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薇尔，歇够了没，该叫人来收工了。”
在我享受着山间清凉徐风之时，一个柔软的物体不断拍击着我的脸颊，软趴趴的很是舒服。
“就这么稍微让我再歇一会吧。”
“再躺下去等下下山天都黑了，快给我起来。”
“你这样舒服地按摩我脸部肌肉，我真的更不想起来了。”
“那试试这个。”
忽然，我的脸颊传来一阵刺痛，直接痛得让我弹射坐起。
“嘶——很痛的啊，你怎么能用爪子戳我的脸。哇靠，都流血了，万一破相了该怎么办？”
“反正你的伤口马上就能复原，你现在能起来就说明我刚才的那一击效果绝佳。”
我用略带鄙夷的视线看向了那不断舔着自己前爪，故作优雅姿态的黑猫。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家伙复活后就突然能开口说话了，而且身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机械部件，现在的姿态正如我记忆中的那种纯正黑猫一样，是个完整的碳基生物。也不知道老头到底用了什么技术复活的六号，面对我的询问每次都以商业机密搪塞过去，要是以前肯定都是拿出一叠文件直接对我授课。
“你在看什么呢？我们不是天天一起洗澡吗。”
黑猫地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在寻找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变成了这样。”
“怎么了，是不满意吗。”
“曾经的你总是爱腻在我的身旁，唱着银铃般的乐曲，现在... ...”
“现在也行啊，你听——喵~”
“噫——”
“你这是什么表情。”
“别装了，真的太虚伪了。”
“啧，小鬼现在还真够挑剔的。”
黑猫最后说话声音很小，我有点没听清楚，但相处几年下来，这半遮地双眼斜视着我，大概又是在嫌弃我吧。
“啧，你又在说我坏话吧？”
“没什么，你赶紧叫人来回收吧，我们要尽快赶在日落前下山。”
对于黑猫的话我没有异议，立马用通讯装置拨通了赏金猎人回收站的电话，并发送了自己的定位。
“好了，现在该干什么？就这么干等吗？”
我盘坐在地，将黑猫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直视着那双犀利的竖瞳，等待她的回答。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跟随老头数年的黑猫还是要比我丰富的多。
“你蠢吗，当然是拆解下刚才倒下的家伙，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难道你想直接送给回收站的人吗。”
“嗯——有道理。不过我想这野猪应该都成了废铁吧。”
我站起身，将黑猫幼小的身躯放到自己的左肩，缓步来到了野猪尸体旁边。
仔细查看一圈，果然如我所料，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在那里的只有一堆废铁。而废铁可能是这个世界最不值钱的东西，因为放眼望去遍地都是。
“背棘导弹被我斩断了，左右两侧的机枪炮台也被我拆了，嘴里的激光炮好像在我刚才的刺击中被开了一个洞。还有这看起来很有价值的骨牙，在多次冲撞中似乎也收到了严重损坏，左边的直接断裂，右边也变得坑坑洼洼，不过拿回去给老头当摆件应该还是挺不错的。”
我走向野猪的前额，想用手去感受一下骨牙的质感。正当我把手刚放上去时，右边的牙隐现出如蛛网般的裂痕，咔擦一声化为了齑粉。
“这——”
“你可真是个小天才，下次狩猎时候能不能直接瞄准要害啊。像你这么狩猎，估计每次补给费用都要耗去一半的赏金。”
“这场狩猎明明十分艰难啊。不过，这是什么东西。”
我转过头回避黑猫老师的教导，却在野猪左腿钢盔下看到了一串编号。
“COTE-P-003，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家伙是哪家工厂生产的吗？”
“不知道。据我所知，所有智械生物早期都是人为制造的，不过后面就变为了自然演化。”
对于智械生物的由来，我早已料到可能是人类科学的杰作。不过后面世界发展成如今模样，这就猜不到是哪一环节出了大问题。
“这野猪是远古生物？不对，这金属装甲都没有多少锈蚀，可能是近期生产的？”
“不知道，不过你可以撬开外壳，看看这家伙体内是什么样的。我想你那把钝刀估计今后也不会再用了，不如让它来完成这光荣的任务吧。”
“最后当作开膛刀？你话说得有够过分的。”
这刀可是由差点带走我们俩生命的利刃改造而成，而且也跟随了我三年多，还是有点感情的。不过如今刀刃烂成这样，的确无法再好好舞动了。
我将刀刃插入野猪腹部的钢甲缝隙处，握住刀柄，使用全身力量向下一按。
“咔！”
刀刃直接成了两节，而钢甲只支起数不足十厘米高。
“算了，我进去看看好了。”
黑猫直接从我肩上轻巧跃下，直接钻入了钢甲内部。而我，只能无耐地蹲在一旁，努力向里探望。
啊，失望。没想到一只双层巴士般大小的野猪，居然没见着一丝鲜红的肉块，整个躯体内部看起来是由堆错综复杂的电路与导管编制而成的迷宫。
“怎么样？”
黑猫窜了出来，又迅速回到了我的肩上。
“如你所见，这家伙就是一坨废铁了。”
“按道理来说，一般智械生物不都是有一部分是肉吗，这只装甲野猪似乎只有大脑眼睛还有骨牙是原有的部分，其他全是机械。可惜我不吃脑花。”
“就知道吃。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只猪是近几年生产的，里面的部件最老的都是十年前出厂。”
“人为制造吗。会是谁呢？”
“不清楚。弗斯作用于生物的技术知道的人很少，而且已经被禁止。”
回想先前发生的战斗，这只野猪的习惯横冲直撞和地毯式轰炸，明显不适应剃刀山这片石林，反而在开阔的平原上，它的存在才会更加危险。
为什么会在这呢？真搞不明白。
片刻之后，一架直升机缓缓落地，两个身着蓝色制服的男子跳下了飞机向我走来。
“您就是带着黑猫的猎人，薇尔·R·布莱利女士吧，我们是赏金猎人事务局回收部的工作人员。”
“啊啊，是的。赏金首的尸体就躺在那，赶紧确认吧，我要回去了。”
“是全金属山猪吗。嗯好了，请在这里签字确认进行回收，我们检查过后就算您完成任务了，之后的赏金会扣除回收费用直接汇入您的卡中。”
一堆文件摆在我眼前，每页如蚂蚁般的文字都是免责声明和条款确认，无处不散发着奸商的恶臭。
“好了，拿去。”
“辛苦了。请问您需不需要贩卖战利品，我们回收站愿意直接收购，免去您的销售时间。”
虽然回收站的人服务态度都很好，但每次高额的抽成和罗里吧嗦的敬语，还有坑人的额外服务，都让我莫名恼火。
“没有，那堆东西你们想拿走多少都行。我要回家了。”
“那好，愿您一路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