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这个第九代传人，除了一丁点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外，却是什么也不会了。哪里还对得起神术士的名号呢。”
派恩斯有些感慨。
要知道，曾经的神术士可是这整片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存在。即便失去了神明的力量，诸神教会依然在神术士的运作下，维持了数百年的强盛。
可一旦失去了神术士，教会的衰败就如同山倒一般，再无法阻拦了。
而他们这些所谓的传人，即便是努力了这么多年，也只是被人家赶来赶去，反倒是让教会所面临的情形更加严峻了。
“那你又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派恩斯语气坚定。
但旭和西尔却是面面相觑。
这下子，几人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派恩斯想从二人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而二人特地赶到这里，不也是为了从派恩斯的口中得知当年的真相吗？
西尔一时间有些无语。
旭反倒是并没有在意，又接着问道，“这件事情，对你很重要吗？”
“算是吧。我知道，教会的没落，已经不可挽回。所以，在教会真的消失在历史这条河流中之前，我想弄清楚，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我真的有幸得出了答案，也算是不愧对我前面的那些前辈们了。”
“只可惜，这个问题，我们也不知道，否则，我们就不用来这儿了。”
“嗯，我知道。”
派恩斯并不意外，是神情淡定的说道，“但我知道，二位一定会把这个事情查个清楚。而我只是希望，二位在把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能把结果告知我。这样，我便不胜感谢了。”
说实话，派恩斯的要求也并不算过分，旭便没有拒绝。
“可以。”
说着，旭却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刚才那首诗，你想听一下它的本意吗？”
“如此，那便麻烦你了。”
……
“原来是这样啊。”
一会之后，在听完旭的翻译之后，派恩斯的内心不禁升起一股忧伤。
虽然说，他已经一百四五十岁，算是相当长寿的人族。但，他就从未见过教会曾经辉煌的样子，只是从自己老师的口中，得到过只言片语的过去。
就这样，还都是从老师的老师的老师的老师的口中，口口相传下来的。
而他们，也都没有见过。
而在这首诗歌中，他却窥探到了一丝当年的模样。
一个，他连想都不敢想象的时代。
侍奉神明，可真是令他向往。
“多谢，多谢二位。”
“举手之劳。”
“不，对于二位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来说，这却是太重要了。说句不怕二位笑话的实话，这些年，其实我也有些累了。早些年，从上任教皇接过教会的时候，我本来就已经到了养老的年纪。可没想到一晃就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而我也侥幸苟活到了现在。如果不是二位，我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从派恩斯的口中，旭和西尔听出了太多的无奈，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任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只要说出来，或许就会好很多吧。
“当年，拉尔特一番胡乱的操作，害的教会失去北边的信众，我们不得不从北方迁移到了南方。虽然说，这本来也不应该完全是他的责任。可事情发展成了那样，他也是难逃其咎。
以至于，在他临终之时，他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来代替他的职位。于是，无可奈何之下，他们找到了我，前任的大主教，一个所有神职人员公认最为合适的存在。”
说着，派恩斯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所以，你答应了。”
“是啊。”
派恩斯明白，那时的自己，总是还心有不甘。可这些年的执教生涯，已经让他看透了一切，让他不再有半分的热血了。
看着派恩斯伤感的样子，旭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直到派恩斯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才接着问道，“你听说过隐秘组织吗？”
“当然。”
派恩斯有些不明所以。
应该说，作为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居民之一，他如果真的没有听说过才是有些奇怪。即便是在这德森霍曼城，有关于各种隐秘组织的传言，也从未断绝过。所以，即便是他不想听说也是做不到的。
不过，派恩斯但是并不太清楚那些所谓的隐秘组织和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毕竟，无论再怎么讲，那些隐秘组织，也无法在体量上和教会相提并论吧？否则，那还算得上什么隐秘组织？
“那你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传闻吗？”旭又接着问了一句，让派恩斯更加疑惑。
“没有。”
对于外面流传的那些传言，他也不是没有研究过。大多数，不过只是某些人刻意散播的谎言。为的，也只是谋求不正当的利益罢了。派恩斯虽然也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
而旭则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派恩斯见状，不禁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事罢了。”
这一次，旭没有如实相告。再弄清楚那群家伙的真是目的之前，旭暂时还不打算将他们的存在公之于众。
派恩斯察觉到，这其中必然有所联系。只不过，眼见旭似乎并不愿意说的样子，他并没有继续追问。
“对了，能再麻烦你一件事吗？”
“您请讲。”
“我想在这教堂之中转转，能不能请你们行个方便？”
“当然。”
旭的这个要求，在常人看来，大概有些不可理喻。但在派恩斯看来，却是十分正常。
他甚至没有再询问一下旭的目的，就见他招了招手，不远处一直等待着的两位守卫就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正是奥利尔。
“教皇大人，有何吩咐？”
“奥利尔，你带着这两位客人，在我们这里逛逛。”
“啊？”奥利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教会总部，才不是什么风景区！
“不用在意，这里的所有房间，都对这二位开放。事后，其他人怪罪下来，你就说是我的命令。”
其实，说实在的，派恩斯这位教皇大人有时还蛮任性的。
派恩斯直知道，其他人也同样知道。毕竟，早在派恩斯还是大主教的时候，他就已经因为独特的个性，在一众神职人员之中闻名了。
更别说，在现存的高层人员中，派恩斯就是最有威望的存在。无论他有什么样的举动，只要不是把教会给卖了，其他人就不会对他说三道四的。
“是！”
奥利尔也知道自家这位教皇大人的脾气，便不再有任何的异议。
看着旭和西尔二人走远，派恩斯也费力的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刚刚站起来的他竟感到一阵头晕，身体也是一阵晃悠。
“教皇大人！”
一旁的守卫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佩恩斯搀扶住。就这样过了许久，派恩斯才恢复过来。而在挣脱了守卫的手之后，派恩斯还不忘安慰他一句。
“放心，我没事。”
看样子，刚才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多少还是有些太刺激了。
不过，即便如此，派恩斯也是并不后悔。
毕竟，对于他而言，年龄已经只是一个数字，而事实的真相却仍然是他遥不可及的幻影。而现在，这幻影终于是有机会成为事实了。
派恩斯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明天的‘协会会议’筹备的怎么样了？”
很快从刚才的状态恢复过来，派恩斯又立马询问起了明天的工作。
“报告教皇大人，会议的一切需求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派恩斯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道，“一会儿，你再带人去检查一遍。这次的会议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万不可出现任何的纰漏。”
“是。等一会儿我就去。”
“各个组织的代表都来了吗？”
“是的。皇室四人，商人协会五人，维塞尔佣兵团三人，洛泰尔佣兵团三人，贵族利益协会十三人，除了艾格尔佣兵团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艾格尔佣兵团吗？”
听到这个名字，派恩斯喃喃自语着。有关于艾格尔佣兵团的事情，他也早已听说。可以预料的是，明天的会议上，提尔城产业的分配问题，虽然会引发一场血雨腥风。
算了，还是看看众人的意见再说吧。
派恩斯轻轻摇了摇头，这些问题放到了一边。
而一旁的守卫却是有些担忧。
“教皇大人，明天，咱们是不是多找几个人参与会议？”
“嗯，怎么了？”派恩斯不解的问道。
“毕竟，只有您和大主教大人，会不会……”
守卫还没有说完，派恩斯便笑着打断了他。
“怎么，信不过我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守卫连忙慌乱的解释着。
在他看来，这场会议，自己这边只有教皇大人和大主教大人两人，却是要面对对面几十个人，多少是有些吃亏的。
“放心，我还没老糊涂呢。”
“不，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看着眼前这名年轻的守卫如此慌乱，派恩斯却是露出了犹如老爷爷一般慈祥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