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恩有些好奇，但见周围所有人都这么做，也不便多问，便也跟着一起闭着眼睛向下走。
乔安娜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见洛瑟恩照做便也没有多言。
在莉莉丝神殿中，这段闭着眼睛向下走的廊道象征的就是她堕落的权柄。
一个深陷入扭曲欲望而堕落的人，是不会看清脚下道路的。
因此，就算是时常参加弥撒的信徒，也时不时有失足摔倒的。
乔安娜摸索着抓住了洛瑟恩的手，引领着他一点点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道路终于变得平坦起来，洛瑟恩如释重负的睁开了眼。
已经到达的信徒已经在七层阶梯上找好了位置，站在那用炽热的眼光盯着洛瑟恩。
被百余人不约而同地盯着，就算是洛瑟恩还是多少有些尴尬。
他只得挂着标志性温和笑容，用目光扫了所有人一遍，以致无形的示意。
“大人，请您登上神坛，主持这次弥撒吧。”
米尔卡声音中蕴藏着隐隐的狂热，对洛瑟恩道。
“这是我的荣幸，女士。”
洛瑟恩微微颔首：
“就是女神的弥撒是如何主持的呢？”
米尔卡愣住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洛瑟恩。
不会主持教会仪式的神眷者？
这就和会不会游泳的鱼一样离谱。
“大人，您说笑了，身为她的眷顾者，又怎么可能不会主持她的仪式呢？”
米尔卡笑着摆了摆手，心中隐隐有一丝疑虑。
“很抱歉女士，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她的教会，在此之前我是在她的神国内生活，对这方面并不了解。”
洛瑟恩抚胸致歉。
如果是其他场合，米尔卡此时已经能笑出声了。
女神的神国？
那传说中能满足一切欲望的神国是所有信徒的终极目标，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那生活后还来到凡世？
这样的解释丝毫没有减少她心中的疑虑，米尔卡有些怀疑地看了乔安娜一眼 。
乔安娜并不是法特隆教会的本地人，尽管她之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声，但这并不代表一定可信。
如果乔安娜已经背叛了呢？
如果昨天女神的显圣并不在此，这位所谓神眷者也是利用昨天的显圣而冒充呢？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后，女神的教会绝不能再次承受重创！
米尔卡在电光火石间已想完了所有。
她嘴角仍带着笑意，眼中却有些冷漠地道:
"没想到神眷者大人是从神国中来的，这实在是无上之荣光。不知我们能否用虔诚之镜来瞻仰下您的伟力呢？"
“米尔卡，你xx什么意思！”
洛瑟恩还未说话，乔安娜已经怒喝出声，眼里简直要冒出火星：
“你这是在质疑神眷者大人的身份吗？”
“乔安娜，你这在说什么话？我会用虔诚之镜照耀所有人，这怎么会是质疑呢？这是让所有人瞻仰自己和神眷者大人的差距。”
米尔卡笑道。
乔安娜正欲反唇相讥，洛瑟恩说话了：
“什么是虔诚之镜？”
两个人都愣住了。
阶梯上的信徒们被争端所吸引，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那位真的是神眷者大人吗？”
“虔诚之镜都不知道？这连信徒都不是了吧。”
“难道又是一场阴谋和背叛？”
......
渐渐地，信徒们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信徒甚至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寄存武器的架子。
“所以说什么是虔诚之镜？”
洛瑟恩皱着眉头，轻戳了下发愣的乔安娜道。
“大人您在神国待久了可能不知道，凡世大部分教会都有类似的东西，可以将一个人的信仰具象化呈现出来。”
乔安娜连忙解释道：
“尤其是牧师这种实力完全取决于虔诚程度的职业，虔诚之镜几乎是必备的。”
“所以说神眷者大人，您愿意让我们瞻仰下您的虔诚吗？”
尽管隐藏的很好，洛瑟恩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丝丝轻蔑。
“首先，主教阁下，我愿意向各位展示我对女神的信仰。”
洛瑟恩紧盯着她的眼睛道：
“其次，我是否可以将您的行为，视作对我的不信任？你可知晓，质疑她所眷顾者意味着什么？”
“如果见识到了您的虔诚，我自会为我的无礼付出代价。”
米尔卡弯腰示意，手却已经放在口袋中。
不用想就知道，她应该已经握住空间袋，做好动手准备了。
“既然你明白，那就使用吧！”
洛瑟恩说完就不再言语，像一挺长枪一样立在那里。
米尔卡使了个颜色，几个信徒当即从四处将洛瑟恩和乔安娜隐隐包围起来。
一旦结果有任何异常，他们就会立刻动手，不给洛瑟恩解释的机会。
她轻轻念诵着咒语，有些刺眼的光芒将所有人笼罩。
洛瑟恩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光芒的来源，那是一个悬在穹顶的巨大镜面所发出。
哪怕是将他们包围的信徒都恭敬地低下了头，黑红火焰的虚影在每个人身上浮现。
有的人身上是一团熊熊烈火，有的人则是风中萤火，乔安娜身上的火焰虚影更是几乎将整个人完全包裹。
米尔卡抬起头，立刻盯向洛瑟恩。
洛瑟恩身上却连一丝火焰的踪迹都没有。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挥手让人将这个冒充女神之名的半精灵拿下。
米尔卡身边的人跪了下来。
一开始是一个，很快又是两三个人跪下，人群宛若多米诺骨牌般集体跪伏于地，唯有米尔卡和洛瑟恩二人矗立。
“你们在干什么？”
米尔卡又惊又怒道。
“主教大人，您看他的头顶。”
旁边一个人颤巍巍道。
米尔卡抬起了头。
扑通。
她瘫软在了地上。
由于和洛瑟恩的距离最近，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洛瑟恩的头顶上有什么。
那是一个由黑红火焰构成的数十米高的王座，一个看不清具体面容的魅魔翘着腿端坐其上。
没有一个信徒会认不出来那是谁。
堕落与欲望之主，魅魔女神莉莉丝！
米尔卡烂泥般摊在地上，她艰难地左右扭了扭头，最终确信，那个女神的虚影正在盯着自己。
尽管看不清虚影的面容，她亦能从中感受到什么。
那是来自神明的，对于自己所眷恋宠爱者被质疑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