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看我这姿势有没有不对？”
“师姐，我这还要更快吗？”
“师姐，这一招是不是太机械了？哪里需要改进？”
接下来的几天，许尘找了叶妙意好几次。
对一般的人来说，这样可能会觉厌烦，但叶妙意不会。
她沉浸在了教人的愉悦之中。
叶妙意每一次教许尘，都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最重要的是许尘每一次都会不停地夸她。
她对自己这师弟是越来越中意了。
夏如霜这段时间好像有些事情，有时会下山去，但大部分时间还是花在注视许尘上。
她今日才终于没有下山，傲立主峰。
许尘也终于找到了机会，在叶妙意的注视之下，走到了夏如霜跟前。
他恭敬一礼，说道：“师尊，大演武即将到来，弟子认为师尊应该把重心放在师姐身上，我自己练剑便好了。”
声音很清，很脆。
在场谁都能听见。
叶妙意一怔，她没想到自己这师弟竟然会真的为了她给师尊提如此建议。
她很清楚能得到师尊青睐是多么不易的事情，不然那姬玄也不会这么久还没有成为师尊的徒弟。
按道理来说，姬玄的天赋是够的。
但凡这一届剑主不是夏如霜，姬玄都能成为剑主的徒弟。
但夏如霜不许。
可见成为夏如霜的亲传弟子有多困难。
许尘好不容易得到了夏如霜的青睐，那是无数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许尘居然想主动放弃，为她让路。
他真的……好温柔。
叶妙意前几天是听许尘这么说过，但她以为许尘开玩笑的，没想到许尘真的这么做了。
夏如霜眼眸微抬，问道：“我怎么做，需要你来提醒吗？”
“可是大演武对我们虚云剑派至关重要，怎么想都是师姐那边更重要。”
许尘寸步不让，他就是演给叶妙意看的。
至于夏如霜会不会杀他……
那是不可能的。
夏如霜什么性格他知道。
在他的身份没完全确定之前，他是不会死的。
对于当年的事情，夏如霜一定会有疑问。
她不会就这样让他轻易死去。
他疯了吗？
叶妙意没想到许尘竟然会为了她跟师尊这样说话，眸子里带有几丝焦急，连忙道：“师尊，师弟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现在不用……”
“你为他说话，难不成你喜欢他？”
还没等叶妙意说完，夏如霜就转头看向了叶妙意。
剑一般的冰冷目光袭来，叶妙意心头一颤，几乎无法与夏如霜直视。
她一时不知道怎么言语。
谁都没有料到夏如霜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语，如此简单直接，不讲道理。
在缓过神来后，叶妙意原本白玉般的脸颊上肉眼可见地爬上了几抹绯红，迅速扩散开来。
一刹那，她满脸通红。
“我……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师弟他修炼修糊涂了……”
叶妙意罕见地口吃起来，粉唇轻轻开合，两只手不安分地轻动着。
“那你呢？”
夏如霜转而看向许尘，目光隐隐有几分鄙夷：“你喜欢她吗？”
“弟、弟子不敢。”
许尘也装作一般弟子口吃起来，断断续续。
“不敢还是不喜欢？”
见许尘唯唯诺诺的样子，夏如霜略感兴趣，问道。
这些年得到的消息涌上心头，她很清楚许尘跟不少女子结为了道侣，她并不是唯一一个。
对他来说，“喜欢”这个词显得有些可笑。
他还偏要装作这唯唯诺诺的样子，便显得更可笑了。
“师姐就是师姐，弟子还没有儿女情长的想法。”
许尘双手抱拳，坚定地说道。
没有儿女情长的想法吗？
夏如霜嘴角带有轻蔑，说道：“希望你是真的没有。”
“当然没有，师尊请相信我。”
听到许尘这句话，夏如霜再度笑了。
她笑的不是许尘。
笑的是当年的自己。
当年，她是真的信了许尘。
她以为许尘真的不会有儿女情长的想法，自己作为徒弟就是许尘最亲密的人。
可时隔多年后，她还是成了许尘的道侣。
她还记得成为许尘道侣当天的梨涡浅笑，却没想到不过是众多女子中的其中一员。
三百年前，她甚至没机会见上他死前的最后一面。
而现在，他不知怎么又存活在了世上，再度说出了当年的话语。
只不过将“徒儿”改作了“师尊”。
这世道果真离奇。
“当……”
夏如霜下意识地想说“当年你也是这么说的”，最终却还是没说出口。
顿了顿，她鬼使神差般地说出了和当年一样的回答：“我相信你。”
偶然飘过的风没有带来凉爽，被风拂过的脸颊略微发烫。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说出这四个字。
或许人真是怀旧的生物。
可能是对自己的不争气感到气恼，夏如霜很快转移话题，用比平日里还要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拔剑斩学得怎么样了？”
“还是没掌握到诀窍。”
许尘摇头，他可不敢说自己早就会了。
夏如霜那种教法他都能会，那他就真出问题了。
打死都不能会。
“看起来光这么练是没有效果的。”
夏如霜的声音单调如机械般不带一丝感情，很让人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人。
你也知道啊？
许尘在内心里吐槽着，哪有那样教人的？
他当年教的可比这好。
应该吧……
许尘心里也没底，潜意识觉得自己以前教得要好些。
毕竟夏如霜是真学会了。
“走，跟我下山。”
许尘本以为会听到更详细的教学，未曾想会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如电线杆似的站在原地。
缓了好一会，他才张大嘴巴：“啊？”
“既然光这么练没效果，那就下山历练。”
夏如霜的语气一如既往，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许尘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居然这样就能下山了。
唯一可惜的是，夏如霜还是在他身边。
但至少会有些操作空间。
“那就行了。”
夏如霜说完话，也不经许尘同意，就用剑载着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只留下了叶妙意一人。
此刻的许尘不会想到，他要去的地方竟然是清羽寺。
他要是知道，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下山。
因为那里有七情六欲镜，可以将人的欲望引出。
稍有不慎，他的那些道侣就会被一一照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