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邪一愣，下意识道：“我现在怎么了？”
“我很确信你就是罗格，可是现在的你不管怎么看都只是个任性的小少爷。”摸着下巴，莫轻云面色有些纠结。“虽然性格上还是很像，但总感觉完全是两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不能不是他吗？”罗小邪面色无奈。
“不可能，绝无此种可能。”莫轻云果断摇头。
“从你在棺材里醒来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绝对就是他。”
说到棺材，莫轻云的目光变得有些幽怨看向夜莺，见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又咬牙切齿看向罗小邪。
罗小邪惊疑不定，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夜莺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呼道：“青竹县！”
“没错，青竹县考古现场火拼事件。”
“等会，不是说那是佛罗兰斯人干的么？”罗小邪插嘴道。
莫轻云歪头，白了他一眼。
“背靠锦衣卫居然还相信这种鬼话，我还以为五百年过去你会比以前变通一点，竟然还越来越蠢了。莫非你当真以为你堂皇正大的那一套能被人坚持下来？”
罗小邪握拳，想要起身再揍莫轻云一顿，肩膀却被人用力按住。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这么快就翻脸。”
昭阳假借倒酒，凑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莫轻云，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端起酒杯的手险些将酒液掀出。
罗小邪纳闷，侧头看向昭阳，却只见她低着头递酒，看不清表情和眼神。
“据我所知那件事是燕云余孽所为。”
夜莺横眉冷视罗小邪一眼，语气不善。
看到罗小邪再度遭到夜莺的嫌弃，莫轻云得意一笑。
“准确来说，那是夜泽所为，东阳萧氏那边不过被他利用的演员罢了，但是除了夜泽钦定的演员之外，还混入了一些不请自来的人。”
“你是说罗睺？”夜莺迟疑。
莫轻云摇头：“据我所知罗睺当时并不在场，他当时应当在朔北冰原，可能跟谁打了一架导致他受了点伤，之后有段时间他一直没敢出现。”
说到这，莫轻云看向罗小邪笑了起来。
“又或许就算没受伤他也不敢出现。”
“那到底是谁？”
“很多，跟某人有仇巴不得他永世不得再现的人实在太多了，也多亏了某人出现得这么高调，那些人都不敢主动冒头，搞得现在我也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躲在背后看着。”
说罢，莫轻云转头看了眼院外。
罗小邪心中一惊，没想到莫轻云胆子这么大，明知有人监视偷听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谈论这种秘密话题。
夜莺不为所动，低着头凝眉深思。
“青竹县事件三具棺椁遭窃，除了棺椁里的不确定之物，还丢了两把古刀……”夜莺看了眼罗小邪，又看向莫轻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刀子先不谈，那三具棺椁？”
“其中一具是陛下的。”莫轻云点头肯定了夜莺的猜测，看向罗小邪：“至于另外两具，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罗格和玉英。”夜莺脸色一沉，不悦道：“谁干的？”
罗小邪不明所以，感觉夜莺的情绪有些不对，像是要发飙，为免被殃及鱼池，小心翼翼地往旁边凑了凑。
莫轻云垂眸。
“臣毕竟是忠臣。”
【当为陛下葬于心上人坟冢。】
“朕可看不出来。”夜莺冷哼，气愤于他将自己与玉英合葬。
“陛下日后自会明白臣的忠心。”莫轻云不卑不亢。
气氛好像突然严肃了不少，搞得罗小邪有些不自在，摸出烟盒想要抽根烟掩饰一下自己的别扭，却很不幸地发现烟盒又空了。
“现在，臣已经将自己所知都告诉了陛下，臣该请罪赴死了。”
莫轻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夜莺面前缓缓跪下，伏身在地。
“臣莫轻云，恳请陛下降罪。”
【什么鬼？这又是闹哪出？】
看着地上长跪不起的莫轻云，以及默不作声的夜莺，罗小邪感觉自己的脑子愈发不够用，抓耳挠腮想了好一会，又侧头看了看昭阳，希望从她这里听到点什么解释。
昭阳自然不可能说什么，罗小邪只能干瞪眼。
“喂，你不说点……”
过了好一会，罗小邪小声打破诡异的寂静，却惨遭夜莺怒视，悻悻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
夜莺沉默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君臣旧情，更不是什么人在屋檐下，单纯只是很烦躁，一时甚至都没了心思去处理莫轻云这个导致自己前世死亡的逆臣贼子。
此时此刻，她的心绪更关注于罗小邪，很想质问他到底是不是罗格，却又矜持着不愿在人前失态，也害怕自己会再次失望——罗睺或许骗了她，但她实在想不通罗小邪为何会被小口径子弹给打穿肉身，就算刻意不设防，也不该如此脆弱才是，除非他真的不是罗格。
但如此一来的话，他又是谁呢？夜莺不认为这时候的莫轻云在骗自己，他要骗也该是骗自己远离罗小邪才对。
“啪啪啪——”
也许是大厅内沉默太久，院外的人终于等不下去，鼓着掌走进院中。
瞬间，大厅内的数十人手持刀兵冲进院子，而院外此时也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手持自动步枪的锦衣卫。
“真是感人的戏码啊，你不去唱戏写小说当真是可惜了。”
罗睺摇着头，左右看了看手持短兵的黑衣人，不屑一笑。
“陛下，逆臣的话可不能信呐。”
夜莺侧头，对上罗睺淡定的双眸。
莫轻云缓缓起身，看了眼站在罗小邪身后的昭阳，又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女人。
“你怕不怕？”
女人摇头，眼神坚定。
“所以我才不喜欢你啊，蠢得像块木头，真是无趣。”轻叹一声，莫轻云扶起女人脸色一肃。“那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呸，比我还渣！】
罗小邪心中暗骂，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昭阳有些不对劲。
“陛下，臣当尽臣子本分了，还请陛下快走吧。”
夜莺没有动，对罗睺说道：“他这么说了，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
罗睺大笑一声，朗声道：“臣毕竟不曾有愧永夜过，但那位可是货真价实的模拟之臣，这难道还用纠结犹豫吗？”
夜莺一笑：“说的也是。”
随后，她的脸色一凝，起身高声道：“大将军罗睺听令，诛杀逆臣莫轻云及其党羽，但凡活口格杀勿论！”
没有回应，命令出口便是厮杀的开始，莫轻云的人率先冲向了锦衣卫。
罗小邪愣了片刻，随即突然想起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逆臣党羽，连忙起身眼神戒备地看向昭阳，却见她站在沙发旁看着冲进院内厮杀的莫轻云和女人，一动不动。
真不知道她有什么毛病这也能无动于衷。
又想起殷总旗也是莫轻云的人，罗小邪转头看向夜莺，却见夜莺正用手炮指着殷总旗的头，二人相距三米左右，这个距离殷总旗没法第一时间伸手夺走手炮，但是罗小邪很怀疑手炮是否对殷总旗管用。
罗小邪见夜莺张口对殷总旗说了什么，但外边的枪声实在太吵，罗小邪听不清她的话。
看了看院内激情厮杀的人群，罗小邪有些佩服莫轻云的人竟有直面枪林弹雨的勇气，又有些担心外边的人杀上头了会不会有流弹打进大厅误伤夜莺，稍微纠结了一下，罗小邪躬下身走到夜莺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
夜莺侧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是不耐烦。
罗小邪指了指院中，大声道：“蹲下！”
夜莺不为所动，一把推开罗小邪。
罗小邪无奈，缩在角落坐在地上，看着夜莺很是头疼，甚至还有点想自己一个人先溜，但又想起莫轻云刚才的话，很是怀疑自己落单的话罗睺会不会对自己下黑手。
【父子游戏不会到此为止吧？那我以后岂不是成丧家之犬了？嘶——二世祖的幸福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吗？该死的莫轻云！】
虽然苦恼的点有些奇怪，但罗小邪此时确确实实很是苦恼了起来。
就在罗小邪烦恼着以后的生活之时，院中的一边倒的战斗很快进入了尾声，莫轻云的人都是些能硬抗枪弹奋勇杀敌的好汉，但很可惜他们面对的威胁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锦衣卫，而是永夜当之无愧的人屠大将军罗睺。
很快，莫轻云的人尽数倒下，唯剩莫轻云与女人尚还互相依靠着站在院中。罗睺抬起方天画戟，锦衣卫停止开火退出院子开始警戒藏在暗处的敌人。
对于罗小邪来说，最终的狗咬狗环节终于开始，但看着死到临头还能被女人深情相拥的莫轻云，罗小邪竟没了看好戏的心思，有些气愤地回头看向昭阳的方向。
灯光下，昭阳的眼睛闪闪发光，罗小邪有些惊讶，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
她好像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