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楼栋门的那一刻,正巧一阵凉风裹挟着落叶席卷而来。
顾风要拉一下自己的围巾,手却落了个空。
完蛋,围巾忘拿了。
专门跑一趟也着实犯不上,顾风跺了跺脚,继续往外走。
地铁上,她熟练的打开了WPS文档,翻看着这几天陆陆续续写下来的小说。
说是写,其实就是对着脑子里的记忆抄。自己前世估计也是个马大哈,看书囫囵吞枣,有一些部分只有模糊的记忆,需要结合前后好好归纳整理,一些用词也要统一一下文风。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本《围城》的写作进度也快的让人吃惊。
昨天梁教授得知她已经写了十几万字的时候,还专门叮嘱她要注意作品质量。
倒是余佑寻经常来找她,还有好几次差点被撞见一些解释不清的女性用品……不过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她和余佑寻相处的还挺愉快。
余佑寻对围城这本小说有种莫名的喜爱,看起平淡如水的剧情一点一点的读下去,只觉里面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推敲,每一个短句都别有韵味,细细思索咀嚼,不知不觉满口生津。
“辛楣和李梅婷吃几颗疲乏的花生米,灌半壶冷淡的茶,同出门找本地教育机关去了。下午两点多钟,两人回来,头垂气丧,筋疲力尽……”
顾风键盘打字的速度很慢,如果仔细算下来的话,甚至可能比用手机九键还慢。地铁上,顾风就之前下车住旅店的桥段继续往下写。
一边写,一边仿佛在回忆里又把这本素未谋面的《围城》给再看了一遍,心里又多了一些体会。
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站。
顾风随着几个年轻窈窕的背影下了车,莫名其妙的却给其中一个卷头发的女生瞪了一眼。
“真是古怪。”顾风翻了个白眼,从另一边的地铁通道走了出来,在街边买了点小零食吃。
津海本地的小吃大多粗陋,但不管是甜点还是咸食,都常用到芝麻。捏一块填进嘴里,细细咀嚼之下会有很好的味道,和满口的奶油泡芙感觉截然不同。
顾风就这么细细的咀嚼着芝麻的甜香味,一边爬着楼梯。
自从每天早上起床之后练拳,感觉体力也更好了,上楼的时候也不那么大喘气了。
大概在女生中也能是中上游的水平。
开门,开灯……
床上躺着个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房间钥匙除了房东,也就顾月手里还有一份。
“起来了。”
顾风顺手把酥糖点心放到床头柜上,用靴子厚实的皮鞋头踢了踢床。
顾月费劲的爬起来,睡眼惺忪,双手伸展撑着全身的骨节,口中发出似疲惫又像舒爽的吟声。
“你买点心了?”顾月也不洗手,翻了个身变成趴着的状态,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塑料袋子。
“咸的酥糖?”顾月不喜欢又咸又甜的味道,皱着眉吃了半块之后就再也不肯吃了。
很快顾月又找到新的问题了:
“你写的那本小说呢?什么时候发表啊,让我先看看。”
顾风有些疑惑:“问这个干嘛?你也不像是个有文学细胞的品种。”
“瞧你介话说的,没文学细胞还不能有点文学细菌?”顾月不在乎的搓了搓手,打开了地上的小太阳:
“不过你上次露脸那事儿,在我上课的时候还有人指着你问是不是我呢。好家伙,咱俩到底谁是歌手预备役啊。”
暖融融昏黄的光扩散成直径半米的温暖光圈,顾风凑上前一边暖着自己的手,一边把手机递给了顾月。
小太阳是个十几块钱的便宜货,单身公寓的供暖时间估计要等入冬了,而且还得额外交取暖费。这样算下来,冬天这段时间其实还挺亏!
不过也没办法,不交取暖费改用小太阳,电费要贵死。
顾月胡乱扫了几眼,还是那略显晦涩的民国式白话文,和她平时看的爽文比易读性差多了,不过里面一些奇艺的形容时常能逗得她发笑。
“哎呀,真有意思。”看完的顾月没有把手机给顾风,而是打开了微信,点进了顾风和余佑寻的聊天框。
“学长~人家待会来找你玩……”
顾月随便挑了一句,用玩味的语气给读了出来。然后手机就被顾风劈手抢走了。
“姐,你再这样我就换密码了。”顾风噘着嘴,退出对话框。
“你们俩又没结果,这么吊着人家也没意思啊。”顾月不满的盯着顾风。
“大家做朋友不也挺好的?”
不敢看顾月的眼睛,顾风别过头去,带着热气的光将她稚白的脸和半截脖颈映成橘黄色。
“哼哼,什么做朋友,你就是馋人身子,又没那个本事……”说到这里,顾月的眼神下移,猥里猥琐的盯着顾风的某处看。
眼神十分的下流……
“你下贱。”
“你才下贱!”
顾风红着脸狡辩。
换做之前她才不会这么和顾月计较,但是现在作为女性,心眼是越来越小了。
“呵,我看你就是嘴硬!”
“那你过来亲亲试试?”
顾风说完就后悔了,赶紧往回找补:
“我嘴硬了变成鸟嘴,啄死你!”
嘴再硬亲起来也是软的,看暖光中妖媚的舔着嘴唇的顾月,顾风蓦的腿一软,向后跌坐了过去。
“算了,不捉弄你了。”顾月扶着膝盖起身,将小太阳也拎到了一个小凳子上。
“你姨妈巾呢?”顾月翻起了床头柜:
“我姨妈巾满了,得换一个。”
“你不是前半个多月来过了吗?”顾风疑惑地蹙眉:
“你月经不调了?”
“你才月经不调,你全家都月经不调!”顾月恶狠狠地瞪着顾风:
“少给老娘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不然我诅咒你一个月来三十天姨妈!”
顾风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真,好恶毒的诅咒。
顾风想起了那个梨,不过应该不重要吧,重要的事是节目。
“对了,听觉盛宴。”顾风想起了节目改变模式的事情,于是将这事跟顾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我怀疑后面还会有变动。”厕所里,顾月的声音经过墙壁的反弹形成空鼓效应,听起来瓮声瓮气而且音量比平时要大一些。
“我也怀疑,反正难度已经够大了,为了制造噱头吸引观众,何不干脆继续增加难度折磨选手?”顾风将骨节分明软而嫩手抹上了护手霜,并翻来覆去的在小太阳上面烘烤,小火入味。
“说起这件事,顾风。”
顾月拉开了门的瞬间,顾风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顾月一脸清爽的走了出来:
“为什么你还没来姨妈啊?”
“有没有可能其实我不会来姨妈?”顾风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聪明但又有依据的猜想:
“你看,我是怪力乱神才改变性别的,说不定没改变的彻底,所以我的身体就没事……”
“呵呵。”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顾月会嫉妒的想要找个法子把顾风给夺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