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包间的大门被推开，燕凤探出头来。
“既然来了，就早点进来帮忙啊。”
罗小邪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一手酒壶一手烤鸡。燕凤侧头冲人喊了一声，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嬉皮笑脸道：
“罗公子英雄盖世，哪轮得到我来插手。”
白了他一眼，罗小邪不想说话。
片刻后，有服务员送了两副新碗筷进来，燕凤本想让人换桌新酒菜，但罗小邪拒绝了，只是让人随便收拾了一下。
罗小邪觉得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不喜欢浪费食物了，但相应的，只要还没吃完，再多的东西也能吃给你看，像个饭桶。
“前台新来的打电话说来了个带刀锦衣卫，我还以为夜泽要跟我翻脸，吓得我连忙御剑从白玉京赶了过来。你小子真是喜欢不声不响搞个大惊喜出来吓唬人啊。”
燕凤将古剑天下春放下，拿起九月八和百花杀看了看，又疑惑道：“豁口都没一个，对方也不厉害啊，你怎么让他们给跑了？”
“你在嘲笑我吗？”
罗小邪抬头，目光冰冷。
燕凤讪笑摆手，生硬转移话题。
“罗睺怎么把这两把刀给你了，这可是你哥的爱刀，爱不释手的那种，我还以为这两把刀早就跟你哥一起下去了。”
“都到我手上了，能有多爱？”罗小邪不信，“不都说我哥除了舞文弄墨啥也不会么？他会喜欢刀子？”
燕凤摇头，双眸闪过一丝怀念。
“世人皆说大将军长子文弱，实则他们都错了。其实你哥也很喜欢打架的啊，当年我第一次见他，他一个人就把我这带亲传全给打了一遍，最后还差点一记回马枪捅死了我大师兄。那时我们都以为是他留手了还夸他讲武德来着，结果后来有次他跟我喝酒，说那次他差点没控制住捅偏了，自己也吓个半死，可惜那时候我大师兄已经不在了，我还真挺想看看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你这样感慨的语气搞得好像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
罗小邪有些嫌弃道。
燕凤嗤笑，举起一只小酒杯学着电视中的老头摇头晃脑道：“我都几百岁的人了，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哥要是还活着，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可我才十几岁，这样一说你不觉得很别扭吗？跟年龄无关吧！”
“跟年龄无关？”燕凤放下酒杯，眯眼思索。“或许吧，但活得久了，见的多了，想不油腻也难啊。比如这次的事情如果换做是我，说不定就会笑嘻嘻地坐下来跟他们好好谈谈了，而不是像你这样，说了半天终于好像要说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唉，我有点搞不清了，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情。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查，查到谁就去找谁打一架呗，不然就这么算了？”
罗小邪理所当然地回复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举起酒壶仰头豪饮。
燕凤伸手夺走酒壶，将酒壶放在桌上，看着他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你这样是小孩子的做法，我不反对你意气用事，少年人任性点没什么不好，你也有任性的资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去找人打架，说不定正被人玩得团团转呢？”
罗小邪再度伸手去拿酒壶，却被燕凤一把按住，二人抓着酒壶角力，燕凤有些心疼漂亮的玲珑雕花瓷选择了松手。
罗小邪颇为得意地捏了捏拳头，不屑道：
“我管他背后的狗东西在想什么，敢算计我就得付出代价，只要我一直打下去，不死不休，他们总有现身的时候。”
燕凤无言，颇为无奈地摇头。
“既然如此，那你开心就好，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你了。”
“你本来就管不着我。”
“哼~是么。”
燕凤苦笑一声，起身告辞。
罗小邪酒饱饭足，将双刀挂回腰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玄都观。
罗睺那边提供的消息有误，罗小邪不怀疑锦衣卫打探消息的能力，他觉得是罗睺故意耍了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也懒得去问，更懒得去想，甚至连打个电话过去臭骂一顿的兴趣都没有。
暂时对后续的事情没什么头绪，刚打过一架还打输了，罗小邪也没心思立马去找人继续干架，看了看天色，也不是很想回家。
那么，要去哪里呢？
百无聊赖地走在街上，不顾周围人看着自己颇为畏惧的眼神，罗小邪忽然有些迷惘起来。
他总是会迷惘，对这个世界感到不真实。
禾沐芷等人无来由的喜欢……哦不，现在禾沐芷的喜欢稍微有点来由了，但少邪和夜莺的喜欢还是令他感到很虚幻，不过女人的心思他没兴趣去猜，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自称穿越者的家伙找上自己就很不真实，他想不到任何理由。在他看来，就算那些穿越者对乐队的音乐再怎么感兴趣，他们首先该找的也不是自己，而是队长禾沐芷，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去找禾沐芷。
还有马丁……嗯，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马丁执意要与他称兄道弟，还要说跟他是老乡了。不过马丁似乎对穿越者身份并不是很在意，甚至没有抱团取暖的意思，也许是个独狼，这种人物暂且不必去在意多想。
至于于晓容，她到底是哪边派来的人呢？
如果不知道罗睺那边给自己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的话，对于于晓容的判断也很难下结论，虽然罗小邪并不相信于晓容，但不妨碍他还想继续陪她玩玩。
但陪一个小特务玩恋爱游戏的前提是，你得先了解这个小特务，这样才能有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罗小邪不喜欢走钢丝玩火，尤其是跟一个危险的女人玩弄感情。尽管他很喜欢意气用事，还经常做事不过大脑。
纠结许久，罗小邪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再度翻出了那个他最不想打通的号码。
【上次她好像喝醉了，或许可以试试装作若无其事。】
电话打了过去，罗小邪有些忐忑地如此想到。
很快，电话接通，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说话，但能听到嘈杂的背景音乐，听着很像是在酒吧。
罗小邪微微皱眉，随即又马上松开，也没有去问他们马上就要开学怎么还不回长安，直接问道：
“我的退学手续办好了吗？”
“……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响起夜莺醉醺醺的声音，似是在思索回忆，又似是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罗小邪举着电话站在街道上，舔了舔嘴唇，忽然感觉对方很是陌生，远比之前住院时她们没有来看自己更加陌生。
他左右看了看，似是害怕有人像看笑话一样看着自己。
摸了摸口袋，罗小邪没有找到烟盒，大概是刚才在玄都观弄丢了。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对方根本不关心这件事。
“没什么，再见。”
轻声告了句辞，罗小邪转身走进一家便利店。
【身上有盒烟和打火机的感觉真好啊。】
低着头点燃香烟走出便利店，街上车水马龙，来往人群你侬我侬，他站在店门口享受着香烟，弹了弹烟灰，双手动作格外流畅自然。
【当你尴尬时，抽根烟，一切尴尬都能自然化解。连无处安放的小手也能找到合适的事情可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