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历史(二)

作者:煮雨 更新时间:2023/11/12 0:02:57 字数:6714

“叮叮咚咚叮叮咚,不问流水问西风。”

山间瀑布下,一少年打着哆嗦从半结冰的冰泉中爬出,从架子上取下烘烤好的衣服快速穿上,一把夺过红衣少年刚热好的酒一口灌尽,双手凑到火盆上,浑身打着摆子还不忘吟诗作秀。

见腰间挂剑的红衣少年不搭理自己,黑衣少年将后边的“西风欲卷千堆雪,附赠春泥与东风”给憋了回去,拿起烤好的猎物贪婪地掠夺热量。

“喂,我说,你以前在山上每天都这样练剑?”

“除了被关禁闭的那段时间,每天瀑布下三个时辰,小师妹也经常这样的。”

红衣少年低着头,看不出悲欢喜乐。

黑衣少年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说你个浓眉大眼的,看着这么正派一人,天天去青楼勾栏喝花酒,现在还玩什么伤感?”

红衣少年抬头,看了眼黑衣少年手中的酒囊。

“我只是去喝花酒。”

“对对对,只是去喝酒,顺便跟姑娘睡觉,你看看你家里都养了几个花魁了,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流樱姐不是花魁,也不是我带回家的。”

“那白冰你总承认吧?”

“我只给她赎了身,也没有跟她睡过觉,是她自己要来。”

还越说越有底气了。

黑衣少年挑眉,乐道:“所以说,你这是好看的先带回家养着不许别人碰,一般的就直接在外边睡了不负责?”

红衣少年不服,辩驳道:“周师兄教过我规矩,本来就不用负责。”

黑衣少年眨眨眼,觉得以自己的三观跟他谈这个有点傲慢,异世界未来人的傲慢。

于是,黑衣少年转移话题道:“那你小师妹呢?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不打算先拐回家养着吗?你要不拐,我就跟你八师兄去抢亲了,说实话这么漂亮的姑娘我真有点心动,当花瓶藏在家里也好啊。”

红衣少年再度低头。

“你猜你八师兄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红衣少年不说话,黑衣少年也无所谓,自顾自道:“他说你就是个生性凉薄的家伙,小师妹那么喜欢你,你从来都不肯理会她,你肯定不会去的。我说没关系,你不去我去。”

“流樱姐说……”

“你流樱姐又不是你小师妹,你管她说什么。”

“但我不想娶她。”

“但她也不想嫁,你不想娶又不妨碍你去阻拦。”

“如果我把小师妹抢走了又不娶她的话,别人会不会说很难听的话?”

红衣少年抬头,看着黑衣少年,目光纠结。

黑衣少年顿住,想了想,硬着头皮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可是小师妹不是江湖儿女。”

平时有些呆愣的红衣少年认真道。

“你把她抢走,她可以是。”

红衣少年不再说话,脑海中全是之前找到自己的那个自称小师妹三哥的皇子说的话。

“她是公主,生来富贵,也要承担身为公主的责任。”

“她是父皇最宠爱的孩子,父皇连天子船和长安眠都给她了,给她找的自然也是最好的丈夫。”

“我知道你跟七弟关系很好,但是七弟他什么也不懂,你如果跟七弟去抢亲的话,会害了你小师妹的,天下人都会拿她的事情当笑料,燕云皇室也会因她蒙羞,你觉得我父皇会原谅她吗?”

“我只是把道理给你讲清楚,我不会阻止你。但如果你不打算娶她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张,放过我妹妹吧,从她的世界消失,以后她自己会慢慢想明白的,你也不能保证你抢走了她她就一定会好不是么?”

“沈少侠,你如此年少有为,去争你的天下第一不好么?会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喜欢你的,比你家里的花魁还要漂亮的姑娘这世界上多得是,何必一直折磨我妹妹呢?”

……

二人沉默许久,天色开始发暗,又再度下起雪来。

“天黑了,走吧,我们去喝几杯花酒。”

黑衣青年率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说道。

红衣青年起身,吹了声口哨,一直趴在树枝上睡觉的乘黄小白从树上跳下,身体晃了晃慢慢变大,几个呼吸后一条身长数丈背后长角的乘黄趴在二人身前。

黑衣少年看着从一只可爱白狐变得威武霸气的乘黄,目光中满是羡慕,叹了口气爬了上去,双手在乘黄的角上摸个不停。

小白回头,对着他龇牙咧嘴,红衣少年伸手摸了摸祂的头,轻声道:“走吧。”

小白立马变得温顺听话起来,一个轻跳腾空而起。

黑衣少年瞬间想到了一个叫飞黄腾达的成语,心道这坐骑对自己来说好像有点不吉利,自己这身份要是还飞黄腾达不得把大舅的位置给薅了。

想到大舅,黑衣少年又想起了不久前收到的密信,想了想,对红衣少年说道:

“喂,我要去你们燕云的国子监抢个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抢谁?”

“我表姐。”

……

一个能屹立九百年不倒,并还维持着威严的封建王朝,一定有他霸道的一面。

对于大陆中央的永夜帝国来说,九百年的帝国国君称王不称帝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但这算不得最大的耻辱,毕竟称王不称帝是永夜国君不忘国耻的象征,就好像国名一样,如果不彻底推翻燕云,国家便一直处于黑夜之中。

对于永夜帝国来说最大的耻辱是什么呢?

大概便是永夜历代王室子弟,都要作为质子被送到燕云国子监求学吧。

永夜长公主,当代夜王最宠爱的女儿夜缨站在阁楼中,如同石像般面向西方伫立许久,直到侍女带着食盒上楼才幽幽叹了口气,缓缓转身坐下,将桌案上摆着的兵法书籍给扔到一边,给自己倒了盏烈酒。

她感觉自己快要坏掉了。

或许是离开永夜太久,或许是长安的繁华太过迷人,又或许是受燕云国子监的学子们求学氛围影响,她最近竟开始有些荒废武功起来,总是躲在这阁楼里取暖,望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夜缨感觉自己身上有了些慵懒的气质,这让她感到有些害怕。

看着桌案对面墙上挂着的各类兵器,夜缨很想拿起一杆长枪下楼舞枪,可每当踏上雪地,看着白茫茫的院子,她又失去了动力。

这院子终究还是太小了点,连马都跑不开。

夜缨来到长安已有五年,两年前,跟自己一起来长安的储君弟弟夜鼎就已经回去了。

夜缨记得很清楚,夜鼎回去的那天也下着大雪,自己纵马送了他三十里,最终被燕云的禁军给带了回来。那天她很想就这么一直纵马跑下去,跑回永夜,跑回战场,她要结束永夜九百年的耻辱,她要横刀立马立不世之功,但她连回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上战场了。

那日她回来后尚且还能在院子中坚持练习武艺,两年过去,回国的时机仍遥遥无期没个消息,她却渐渐从女孩长成了少女,慢慢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她很清楚,现在就算能离开燕云的国子监,等待自己的也一定是联姻。

想起那个跟自己有婚约的家伙,夜缨对未来更感绝望起来。

早些年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大将军罗睺的儿子时,夜缨是有些高兴的,因为这就代表着她有机会得到军中的支持,亲自带兵上战场洗刷永夜的耻辱。

后来尚还年幼的夜缨偷偷出了次皇宫,在一帮勋贵子弟的帮助下找到了罗格。

她很失望,第一次在皇宫之外的地方见到自己的这个表弟,竟然是在勾栏之中。

那日,十岁的罗格带着一个漂亮的侍女,在勾栏中舞文弄墨好不快活,时不时还会出言调戏一下他那个大了他十岁的贴身侍女,又或者跟勾栏的姑娘暧昧不清地贴到一起,花酒一杯接一杯,姑娘的唇脂在他通红的脸上留下的唇印竟有些刺眼。

他提笔挥洒墨水,说:“接着奏乐接着舞。”

于是,歌女便唱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夜缨不懂什么叫做“欢乐趣,离别苦”,也没法理解什么痴儿女,她只觉得她的未婚夫浪费了他的七尺男儿身,对不起他的出身,她很生气。

不久后她偶然间偷听到了服侍自己的宫女说:

“大将军家的小公子真不愧是文曲星降世,这首《摸鱼儿·雁丘词》写得真好,多么痴情的公子啊,要是有幸能当陪嫁丫鬟跟长公主殿下一起嫁给他就好了……”

于是她将那几个宫女给赶走了,把服侍自己的宫女全都换成了膀大腰圆的金刚芭比,个个带刀服侍左右。

她想跟自己的父王说,就算是带着这群宫女,自己一样能上马打仗。但还没等她向自己的父王宣告自己的雄心壮志,她便被送到长安了。

若干年过去,夜缨也渐渐学会了喝酒买醉,以往她虽然喝酒,但也很注意自己的身体,不会喝酒伤身。

最近却是开始每日买醉起来。

烈酒一盏一盏接连下肚,夜缨挥手赶走侍女,挪开火盆,在这大雪天里吹着冷风,依旧燥热不已,她很想长啸怒吼一声发泄心中郁气,却又不想给那些燕云的老夫子教训自己的机会。

憋得难受,夜缨竟有些想刨开自己的胸膛,以发泄那股难以发泄的郁气。扯开衣袍,将价值不菲的反裘白熊皮大衣随手扔到地上,冷风吹到被汗水打湿的里衣上,从衣服的缝隙中灌入胸口,夜缨低头看了看不知不觉间发育良好的胸脯,这些天没有束裹胸布,里衣被高高撑起很是显眼。

夜缨放下酒盏,伸手托了托,心想练武十余年,竟连个用武之地都没有,这胸前肉真是格外讨厌。

她从腰后抽出一把小刀,眯起眼,想要将这两坨讨厌的肉给切掉,拿刀的手比划了半天,最后却是一刀切歪,刀刃顺着被胸脯撑起的弧线,顺着光滑的丝绸里衣,滑落在了桌案上。

夜缨极其败坏地扔掉了刀,喝醉酒的身体却是连刀都控不好,刀面砸在墙上而非钉在墙上,落到地上弹了两下,落在一个够不着的位置。恼羞成怒的夜缨掀翻桌案,抓起身边一切能抓到的东西,将房间砸的乱七八糟,又趴在地上不停地捶打地板,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咬着牙低声呜嚎,很想一头撞死在地上。

最终,夜缨哭累了,翻了个身,双手张开,身体呈大字形躺在地板上,任由冷风呼啸,双眼无神地看着屋顶发呆。

听到动静平息的侍女小心翼翼地上楼,低声问她需不需要服侍沐浴,夜缨不答。侍女不敢多说什么,弄了个新火盆进来,添足木炭一左一右放在夜缨身边,又给她弄好被褥才离开房间。

夜缨直到酒意散去,身体不再燥热被冷风吹得发抖,才动了动身子,侧身滚到褥子上,拉过被子紧紧抱住,任由后背同时受火盆的烘烤与冷风的吹袭,渐渐睡着。

第二天,夜缨是被屋外的喧哗声吵醒的。

她很不想动弹,但奈何屋外的人实在聒噪,吵得她心神不宁难以继续入眠。

于是她披上反裘白熊皮大衣,取了杆七尺枪,带着守在门口的侍女下了楼,她决定不管院外都有谁,就算夫子要关她一年禁闭,今天都要把这些讨厌的家伙打一顿。

侍女为她推开院门,沉着脸想要直接发火的夜缨看到门外情况的瞬间,直接就愣住了。

院门口,一人盘坐在地上,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抱胸闭目养神,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被发环束起的高马尾随风飘动,身上的黑色劲衣褶皱被吹得猎猎作响,身边还插着一杆殳。

他的身后,围着一群国子监的燕云学子,对着他指指点点,时不时还有胆子比较大的热血学子出言怒骂。

大抵都是些“永夜蛮子”、“目中无人”、“滚出国子监求学圣地”之类的话。

若是往日,夜缨听到燕云人说永夜的坏话一定会生气,甚至动手打人,但此时看着坐在雪地里半黑半白的身影,她一时间有些愣住,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少年身形挺拔,身材壮硕,面型虽然还不够成熟,但面部的线条写满了坚毅。他很陌生,夜缨认不出他是谁。

但夜缨认识他身边的那杆殳,那是她的父王送给她未婚夫的礼物,殳名破军,代表着她父王对他期望。

“罗格?”

夜缨有些不确定地试问道。

少年缓缓睁眼,看到夜缨衣衫不整地站在自己面前,皱眉看向侍女,沉声道:“身为贴身侍女,你怎么能让长公主就这个样子出来?”

侍女一惊,连忙低头认罪为夜缨整理衣服——实在是这个主子平日太过任性,又凶的厉害,小侍女今天又被院外气势汹汹的人给吓到,一时忘了规劝夜缨就跟着出了门。

平日里夜缨是不会让侍女为自己整理衣服的,一是觉得武夫不该如此娇气,二是不喜欢有人碰自己的身体。但今天看着这个多年未见的未婚夫,夜缨一时愣住回不过神,也就任由侍女摆弄自己的衣服了。

罗格活动了一下身体,抓住殳杆缓缓起身,将一身雪花抖落,回头看了眼围观的国子监学子,目光好似孤狼,尽是冷漠与凶戾。

许多胆子比较小的学子退了退,大胆些的学子则是提剑上前,双方都不说话,但意思也都很明显。

罗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侧过头示意侍女,侍女小心翼翼接过信递给了夜缨。

夜缨打开这封明显被打开过的信,抽出信纸,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带回你表姐。

夜缨认得这字迹,虽然多年未见,但她很确信这是自己父王的字迹。

但这信的用词……不用长公主或者自己的名字,而是表姐,这样的一封信不像是以一个王的身份写的,看上去态度很暧昧。

夜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关于婚约的事情,毕竟燕云国子监里的永夜王室子弟可不止她一人,她父王却只要求他带走自己,夜缨很难不怀疑,是她父王想要她回去完婚了。

夜缨有些恍惚,心情很复杂。

罗格没兴趣管夜缨的心思,在雪地里装逼坐了个把时辰,他现在只觉得身体有些难受,很想跟人打一架热热身子。

于是,他拔出殳,敲了敲地面,单手抬起殳杆,指着一群提剑的学子,嚣张跋扈道:“我今天要带她走,谁要拦我?”

提剑的学子互相看看,点了点头。

一群人上前几步,拿剑指着他。

罗格见自己刺激他们情绪的话管用,心中一喜,面上依旧保持着冷漠,抬起左手搭在殳杆上,缓缓抬起殳杆转了转,速度渐渐加快,身体也渐渐找到感觉,一脚迈出搭好弓步,殳锋从头顶劈落寸止,直指一群学子。

“我不欺负你们,你们先上。”

“竖子安敢在此张狂!”

众人怒吼一声,也不管什么短兵打长兵,血气上涌,提剑便干。

但就在双方马上就要刀兵相接的时候,一把长剑突然凌空而来,插在双方中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紧随其后,从众人头顶飞过,极其潇洒地落在了剑柄上,衣袂飘飘、写不尽的逍遥风姿。

罗格心中颇为恼怒——说好的一起抢人,我都以为你不会来了想一个人装逼,接过你迟到了不说,一来还把我风头全给抢了。但罗格也不好说他什么,主要怕破了功,把刚才所有的嚣张跋扈一下子全都浪费掉。

但沈醉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觉得来晚了有点不好意思,转身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抱歉,我姐姐不让我来,我刚偷偷溜出来。”

【草!你就不会看看氛围吗!你这话一说搞得好像我是因为你才有底气一打多一样!】

罗格咬牙点头,没有不说话,把高手气场摆足免得遭人怀疑。

罗格很想打一场,但很可惜沈醉这个不长眼的僚机今天出门带的剑叫天子船。

天子船出现在国子监,那些藏在角落里本不打算插手的老家伙就不得不出来了,毕竟这把剑在燕云的地位仅次于镇国七剑,说是见天子船如见燕皇都不为过。

于是,罗格很憋屈地带走了夜缨。

第三天,马车离开长安城几百里后,夜缨终于确信自己真的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永夜,不用再做质子。

她看向离了长安城后就立马没了那副张狂气质,变得慵懒的罗格,迟疑道:“父王为什么要你带我回去?”

罗格慵懒地躺在卧榻上,故作轻佻地瞥了她一眼,见这便宜未婚妻脸上终于不复之前的忧虑,恢复了记忆中的清冷,微微有些恍惚。很久以前就觉得这家伙的脸和气质很绝,现在长大后再看真是令人忍不住心动,这厌世脸和清冷孤傲的气质可谓对罗某人绝杀。

但很可惜,罗某人可不想娶什么公主,虽然很喜欢读公主的故事,但要罗某人娶个公主当祖宗供起还是算了吧,罗某人娶妻只选温柔体贴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听话懂事,不给自己添堵。

这么说好像挺自私,但无所谓,罗某人生性凉薄,不怕被黑。

“我不知道。”罗格合眼,继续假寐。

夜缨见他这无赖模样,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夜缨决定把事情说开,将态度摆明,冷冰冰地质问道:

“是不是父王决定要我们完婚了?”

罗格忽的起身,一脸紧张。

“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奉命行事啊,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你可别吓唬我,我还想过些日子等花朝回长安看花呢,我还小,姐姐你放过我吧,要不你跟你父王说一说,换个人成婚怎么样?这以后要是成婚生子了,我还怎么潇洒,你父王和我爹肯定得逼着我进军营带兵,我哪是什么当将军的料啊。”

“你身为大将军的儿子,说这样的话,就一点羞耻感都没有吗?”

夜缨怒喝,罗格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愤怒的表情,又慢慢恢复了滚刀肉的姿态,掏了掏耳朵道:

“表姐,你别咋咋呼呼地吓唬我。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当年你也看到我在勾栏的样子了吧,我这人就没什么大志气,整日声色犬马的,还不学无术,我要是去当了将军,那不是害人嘛。”

“当年你知道我在看你?”

夜缨咬牙切齿道。

当着自己未婚妻的面在勾栏风流,他还真好意思跟自己说啊?夜缨感觉自己裹胸布都要气断了。

罗格却是很无所谓地说道:“表姐,何必逮着我不放呢?我这样对你不应该是好事吗,给你一个退婚的理由,想必只要你跟你父王说,你父王会同意退婚的。”

“你真是个废物!我绝不会嫁给你这种只会舞文弄墨的纨绔,你放心,回去我便跟父王说要废掉我们的婚约。当然,你也别想好过,我绝不允许永夜有你这样的大将军嫡长子,你就不配是我永夜儿郎!”

罗格再度躺下,竖起一根大拇指。

“说得好!我支持表姐!”

夜缨冷哼一声,双手环抱胸前开始闭目养神,实在不想再跟这个讨厌的家伙说话,干脆眼不见为净。

但罗格却又突然一句话令夜缨破了防。

“表姐,你不会是想杀了我吧?要不你让我现在下车,你自己回去?咱表姐弟一场,何必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你放心,我今天走后绝不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夜缨气急而笑。

“还有别的什么话吗?”

“没……要不你替我给我娘带句话,就说我死外边了?以后再不回家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表姐你给我点钱,我立马……啊——!”

等不及罗格把话说完,怒不可竭的夜缨抄起一只小马扎就起身朝着罗格的头砸去,马车中的哀嚎声令外边驾车的侍女吓得一哆嗦,连忙挥动马鞭,期待着能快点回到永夜。

只要回到永夜城,长公主一定会把侍女换回以前那些膀大腰圆的姐姐,自己这个可怜的小侍女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啦。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