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爱丽丝上一秒还在气恼缇娜的拒绝，下一秒就因为这一消息而睁大了双眼。
战天使圣女格蕾娜，在黑市拍卖会，买下了邪教圣物。
几乎是下意识的，爱丽丝觉得不可能。
要知道，圣女本身就是教廷万里挑一的存在，对圣天使教义的信仰不能说是狂热，但也绝对虔诚。
怎么可能，偷偷摸摸地去做这种事情？
如果是为了调查邪教的话，格蕾娜大可采取更加光明正大的手段，甚至直接封锁黑市拍卖场都行。
黑市背后的力量，面对教廷圣女，绝对屁都不敢放一个。
偷摸做这种事情，若被发现的话，被剥夺圣女的资格都算是最轻的惩罚了。
“你确定，你没看错？”
即便知道缇娜没理由在这种事情欺骗自己，爱丽丝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
“我很确定，那个人就是格蕾娜。”
对缇娜而言，若不是心中有足够的把握确定这一点，她也不会开口和爱丽丝说这件事。
爱丽丝抿着嘴唇，陷入沉思。
但爱丽丝想不明白，圣女格蕾娜要那种东西到底做什么用。
总不能是格蕾娜突然转了性，要搞邪教吧。
思索良久，爱丽丝的目光落在了缇娜的脸上。
这一刻，爱丽丝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只有眼前的缇娜，才有可能得到。
“你是格蕾娜身边最亲近的人。”
“这件事背后的原因，就交给你来调查了。”
爱丽丝拍拍缇娜的肩膀说。
“格蕾娜身边最亲近的人吗……”
想起今天陪在格蕾娜身边的另一个少女，缇娜略苦涩地一笑，但对爱丽丝的要求，却也没有推辞。
或者说，即便爱丽丝不这样说，她也会自己行动起来，找到问题的答案。
毕竟，这事实在是过于不同寻常。
时候不早，爱丽丝和缇娜变换成原本的模样之后，便踏着黄昏的余晖，回到了教会。
回来的第一时间，缇娜便前往格蕾娜的房间，想要看看格蕾娜是否归来，正在做些什么。
但缇娜才来到格蕾娜的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询问一句，门便从里头打开。
一张精致、秀气，但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出现在了门后。
二人，对视了三秒。
对方穿着修女服，所以缇娜过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她就是和格蕾娜一起出现在黑市拍卖现场的那个少女。
“缇娜·怀特？”
格温微微张唇，口中吐出声音。
“是我没错……你是？”缇娜应下，便反过来问起对方，并指了指格蕾娜的房间：“你为何会从圣女大人的房间里出来。”
格温略微向后退了一步，朝着缇娜点头行礼，将手放在胸前。
“我乃是智天使圣女菲洛儿的首席智慧修女，格温·史密斯。”
“现遵从菲洛儿大人的意志，前来斑驳港协助格蕾娜大人的调查工作。”
“我，我是圣……格蕾娜大人的首席战斗修女，缇娜·怀特。”见此，缇娜也忙有模有样地学着对方的姿势，做了郑重的自我介绍。
“缇娜，是缇娜回来了吗？”屋里，传来了格蕾娜的询问声。
“是的，圣女大人，我回来了。”
缇娜向屋内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格温则退出房间，让出位置，并恭敬地用双手抱着她那本金属封皮的典籍，向缇娜再度行礼致意，并说道：
“我现在还有急事，便不打扰了。”
“等有空时，或许我们可以增进一下了解。”
听闻对方的话语，缇娜再度一愣。
“啊，好的。”
迟钝回答着的时候，格温已经转身离去。
“缇娜，你可算回来了。”
屋里，格蕾娜也是终于从门后出现，伸手将缇娜拉了进去。
“来来来，试试这个。”
格蕾娜说着，便将一个精美的礼盒塞到了缇娜的手中。
“这是……”
“礼物！”
格蕾娜毫不犹豫地说。
“礼物，圣女大人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呃……因为正好看见了，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给你买下了。”格蕾娜抬眉想了想，才说。
很显然，真正的原因并非如此。
“圣女大人为我买的……”
缇娜虽做出感动的模样念叨着，心中却忍不住又想起格蕾娜和格温二人在拍卖场的情况。
这礼盒里，总不能装着那邪教圣物吧！
这想法让缇娜吃了一惊，但很快理智告诉她这根本不可能。
拆开之后看到的东西，也不出缇娜所料。
礼盒里，是一件丝绸质地的纯白半透明蕾丝睡衣。
从材质、做工和细节上，不难判断出这件睡衣的价值不菲。
但……
“怎么了，不高兴吗？”见到缇娜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失望，格蕾娜忍不住有些心虚地问。
“没，没有……我很喜欢，谢谢圣女大人。”缇娜略僵硬地笑了笑，将这件睡衣捧在手中。
但这勉强的笑，又怎么瞒得住洞察秋毫的格蕾娜。
今天，自己瞒着缇娜，去黑市拍卖场买了那件邪教圣物，用以进行一项“秘密研究”。
而且，和自己亲自前往的，是菲洛儿的智慧修女。
菲洛儿能对自己的智慧修女信任到这种程度，自己却还要瞒着缇娜。
尤其是，这件事若是被觉察，缇娜即便一无所知，还要受到自己的牵连。
这让格蕾娜觉得，心怀愧疚。
这套睡衣，是菲洛儿让格温从圣城带来的，给自己的礼物。
这件睡衣的价值，格蕾娜很是清楚。
它出自名家之手，乃是真正的大师之作，用料更是万里挑一。
这套睡衣，比等重的黄金还要珍贵。
但在格蕾娜看来，如果这样做能让自己稍稍安心的话，再送十件出去都是值得的。
只是没想到，见到这件睡衣，缇娜的脸上也没有露出笑容——就算抿了抿嘴唇，也只是在回应自己的赠予行为而已。
这，让格蕾娜的心中，不免有了更深的负罪感。
感觉，自己做了很对不起缇娜的事情。
但，这种事，又该如何说得出口？
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而是这件事背后所意味的真相，足以将她所理解的现实瓦解，将她所信仰的……
格蕾娜抿着嘴唇，甚至不敢往下再想更多。
因为，这一切对于她而言，也是同样的。
只能希望，到时候的“实验”，能够不那么理想吧。
“圣女大人，今天去做什么了呢？”
缇娜可不是随便问问，她带着明确的任务。
那就是调查清楚格蕾娜偷偷拍卖那邪教圣物的目的。
“我……”
格蕾娜顿了顿，有些心虚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
“我今天和格温一起外出，处理一些比较麻烦的工作。”
“咦，是这样的吗？既然如此，圣女大人为何不带上我，我一定可以为你分担许多的！”缇娜有些激动地上前抓住格蕾娜的袖子说。
“这……这工作只是单纯的繁琐，但并不劳累，你还是陪你的朋友更重要一点，所以就没叫你！”
“那也不行，圣女大人，缇娜已经发誓将一切都献给圣女大人你，怎能让圣女大人独自劳累，自己却在陪朋友悠闲呢！”
缇娜更是激动地说，眼中隐隐含着泪光。
格蕾娜没敢对上缇娜的视线，辩解的话也有些支吾：
“我，我知道了……”
“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有格温在帮我……”
这话刚说完，格蕾娜就恨不得给自己来一耳光。
什么叫有格温帮自己。
这话对缇娜来说，只会造成更深的伤害啊。
“总之，我没有觉得你麻烦，或者觉得你帮不上忙……总之，总之下次，下次我一定会带上你的！”
而比起越描越黑地继续解释，格蕾娜选择直接给予承诺。
果然，听到这句话，上一秒还在眼泪汪汪的缇娜果然喜笑颜开。
“嗯，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帮到圣女大人忙的！”
见到那笑容，格蕾娜暗松一口气，也温和地拍了拍缇娜的肩膀微笑说：“好，我也相信你。”
“既然这样，我一定要更努力地研究奇迹，练习剑术！”
缇娜接着紧紧攥拳，下定决心地说。
这一幕，也尽收格蕾娜的眼中。
但格蕾娜，却开心不起来，只是抿着嘴唇苦笑着摇了摇头。
半小时后，缇娜抱着《圣言密语》来到了隔壁房间。
伊，在此等候多时。
“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点着头，缇娜将今天的事情，尽数向伊道来。
听到是格蕾娜买下那邪教圣物的时候，即便是伊也吃了一惊。
“绝对有问题！”
伊笃定地说。
“我知道……只是很显然，她并不完全信任我。”缇娜点点头，接着淡淡地道。
这话，让伊抬眉多看了一眼缇娜。
对这一判断，伊难得地没有那么肯定。
“也未必是不信任，或许是她不想将你牵扯进去，又或者背后的原因太过惊人。”
缇娜稍稍一顿，但还是摇了摇头，并向伊询问：
“总之，我短时间内没法直接得到情报。”
“你觉得，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
“就什么都不做？”
“她做这事也是秘密进行的，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警戒心是最强的。你现在行动，暴露的可能性最大。”伊坐在床边，悠闲地晃着双腿。
“而比起得到情报，保全自身，是你和我更优先的事项。”
“所以，现在暂时什么都不做，一切照旧，如果她有更多后续的行动，自然会露出破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