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代的洪流中

作者:雪松影 更新时间:2024/2/7 0:26:20 字数:2376

渡渡鸟群岛 拉加尔屿前线。

同時刻,第3连队阵地。

“嘭!嘭!”的巨响与蔽日遮天般的泥沙同步袭来,这是敌军380mm口径舰炮造成的。本来防线退到岛屿中部是为了躲避敌人的舰炮,却奈何因失去前线的深水人工港,敌舰将新防线一道纳入了极限射程。

敌军用来执行打击任务的武器从挂载凝固汽油弹的攻击机到发射75mm口径炮弹的短管榴弹炮,从130mm至410mm口径不等的舰炮到新近上舰的火箭弹。最要命的当属被大量运用的B29型战略轰炸机。

“全体注意,现在敌人的徐进弹幕就要结束,准备就位!”第2师“师属侦察营”第3连队的连长高鹏中尉扯着嘶哑的嗓子下令,他光着晒得黝黑的上身,满面的发须都糊上了尘埃,这让他有几分像教科书上的“山顶洞人”。

冒着米尔森合众国海军的致命轰击,余下的35名战士(注:满编应为135人)从事先构筑好的地下工事里鱼贯而出。连着打了一整天的战,又挨了三天的炮,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难掩的疲劳。战争对人的精神伤害显而易见。

轰隆隆的响声是敌军坦克到来的标志,从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堑壕阵地上看去,几个庞然大物的黑影出现在不远处扬起的尘烟里。

“是三个铁王八,M4A1型。两个装七六长炮,一个装七五短炮。”关冬少尉举着望远镜趴在高鹏身旁低语。

“放近了打。”高中尉交待到。在他左边趴着只穿一件浅绿色军装衬衣的关冬少尉,他显得平静如水,仿佛是来看蚂蚁般家的。更左一点是套着军用野战夹克的田桓武准尉,握着机枪把的准尉脸又黑又脏,却总是挂着享受狩猎般的浅笑。再左一个,是脖子上系着一条白毛巾(当然,现在那毛巾变得又黑又黄了)的李作肃上等兵,他屏息凝神,双眼如苍鹰之目,双手稳端着步枪。向右看向,老实地穿着全套军装的二等兵吴霄却汗如雨下,这个戴着近视眼镜的年轻人上周才来到前线,此前他一直在一所高中埋头苦读。此刻,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豆大的汗水从脑门滚入目中,这使得他感觉两眼火辣。再加上恐惧之因,他不停地重复“闭眼——张目——闭眼”。

继续往右,头上绑着纱布的王千秋准尉漠然地捏着手雷隐蔽,在其右侧,面如死灰的另一个新兵:章晓坛二等兵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一只苍蝇停在他干裂的嘴唇上方搓起脚来。

十,九……

敌人的钢铁巨兽露出了真颜,两翼协进的敌军步兵也露出了详细轮廓。

六,五……

在心中默默倒数的同时,也确切地感到了面前敌军军绿色坦克的震撼。

“我们那些先进的坦克比他们好,但太少了,补给也不够了。”

二,一……

“砰!”

这无需多言的信号拉开了这场战斗的戏幕,疾风暴雨般的火力从阵地上打了出去。残存的三挺重机枪对着敌人咆哮,它们迅猛的六发连射形成了交叉火网,雨点一样掷去的手雷纷纷殉爆,敌人的步兵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可以了!高鹏中尉摸起一把装了穿甲弹的四式90mm火箭弹,旋即左膝右掌同发力,由伏卧改为跪姿射击。

但见他霎时屏气,在一秒内击发!

“嘭!”一辆长管M4A1被击中了炮塔座圈(炮塔与车体的焊接缝),只见那坦克即刻升起滚浓的乌烟,炮管也无力地垂下了。好似一个俯首认输的壮汉。

随即又趴下的高中尉狠掷了一颗未解除保险的手雷,只闻“咚!”一声,那手雷在另一辆坦克的炮塔顶部反弹并落地,正好掉在了躲在坦克后的八九个敌兵中间。那手雷白烟大冒,众敌寇惶恐万分!个个面色大改,不顾枪弹地奔逃出坦克的遮掩区——这正中高鹏中尉之计!不用他费口舌,田桓武准尉操起轻机枪猛烈开火,两个六发长点射就放倒了五个敌人。

“轰隆隆”的声音愈发刺耳,另一辆敌人的坦克居然直接向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轧去!那庞然巨物在土木掩体上原地转了一圈,接着又反复辗压,底下的两个战士就这样与大地共存了。来年,这里的树会长得很好。

“是陷阱。”高鹏知道,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另一辆转动炮塔的敌军坦克。

“干!”他吼一声,立刻向正忙于转动炮塔的那辆坦克冲去,王千秋与田桓武心有灵犀,也快步跟上。,高中尉不愧为老兵,一眨眼功夫就从那坦克侧面摸到后方。只一抬手“砰!”一个猫在那的敌步兵就中弹立倒,又见他抡起步枪的枪托“咚!”砸翻另一个敌人,之后他单手发力,拄着车体翻上坦克。王千秋准尉绕到坦克前方,对着坦克驾驶位的观察口一顿猛刺,刺刀下秒就见了红。

田桓武准尉则一个燃烧瓶砸向履带,在迟滞了坦克的机动后背对坦克伏卧射击,想赶来救援的敌军步兵被打得人仰马翻。

刚才辗轧机枪掩体的那辆坦克怎么办?在几人攻击的同时,李作肃掩护着关冬靠近了它。(吴霄此刻早就被吓愣了,他一直扣扳机,子弹打完了都没发觉)

那坦克黑漆漆的75mm口径炮口嘎吱嘎吱地瞄向高鹏中尉,同轴机枪刚上好子弹,“轰隆!”一响,右边履带直接报销了。而另一边拔出刺刀叼住的高中尉抽起绑在坦克上的撬棍撬开坦克舱盖,他未忙于掏手雷,而是左手撑盖右手拿稳军刺——手起刃入!“咔嚓!”地刺中一只长满长黑汗毛的大手。那只伸出来的手即刻松开紧攥的一枚手雷,次刻便伴随其主的惨叫缩了回去。高鹏眼疾手快,一巴掌把拉了环的手雷打进了坦克中,然后舱盖一闭,压在了其上。只觉身下微震一瞬,倒也搞定了。

最后的敌军坦克用机枪狂泼弹雨,僵趴在地上的章晓坛被扫得如同蜂窝!

“嘭!”车体猛一震,惊起尘埃万千。

那坦克炮直将一个重火力点的战士们炸得飞上了天。关冬少尉大吼一声,一跳就上了坦克,他揭开舱盖、掏出手枪的同时,又是“嘭!”一发炮弹射向了刚要转移的李作肃,李作肃当场牺牲在浓烟与冲击波中。“砰!砰!砰!”果断的三枪打中了车长和炮手,却让侥幸的装填手操起了贮于车内以防万一的冲锋枪。

当关冬血流如注地倒下,一种首挨列缺的惊痛贯穿了高中尉的大脑,但来不及像后世的电影角色一样撕心裂肺地大喊牺牲者的名字,军人的理性像航空母舰上的阻拦索一样拦住了洪朝般的情感。他揭舱而入,艰难地操作起炮塔:之前装甲兵部队让一个俘虏讲解过,高鹏也去凑了个热闹,但实践与耳听终归不同。

跑过去揭舱扫射也行,重回战壕也行,但这是此刻的瞬选。是的,个人在时代洪流中无选择之权,但在艰难作战求生的此刻,却又要做出上百成千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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