面朝众人方向。他年岁不知,但眼神里透着满满的蔑视,那是对一众犯人的嘲讽,更是对自身武学的自信!

白巅峰身边有三个人看到自己同僚重伤喋血,顿时怒上心头,手中刀锋一转,拔腿就往通道尽头那人杀去!白巅峰正欲奋勇杀敌,但才走出一步,就被背后的剑无封一把拉住,不让他去。白巅峰回过头来,刚要抱怨,耳听着三声凄厉惨叫,顿时所有的心思与话语都被吓到了肚子里,再也不敢吭声。

剑无封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倒在身后的那个人是被斩断了左臂以外,其他人全都是受了严重内伤,战力全无,行动不能。换言之,今次夜闯地牢的结果,就是他们全部都得留下了!

原本还想来救人,没想到自己这边反而成了要等待营救的对象。想到这点,剑无封心底不由泛出一丝冷笑。谁能料到这一次,沁馨圮惯例的乌鸦嘴竟然会成真。但定局已成,再去考虑其他已经毫无意义,当下情况,最好的情况就是自己与白前辈可以顺利脱逃以图后手!

明白了这一点后,剑无封将白巅峰拉到自己身后,以眼神示意要他离开,自己则留下来断后,单枪匹马迎战这个不知深浅的地牢守门人。

奈何那个白前辈,武功低微,脑子也差,明明眼前状况如此危急,他却还能大义凌然道:“剑无封义士,你别拦我,我要留下来与群侠共进退!”

听到这话,剑无封差点呛到,他本想回头狠狠揍一拳,但手伸出去,却变成了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推进楼梯口里,并开口喝道:“你想浪费他们的牺牲吗!”

一句话,喊得白巅峰满头雾水,却让地牢尽头的那个人拍手称快:“了不起!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同伴先走。当今武林还能有你这样一号人物,真是可喜可贺,更是可悲可叹。”

在又听了一声“滚”后,白巅峰才略有所悟地回头往楼梯上跑去。直到这时,剑无封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睁眼,便已有了豁出一切的觉悟。

那人见了,便从凳子上站起来,迈步走向剑无封,问:“眼神不错,果断而不莽撞,锐利而无暴戾,这是真正杀人者会有的眼神。看你年纪轻轻,竟然就已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你真有这个把握留下我?”剑无封反问道。

“当然,否则,我又怎么会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等你们自投罗网呢?”那人说,“就算你放一个人回去,在地牢外等待他的也只会是严阵以待的官兵。而在这群人里,只有你是最麻烦的。只要我能在这里拖住你,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成为这大牢里的一员。”

“原来如此,所以你从刚才开始就只伤不杀,为的就是要将我们全都囚禁起来。”

“诶——”那人故意拖了个长音,“你这小朋友话说真难听。你们可是劫牢的犯罪者,我将你们都抓起来关监牢甚至是就地正法都只不过是秉公办事。这里可是青城官府大牢,不是山贼窝啊。”

“哼,区区一个地牢,竟然还派你这种高手看门,我是该说官府人才济济,还是说官场黑暗呢?”

“你的赞誉我收下了。”那人微微一笑,“但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地牢的看守,而是为了缉拿你们特意在此等候的捕快。”

“捕快?”剑无封又是一惊:“堂堂捕快竟然在大牢里抓人?”

“非也非也。捕快的职责就是抓人。抓好人是抓,抓坏人也是抓;在贼窝里抓是抓,在地牢里抓还是抓。好了,聊得足够了,想必你那位同僚已经发现地牢大门被重新锁上了吧。时机差不多了,但在动手之前,我还想问一下,小兄弟你的名号。”

“剑无封!”

“剑无封,嗯,看来是一个别有用意的名字。那,作为礼数——”说话间,那人右臂一挥,一道金光猝然闪逝。金光过后,一柄气息独特的灵属宝剑便出现在他的跟前!那柄剑连带剑鞘一起插在石砖地面上,剑长三尺,虽有剑鞘遮蔽,却挡不住那从缝隙中倾泻而出的杀意。剑格处镶嵌一块巴掌大的橙色琉璃片,仿佛当空烈日一般耀眼夺目!

亮出了自己的佩剑日轮,他便大大方方地道出自己的名号:“六扇门捕快,日华贯天,要请小友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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