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游吟诗人、海妖、马天尼

作者:煮雨 更新时间:2023/10/24 15:17:44 字数:3406

东南宛州,某个海岛小镇的港口。

再度让出身体控制权的罗格,看着面前的各种牛鬼蛇神,多少有点怀疑人生。

之前卡布说东南宛州有妖精,现在妖精没看见,牛头人熊人人马这些倒是见了不少,至于可爱的猫娘之类的——抱歉,早不知道多少年前,这种不能打的生物就差不多死绝了,这年头就算是在半兽人遍地走的宛州也很少见。

几百年前江湖儿女打打杀杀不惯着小仙女,几千年前部落血拼肌肉争霸也不给猫猫狗狗留活路。

此时卡布正戴着一张用羽毛装饰的面具,抱着一把新买的二手吉他——卡布表示二手货比较有游吟诗人的感觉,正站在码头旁弹唱着一首《斯卡布罗集市》。

你问哪来的钱买吉他?罗某人有话说:卡布这狗东西当年绝对没少干钓鱼执法抢人钱财的事情。

卡某人:我当年确实抢了不少山匪,可惜这年头钓鱼执法抢钱不好使,卡某人堂堂灭国无算大将军,而今竟也要街头卖唱。

卡布的弹唱水平很一般,但现场演唱讲究的是气氛,只要卡布的弹唱能听出是个啥,气氛到位了弹唱水平烂点也无所谓。

原本卡布是想唱《阿珍爱上了阿强》来着的,欢快简单,还很容易带动气氛,可惜罗格不让,觉得难得有了点中世纪剑与魔法的感觉,必须是《斯卡布罗集市》。

然后罗格惊奇发现,卡布虽然弹唱的很一般,但围观群众却是出奇的多,至于原因的话——一只九州古称鲛人,今呼海妖,地球叫美人鱼的生物,竟被卡布的声音吸引,跃出海面趴在了礁石上认真听起卡布的演奏。她双手撑住下巴,有如琥珀般的好看眸子好奇地看着卡布,时不时还会忍不住跟着唱几句——传说中海妖的歌声能摄人心魄,这并非谣言。

一曲终了,罗格好奇问道:“你的英语好像还不错?”

【不,我只是临时把你的记忆翻了翻,这首歌你听了那么多遍那么多版本,抄作业还是挺简单的。】卡布无情打消了罗格刚萌生起的对于另一片大陆的向往。

“谢谢你带来如此精彩的演奏,可惜我没有钱。或许你可以晚上来找我……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带着我的姐妹们也给你唱首歌。”

码头旁的小广场上,上百亚人呆呆地看着卡布,或者说卡布身后的海妖,全都没有发出声音,气氛有些诡异。

卡布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将吉他放入空空如也的吉他盒里,背起吉他盒,转身看向说活的海妖。

金发大波浪,看上去尚未成年的小海妖见卡布转身看向自己,俏皮可爱地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卡布强忍住想要大喝一声“本座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妖孽我要你助我修行”的冲动,抓住并不存在的帽子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绅士礼,微笑道:

“被一个像您这样美丽迷人的小姐欣赏是我的荣幸,但很抱歉,我恐怕无福消受你们海妖的歌声。再见,可爱的海妖小姐,Elen sila lumenn' omentielvo(该句为昆雅语,出自《指环王》,此处意为愿我们相见时群星闪耀,原意是(一颗)星星闪耀在我们相见的时刻).”

说罢,卡布提起吉他盒大步离去。

海妖见卡布毫无停留的意思,顾不得矜持,大声呼喊道:“嘿,游吟诗人,我叫戴安娜,你叫什么名字?”

“马奥,这是我的名字,月光小姐。”

卡布抬起右手挥了挥,留下个潇洒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路口。

戴安娜看卡布走得如此果决,不满地努了努嘴,气呼呼道:“祖母说得没错,穿黑衣服唱《斯卡布罗集市》只有感情没有技巧的家伙,果然是满嘴谎话的骗子,他一定不叫马奥……我得去找祖母问一问,要怎样才能把他骗到海上来。”

……

福瑞吧(Furry Bar)酒馆,虽然现在还是工作日的下午,虽然地址比较偏僻,但这家小酒馆内此时却也有十来位客人,各自坐在离吧台不远的地方,要么小声与朋友交谈,要么安静享受着美酒与舞台上歌手演唱的民谣,时不时地朝吧台方向瞥一眼。

戴着新买的用羽毛装饰的帽子,卡布坐在吧台前,看着眼前长着一对毛茸茸兔耳朵的酒保姑娘,歪了歪头,内心感慨道:【竟能在这看到这么可爱的兔耳亚人,难怪这小酒馆生意生意这么好。】

罗格很想评价一句“可惜穿的不是兔女郎装”,又觉得这话很失礼,主要是不想给卡布吐槽自己是个LSP的机会,便没有说话。

“这对耳朵真漂亮,我以前养过一只兔子,我很喜欢摸它的耳朵……”卡布跃跃欲试,却是装出一副迟疑模样道。

“这位先生,第一次见面,您可能不知道我们亚人的礼仪。现在我告诉您,您这种行为在我们这叫做耍流氓。”

兔人酒保露出了一个职业微笑。

卡布失望地点了点头。

“好吧,抱歉,我只是第一次来酒馆这种地方,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流,请原谅我的无礼之处。”

“没关系,远道而来的朋友,我接受你的道歉,欢迎你来到宛州。你想要喝点什么?”

酒保满意地点了点头,很贴心地推过来一张酒单。

卡布没有去拿酒单,说道:“一杯马天尼,谢谢。”

“马天尼,那是什么酒?”酒保疑惑道。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刚应付完美人鱼就跑到酒馆来泡兔女郎,还说什么封心绝爱,死渣男!”罗格鄙夷吐槽道。

“……45毫升琴酒,22.5毫升不甜苦艾酒,二分之一满冰块冰刻度调酒杯,直接倒酒用吧叉匙搅匀入杯就行,柠檬皮就不需要了。”

卡布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酒保,慢慢说道。

酒保同样回以怀疑的目光,提高了音量颇为不悦道:“这位先生,我从没听说过什么调酒杯,也没听说过什么吧叉匙,更没听说过什么琴酒,请问您是来找茬的么?”

“你可真是个憨货啊,都不了解一下有什么酒就开始装逼。”罗格无情补刀。

吧台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酒馆内其他客人的注意,一个牛头人大汉敲了敲桌子吸引卡布的视线,亮出那比身材颇为壮硕的罗格大腿还粗的肱二头肌,威胁震慑意味非常明显,其他酒客亦是目光不善。

卡布缩了缩脖子,连罗格都感觉有些尴尬起来,不过还好戴了帽子和面具,其他人看不到他的长相和表情。

卡布尴尬地拿起酒单看了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酒,说道:“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这杜松子酒不叫琴酒,请给我一杯杜松子酒和不甜苦艾酒二比一混合的酒,加一半的冰块,谢谢。”

酒保不再多说什么,麻利地给卡布准备好了九州第一杯马天尼。

卡布快速喝完,不好意思再提出想要上台唱歌赚点钱的想法,又花光了身上几乎所有的钱要了两瓶蜂蜜酒,点了一只烤羊腿和一些烤串,寻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将身体还给了罗格。

待到晚上酒馆都快打烊了的时候,卡布才重新接管身体从酒馆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弄钱?”罗格好奇问道。

【去找白天那只海妖。】

“找她做什么?兔女郎没泡到,觉得美人鱼比较开放?”

【请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流氓看待,我跟海妖白天对过时间的,她现在一定在等我。】卡布信心满满道。

“你是说……Elen sila lumenn' omentielvo?”罗格恍然大悟,又怀疑道:“你确定她听懂了你的意思?”

【她肯定懂,她不是都说了么,她叫戴安娜,戴安娜不就是月光的意思?我说群星闪耀她说月光,这还能没听懂?】

“万一人家真叫戴安娜呢?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逢人就扯谎,满嘴鬼话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叫戴安娜那跟叫翠花有什么区别?好歹也该叫伊莎之类的吧?至于扯谎,虽然我的确报了个假名,但行走江湖多几个马甲不是常识么?而且我也算不上是在骗她,我确实是魔王啊。”

卡布滚刀肉道。

罗格立马明白了卡老狗的意思——霓虹语里的马奥发音不就是魔王么。罗格有些不服气,又阴阳怪气吐槽道:

“君霓虹语本当上手。你说你天下无敌,我现在信了。”

【骂谁不要脸呢?咱俩可是一体的!】

卡布佯怒道。

“我突然想起我初中同学的一句话,现在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猜一猜是什么话?”

【什么话?】卡布警惕道。

罗格了然,这家伙怕是把自己的记忆看了个遍。

“我有脸,所以可以不要脸;你这种没有脸的人才会满脑子想着要脸。”

罗格幽幽道。

卡布草了一声,沉默片刻,回道:【这句话用来讽刺某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还不错,下次不许拿来说我了嗷。】

言罢,卡布起跳,几个闪身后来到了码头,或许是因为工业的污染,并没有什么闪耀的群星,只有寥寥几颗不仔细去找都注意不到的星星倔强地挂在天上,不过月光倒是很皎洁明亮。

卡布察觉到罗格又想吐槽什么,连忙将目光扫向海面上的波涛,见那波光粼粼的景象,强行转移罗格的注意力道:

“我们的名字,便是夜里海波上发出的光,痕迹也不留就泯灭了。”

……

气氛有些尴尬。

“下次你可以在心里念诗,这样念出来,看上去怪傻的。放心,我不是安洁,就算你学阿皮开突然发疯想当诗人了,我也不会打断你发骚的。”

【念诗就是发骚吗?给所有的诗人道歉啊!】

“不然怎么有个词叫做迁客骚人?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你说的肯定懂了你意思的小美人鱼呢?怎么不见她出现?”

卡布一顿,四周仔细看了一圈,连海妖的半点影子都看不到,又改变了引力,一掌带起劲风拍在海面上,瞬间周围百丈的空气中尽是海水水珠,海沙、淤泥、贝壳、螃蟹、海鱼……海滩附近该有的全都有了,就是找不到海妖的身影。

罗格收回引力权柄,站在礁石上淋了场又咸又腥的大雨。

【难道,是因为今晚星星不够多不够亮?】

“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来的太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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