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竹的书不小心从手中脱落,砸在路边的草丛里。
一只手随着她手伸出一同拾起那本书。
眼前的女子微微一笑,全身上下似乎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和力。微曲的长发挂过前肩,黑色金边的眼镜被她摘下更显爽朗。
“你的书。”
“……谢谢。”顾君竹的目光停留在对方的脸上,直到对方礼貌地又笑了笑才让她挪开眼睛。
“不客气,你是顾同学?”
“你认识我?”顾君竹一下警惕起来,今天她是一个人出来。突然出来一个没见过但认识她的人是不是太凑巧了……
少女并不恼,仅是点点头,向她伸出右手。
“我叫陆恬纾,同样是五中的学生,也是现任学生会主席。我在学校比赛的名单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也在赛场见到过你。
陆恬纾的从容不迫此刻竟然生出一分压迫感。
顾君竹犹疑了片刻,还是伸出和陆恬纾握了握手,重新自我介绍一番。
“顾君竹。”
依旧单调冷漠的介绍。
陆恬纾点点头,并没有询问顾君竹这个时间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君竹的家庭她有所耳闻,且不说有什么权力管,每个人的私事都应该尊重和理解。
小镇的治安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同学小心些好呢,前面最近的路况不是很好。”
“好。”
红灯骤绿,鸣笛声催促着车辆前行。
顾君竹看着陆恬纾悠然离去,不知从背影中瞧见什么。
午休时间。
白听致啃着手里的饭团一边往教室走去,经过昨天的休息今天已感觉不到异样。
大抵就是她说的感冒了而已。
中午的时间打算去琴房试试手,主要是不想占用回家放松的时间。
像她这种本身不需要排时间的,老师居然还是给她争取了一些时间。或许是需要用到这些的报名人员本身就不多吧。
白听致这样告诉自己。
实际上学校琴房的使用是收费的,可能因为这个学期才刚开始,那些需要使用的流程都还没安排,所以就让她们参与文艺汇演的先使用。
教室里有几个人,但是还没有到休息的时候那么热闹。
下意识扫去,夏故安的桌子上收拾的干净,已经连着两天人不在。
昨天的时候就好奇,结果今天也没有来。
关于学习委员的琐碎事务就落到林雨年头上去了。
这不正好,记作业、抄、写一套都不用交接。
虽然林雨年不是一次教训过她作业要自己写,但是成绩出来后老林也只好不多说什么。
自己的桌子擦拭干净,今天没有看见昨天那样的图案和谩骂,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琴房当然要离教室远一些,就算不是上课也尽量不能打扰到别人。
实际上她从教室走到琴房甚至没有五十米。
不像小说里一推开门就是男女主通过音乐互相触动,白听致对于琴只有熟练度的记忆。之所以还能弹些曲子还能听,无他,唯手熟尔。
她也已经忘记自己是从几岁开始学钢琴的,记得学了很久。
那是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模糊朦胧、不真切。
她没有那么爱音乐,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儿时的练习说不上厌恶,但到底占去了不少时光。或许在腾出来的时光里,她可以钓钓鱼、捉捉蜻蜓、找点果子……
白听致推开琴房的门,不小的空间却一点也不空旷,四处乱堆的物件挤得满满当当。
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这是她上高中以来第一次使用这个地方。
有形的光芒之中尘埃静舞,从眼前飘落,亦有停在睫毛上。
光影微动,整个房间的埃尘震颤不已。
她径直走过满布灰尘的房间,将所有的窗户打开。
已经沉寂许久的空气流动起来,白听致被灰尘扑了个满面。
“咳!咳……看起来要花点时间打扫呢……”
她苦恼地挠挠头,不能说是很脏,但确实是她没有料到的状况。
午休时间凭白浪费了好一块,太长时间的重复劳作让人很容易疲惫,白听致坐在钢琴前舒展了一下身体。
午后的阳光落在脚边,房间即使不打开灯也是温馨而舒适的感觉,与自己身上的一同的慵懒挤满整个房间。
日光淌在花纹的石块地砖上,暖风轻拂窗帘下,水流般微微晃动。
擦去尘迹的钢琴闪烁起亮眼的光芒,白听致稍稍端坐将手轻轻放在琴键上。
她似乎也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碰这些。
想到什么就弹奏几下,中午的时间很快就走掉了。
从图书馆走出学生陆续返回教室从琴房门口经过,门被白听致早早关上,通过纱窗和脚步声清晰地感知到走过的人越来越多。
打开的窗迎着穿过学校的小河,不时进来湿漉的清风。树木遮挡,道路从一旁拐过,一般人很难从外面往窗户里看到什么。
这样算来倒是挺适合睡午觉的,可惜正常要给别的同学练习。
自己大把闲暇可不能占用别人的宝贵时间。
白听致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自己什么优点也没有。并不突出的成绩,也无惊人的特长,懒惰的性子……
大概自己太过于依靠林雨年,作业基本上都不自己写,她十分清楚自己的恶劣……
咸鱼一样的人生能看到什么样的未来呢?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她似乎什么也没有。
越是颓废之中,她时常又不自主地抓住一些可以寄念的东西。
食指绕上发丝,卷住飘忽的思绪。
这样柔弱的身体,差劲的琴技。
自己连留下“长发”,还有学习钢琴的理由都已然忘记。
手指触碰在冰凉的琴键上,情绪油然而生,音符悄然传出。
裹挟着感情的律动仿佛让周围的一切都停顿下来,白听致的手指自然跃动起来,所有的好像都不过是水到渠成。
她啊,觉得有的时候也是否该努力一点。
相较上一次的变化,这次身体的改变似乎并没有要变回去的意思。
已经过去两三天的时间,但白听致只看到某些部位发育的越来越好,手感?各种意义上……
她也说不清楚。
只是觉得以后一个人总要有点什么可以支撑自己。
不想依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