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在您这里理解自由的意义。”灯塔中,鲁冰对维克托如此说道。
“是吗?”维克托从书桌下的阴影里拿出了一本崭新的书籍,他说:
“抱歉,我不记得这件事了,毕竟你也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心烦了。”
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孩会知道维克托口中的事情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所以鲁冰在维克托的声音落下后,就立刻对那些事情产生了好奇。
她想,维克托制造幻境,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不断变换的场景和其中人物的言语,则必然与他创造幻境的理由息息相关。
这段简单的思考徘徊于鲁冰的大脑中,让她的眼中出现了崭新的光芒,在光芒的引导下,她语气柔和地说道:
“最近的事?我没听说过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事,维克托,请不要用一些不知所谓的借口来掩饰你的健忘。”
“女士,你的言辞真是充满攻击性啊。”维克托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一边如此说道。
面对维克托的吐槽,鲁冰只是微微一笑,她并不在意这句话,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看来,眼前的维克托只是一个幻象而已,不需要以对待常人的态度对待他。
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吗?或许谁都不知道,可眼下,鲁冰已经被这个想法所牵引,走在了一条未知的道路上。
就这样,一个曾经无法正视自己的女孩,做出了未经考量的选择。
这听起来很悲哀,可大部分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人也好不了多少。
“那我就将那些事告诉你吧,女士,我最近正忙于船队的业务,不过真正让我烦心的不是船队,而是那些管理码头的贵族,他们贪财,他们短视,可他们也很可怜,我想要救他们。”维克托从灯塔那窄小的窗户向外望,他说: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给他们变好的机会。”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因为出海获得的功绩而成为贵族的,所以平民该接受的痛苦,他们都品尝过。”
“从这一点来看,他们或许应该体谅平民的难处,尽早地将船队的业务审批好,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其实我早该想到,痛苦并不会让淋过雨的人为他人撑伞,大部分的人们在品尝过痛苦后,往往会将自己武装成一个刺猬,对所有的事物怀有过度的警惕。”
“这听上去不太妙,可这就是事实。”
维克托站起身来,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知道,船队始终要跨过这道难关。
难有休息的时刻啊,维克托。
鲁冰靠在了灯塔那冰冷的墙壁上,她说:
“不错的故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吗?”
维克托无奈地笑了笑,说:
“女士,你还真是无情。”
说完了这句话后,维克托闭上了双眼,而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眼后,鲁冰明显地察觉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维克托的气场变了。
维克托变得疯狂了,这是鲁冰的第一感觉,她眼中的维克托已经随意地坐回了椅子上,他的一只手敲打着书桌,另一只手停在了木椅的扶手上,而他的眼神则告诉鲁冰,他已经变得自由且散漫了。
“嘿,好久不见,女士。”维克托玩味一笑,他如此说道。
看样子,应该是本尊来了,鲁冰如此想到。
只是这副样子未免也太过随意了些,以至于鲁冰下意识地感到了无语。
但仅仅只过了几秒,鲁冰就语气无奈地说道:
“维克托先生,你将我带到这个幻境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维克托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
“自由,这一切都是为了自由。”
话是这么说,但维克托先生所创造的幻境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让鲁冰感受到自由。
所以维克托的话在鲁冰的认知中,就好像一个笑话一样,毕竟以自由的名义去限制人的自由,这件事情本就荒谬无比。
于是鲁冰在摆了摆手后,语速平缓地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一个魔法师,对吧?”
“是啊,我是一个魔法师,不过我讨厌这个身份,因为我是被迫变成魔法师的。”维克托将自己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脑袋后面,他说:
“我更喜欢你将我当成一位老师,一位工作者。”
虽然维克托这样讲,但鲁冰依旧止不住地想,比起老师,维克托更像是传销组织的头领。
于是鲁冰笑了笑,说:
“或许你应该在自己的腮帮子上开两刀,维克托。”
维克托语气古怪地问:
“为什么这样讲?鲁冰,我可不是疯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残。”
“额,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样做,能让你变得更像是一位人生导师,毕竟在我的记忆中,就有着一位善于教书育人的裂口之人。”鲁冰耸了耸肩,说。
这不像鲁冰,一个潜藏在鲁冰心中的身影如此想到,谁都没有察觉这个身影,包括维克托。
这个身影出奇的幼小,显然,他是能够在新年时与年一同出现的幼年卢瑟,其实,他不止能够陪伴着年,还能够陪伴着卢瑟大脑中的任意一个人格,但即使他有着这种能力,见过他的人格却还是寥寥无几。
毕竟,幼年卢瑟对一切出现在他世界中的事物,都会怀有一种天然的警戒心。
鲁冰变了,这是幼年卢瑟在听到鲁冰的那一大段话后,所得出的结论,在他的记忆中,鲁冰应该更加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可能会说出如此失礼的话语。
按幼年卢瑟的话来说,现在的鲁冰就像是一位风趣幽默的心理医生。
说实话,幼年卢瑟不喜欢心理医生,但在此刻,他却无法将鲁冰和那些心理医生的形象分离开来。
不过,幻境中的鲁冰不会得知幼年卢瑟的想法,她正直视着维克托,语气平淡地说道:
“别拖沓了,维克托,我就像大多数人一样,不喜欢那些让人恶心的谜语。”
在这一刻,幼年卢瑟的视野中,鲁冰好像穿上了一身白大褂,但只有鲁冰知道,她现在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
医生的说话方式真是爽啊,鲁冰如此想到。
而在鲁冰的面前,维克托看向了灯塔的入口。
“别担心,现在才刚刚开始,教会你什么是自由的人,马上要出现了。”维克托说。
煤油灯依旧静置在书桌上,唯一改变的好像就是书桌上多了一本书,但灯塔外,云气吞没了太阳,海浪一次次地在码头的木板上留下痕迹,而在这种并不晴朗的天气中,一个黑衣人敲响了属于灯塔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