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问这个？”柯正平警惕地道，“有其他使徒来找过你了吗？你和他们见过面？”
“不，没有，”伊迪丝察觉到了柯正平语气中的敌意，隐瞒道，“我只是听说了一些其他使徒的事情，毕竟他们也算是我的同类，我想更了解一些他们的情况。”
“是这样吗？”柯正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告诫伊迪丝道，“如果你见到了其他的使徒，可不要因为他们与你是名义上的同类而心生好感，他们很危险，无论他们和你说什么，也都不要相信，他们都是些意图毁灭人类，站在残滓种一方的疯子。”
这简直就是像是正教会官方一般的对使徒的说法，虽然伊迪丝对见到的那些使徒们也全然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毕竟她也是使徒，这种说法实在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你除了我之外也没见过使徒吧，怎么说得这样笃定？那我呢，我也算是教会认定的使徒吧，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伊迪丝反驳道。
“你和他们当然不一样，”柯正平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你说得没错，我是不怎么了解使徒们，教会这方面能供我查阅的资料很少，甚至感觉教会对我隐瞒了很多东西，但我还是知道一些事情，了解过一些使徒们所做的事情的。”
“比如？”伊迪丝问道。
“比如最接近如今的，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威灵郡事件，”柯正平道，“那一次是使徒针对洛林王国最大规模的侵害行动，他们与洛林王国贵族联合中意图脱离控制的异端贵族们接触，并诱导他们堕入腐败，一种可怕的瘟疫在威灵郡上层的贵族之间传播开来。”
“瘟疫？”伊迪丝有些惊讶，她当然听说过威灵郡的名字，但关于当时的细节，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说。
“是的，教廷将那种瘟疫称为退行疫病，被瘟疫感染的贵族，身上会退化出动物的特征，有的贵族头上长出了如山羊般的犄角，有些染病贵族的手臂上长出了羽毛，他们如同野兽一般，沉沦于自己的欲望，贪食者不断咀嚼，嗜睡者终日沉眠，虐杀者沐浴鲜血，很快整个威灵郡便陷入了无秩序的狂乱之中。”
老实说，伊迪丝听到退行疫病的症状时她想到的是房间里的暗族灰球，她还觉得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挺可爱的，但其后如野兽般陷入癫狂的状态让她实在难以想象，当年的威灵郡也确实如陷灾难，未亲历之人很难知晓那般场景到底有多么混乱。
“威灵郡的异象引起了正教会与王室的联合介入，他们很快便从中找到了使徒的痕迹，那奇特的退行疫病也正是第六使徒降临所带来的东西，第六使徒本人很快便遭到了数名大法师，圣骑士与枢机主教联合围剿，但被其诱导堕落，因其丧命之人的性命却永远也回不来了。”柯正平无不痛惜地说道。
伊迪丝不像是柯正平那样，会对她所不看见，与她无关的生命逝去感到悲伤，但听到这里，她也愣住了，她的耳畔再度响起了使徒中那位身着白色修服少女的低语。
“不要紧的，都托付于我们吧，然后你将获得你想要的未来。”
退行疫病，这是与使徒们交易的后果与代价吗？这就是欲望化为现实的代价吗？伊迪丝不知道，但她明白，她与使徒之间的契约已订下，她想后悔也已经晚了，更何况她想要回到曾经的那个世界就别无选择。
“我明白了，我会小心的。”伊迪丝说道。
“不仅是小心，一旦有其他使徒找上你，立即联系我们，正教会会保护你的。”柯正平说道，“我也会保护你的，这也是圣徒职责的一部分。”
“圣徒的职责吗？”伊迪丝喃喃道，“你知道正教会将你这样的穿越者召唤来这个世界，冠以圣徒的名号，究竟想让你干嘛吗，这个世界的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找来你们吧。”
“我听教宗大人说，圣徒将带领人类重返旧日帝国陷落的首都，并在那里加冕为人类千年来第一位新的皇帝，带领人类重返辉煌时代。”柯正平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史诗故事里的传奇英雄一样。”伊迪丝笑着道。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这仅仅是听着，就让人感到热血沸腾吗？”柯正平兴奋地说道。
望着柯正平那闪烁的双眸，伊迪丝却十分冷静，她只继续询问道：“那教廷有制定什么关于这个目的的计划吗？”
“当然有啊，”柯正平说道，“我们已经在为重返残滓种所占据的土地做准备了，等我变得更强，变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士，在几年之后吧，我将率领着那支准备好的军队，向人类旧世界的中心发起远征。”
“那在你之前，有其他圣徒做过这样的远征吗？教廷现在有多少位圣徒啊。”伊迪丝关切地问道。
“教廷现在还有几位圣徒吧，具体的数量我不知道，但是所有的圣徒都在为那场远征做准备，我听说之前也有圣徒独自做过远征的尝试，那是一位很强的前辈，几乎成功了，不过却在最后犯下了错误，导致功亏一篑，这一次我们远征的规模空前，也不会再犯下和那位前辈一样的错误了，这一次我们必将成功。”柯正平信心满满地说道。
果然，每个人都有其无法逃脱的宿命，圣徒同样也有。伊迪丝在心中感叹。
如若将她换到柯正平那个位置，伊迪丝大概会觉得和她现在面对婚约的情况没什么区别，带着一支军队朝着荒无人烟的死地进军在她看来就和送死去一样。
但柯正平不一样，他已经真的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位置了，他将那场远征看作自己的使命，伊迪丝明白这一点，友人正在兴头上，她也自不会说什么风凉话。
“那就祝我们的圣徒大人，未来能够成就一番伟业了，不过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可以告诉我，我也一定会尽我所能地帮你的。”
“哈哈哈，这话简直就像我们毕业分开的时候说的一样。”柯正平笑道。
“哦，对了，让你的副官和我保持联系就不必了，想和你聊聊天，我自会给你写信寄给你的，不需要担心我，你还是锻炼好你自己吧，你面对的可是战争。”伊迪丝说道，他们各自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果然，她还是不想去过度麻烦自己的这位好朋友。
“那好吧，那我也祝你在宫廷里，能够尽早找到脱身的路。”柯正平也没有多想，只是大大咧咧地说道，“只是你记着，真需要帮忙时别客气。”
“你也一样。”伊迪丝笑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