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已经是画几次了呢?
我稍微把柳条部分的前端擦除了一点。
不一会儿柳树的轮廓差不多就画好了,我先把“未完成品”给久等了的毓麟看一下。
“画的很不错嘛!”
首先是很自然的礼貌性的夸赞。
“谢谢。”
然后是很自然的礼貌性的回应,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不过柳树的柳条部分,是不是稍微有点短了呢?”
啊?
“是吗?在我印象中,我还觉得这都有些长了呢!这还……这已经是我家院子时间最久,长得最高最大最好的一棵柳树了!”
“这样啊,但在我老家麦河村那边,正常柳树的枝条差不多都要比你画在纸张上的‘枝条’还要长一倍呢!啊,这就是……不固有的固有印象吗?”
所谓‘固有印象’,是作池的常挂在嘴边的推论。他把我们人的对某事的看法中有的较为强硬的认同感的部分称为固有印象……之类的。而刚才说的“不固有印象”,自然就是固有印象的否定。
“就算作池不在这里,有时他的说法,也总是会映射在现实上啊!”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毓麟对着我的画仔细端详了一番。
“就从现在这样来说,完成度很高。果然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是莲能做到的啊。”
“哼,这就是你小瞧我了!这张还没有画完,画得有点慢,是因为我现在还只会画自己看见过的东西。现在看不到的,所以我也只有凭借着以前的记忆,尽可能地‘临摹’。”
其实换个位置就能看到那棵柳树的全面貌,而且可以看见柳树的位置也空着的。不过……在这里能感受到作池的余温,毓麟也没有太注意这一点,所以……
“难道我人你没看到过吗?”
“这……这是两码事!”
我把画又暂时放在了我的面前。
接下来的柳叶部分,就按照毓麟说的那样再稍微画长一点吧。在我“临摹”了一段时间之后,图纸上的柳树越来越“清晰”了。
“我相信了,这张画的确是出自你之手。”
“本就如此。”
给毓麟看了一下之后,我再次收回来。那么接下来就是最后的树干部分了。
“哈哈哈,柳树我都已经画了很多次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有自信呢?”
“是呢,就像是艾多一样呢。”
哎呀!树干上的纹路涂歪了一笔,这可真是一个失误,不过好在现在还可以挽回。
“应该叫作池吧?已经该叫名字了哦!”
“也对呢——”
歪了那一部分的旁边再添上一笔,就不会有这么重的违和感了吧。
“就像作池一样呢。”
!
怎么又多画了一笔!树干上的纹路我这画得也太弯了吧?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失误啊我。但……仔细想一想在另外一边再加上几笔,是可以让这部分失误变成是“个性”的。
呼!还好没有对整张图造成太大的影响。
“作池,柳,柳树怎么会像他呢?”
看来是今天画纹路的状态不佳吧?现在还是得快点先把纹路部分解决掉吧。
“哈哈,我当然不是在说柳树和他‘长得’相似了。我是在说,你画画时候的表情和神态非常像作池。”
啊!?
我再一次又画歪了一笔——尽管我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但我想在此时此刻,它还并不重要,就算之后会感觉到重要……也不比现在的重要——
毓麟说我像作池?我们真的很像吗!而且他还是说在作画时候表情,啊他就是说的我在作画时的表情吧!不过在我印象之中作池从来没有画画吧?也就是说……我们相似的地方,是在认真时候的状态吗?
从一开始就是这一点吧!
啊不对,应该还不仅限于一点呢!而是大到所有认真时候的神态!哇,我好高兴啊!不过,要矜持一点啊,可不能就这样表现出来!
“大家应该都是这样的吧……每个人在认真地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表情都是严肃且全神贯注的才是正常的吧!”
“你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了,不过作池——”
(嚓)
我想毓麟应该也快发现了。不知为何,在他说到‘作池’两字的时候,我作画的手总是会不自觉地抖动一下。而毓麟在这时停了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发现了我的异常。我在这时候停下来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绝对不能被他发现,所以我得无视这点,若无其事地继续画下去!
“作池啊,他——”
(嚓)
“在今年的话,如果要说出一个出色的韧甲士的话,那其中必然就有作池了。”
(嚓)
又一下!可恶的毓麟!这样的话,这张画就算是在三米外都可以看到是“歪”了的吧?
“作池。”
(嚓)
“作池!”
(嚓)
“作池?”
(嚓)
怎么变成疑问了啊!
“作客的作,池塘的池。”
啊啊啊,事到如今只好草草结尾了!
我快速画完了最后一笔,把整张画倒了过来放在桌子上,往毓麟的方向向前一推。
“大功告成!等一下——”
在推过去后,我余光瞟了一眼我的画。随后我站起身来走到了毓麟身边,仔细地观摩了一下我的这张作品。
这应该不能算是“作品”了吧!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水准!
“我这画的是什么啊……”
“不是说是柳树吗,而且这是你画的吧?别问我啊……”
完了,我这画的是什么啊!我羞愧地遮了遮自己的脸。
“也……也还是很厉害了,至少能看出来是柳树,不过这里——”毓麟把画拿起来,对我指了指其中画得最歪的一笔,“与现实的柳树相比,你画上的柳树是不是太弯曲了一点呢?”
“这……这可是柳树啊!弯弯曲曲当然是它的象征啊。”
“就算是柳树,它弯的也不应该是树干部分吧?而且还有啊,从刚才开始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只要一说到作池的名字,你的手就开始打滑,难道说——”
我感觉到我的脸已经红到发烫的地步了。
我低下头看着捏着裙角的右手,在几秒后我抬起头来,发现毓麟仍在用一副“什么都已经看透了”的眼神凝视着我。
“哎呀!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走了吧。”
我回到了我本来的位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背着包站在毓麟的身边。
……
这张画的质量太差了,我还是拿回去处理掉算了吧,要把它拿出来送给毓麟我实在是送不出手,他拿到也会觉得很困扰吧。我想要把画从毓麟手上拿过来,而毓麟明知道我要干嘛却还是抓着那张画。
“不是说这幅画是要送给我的吗,想反悔了?”
“我本来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这幅画现在完全不行了吧,难看成那个样子了都。”
毓麟摇了摇头。
“这张就可以。”
“可是……”
“难道你想反悔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了。”
“那不就行了?”
阿毓一再坚持,毕竟都说好了,我也不好再继续争论了。他似乎是不想再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个话题上了,所以把我画的“柳树”卷了起来,放进了包里。
我注意到,他一开始应该是想折叠的,不过后面他把这个动作改为和我拿出来之前一样的“卷起来”,他以前也画过画吗?
“天有点晚了,我们该走了吧。”
“哦,好。”
等着他背上包,我们离开这里了。
在我们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本来平时的这个时候,诚和作池也会在我们身边的。不过因为他们集训课程的时间进行了修改,所以现在回去的路上,就只有我和毓麟两人。
“对了,莲,你为什么会想着要给我送柳树画呢?那代表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嘛……
“说实话这我还真的没有想过,我想……应该是即兴吧。而且要说柳树代表了什么的话,那自然就是代表了春天吧。”
“哦,为什么是代表了春天?”
“因为看着柳树就会想到是春天吧?春天代表着春意盎然,代表着万物复苏,代表着一切新生力量正在为了有一天的丰收而努力生长着吧。”
“我明白了。”
他看着我,用右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不过,我想那也代表着你心中的‘情窦初开’和渴望‘情意正浓’吧?”
毓麟把重点放在了那几个字上,又是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我立刻就明白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了。
“哪……哪有那么多这些感情啊,不就是代表了春天吗?就是单纯的代表季节罢了。”
“正因为是春天,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所以才是你感情最为丰富的时候。到了秋天,要么就是已经收获了,要么就是自己的感情都已经‘枯萎’或者凋谢了呢。所以你才想要好好把握现在的时间,不是吗?”
我笑了笑,对毓麟的“话中有话”表示好奇,虽然我现在感觉有点为难,但是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我怎么觉得……毓麟你话里有话呢?”
“啊?有吗?对了,你是喜欢作池的吧?艾多·作池。”
啊……
“没,没有,我哪有啊!倒是你,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