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怎么处理呢？”
“统计每班还有多少没拿到，下午派人送到各个班级去。”陆恬纾看着画满记号的云中学生名录，确认着是否还有没有拿取的。
白听致的目光翻找过自己班级的名单，很多人的名字和脸还对不上。
不过她要找的当然是最熟悉的名字。
“我去吧。”白听致在名单上悄悄勾了一笔，从身后的箱子里拿了一个袋子。
房间还没有完全收拾完，白听致带着那一袋就往楼上溜。
陆恬纾把那本名单看完，又拿起小白丢下的那一本。自己班级的那一页还没有翻过，排在前面白听致的名字旁干干净净，中间密密麻麻一片中林雨年的名字已经勾上。
老林老林早上都去哪了，怎么东西也不领？
白听致在楼梯上慢慢晃荡，这么累偷摸着休息一下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方才房间虽说没收拾好，但实际上也就等楼上的表了，除了等并不需要做别的。
她背着手，想起来早上貌似是自己说着要去帮忙，后来才一直没见着林雨年。
打球去了，还是继续在卷？应该是后面那个吧，他这个怎么闲得下来……
即便是心里细碎的想法，白听致还是有意无意地往着一个方向想。
自己并没有注意，只是觉得很正常。
林雨年怎么没有来……
她在各个窗口扫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分发礼品的窗口。
大概是听见动静，俯身在下面收拾东西的学生没有起身就说了一句。
“现在暂时不发了，如果要的话请稍等一下……”
少年的话戛然而止，抬到一半的身子僵持了片刻。
白听致眯着眼，笑得不知道想说什么。
两个人都不知道以何种心情看着对方，还是白听致先抬起手。
可她刚要拿出纸袋，林雨年也转过身把那份早已拿出放在身后的礼品袋拿出来。
“你的！（你的。）”
又是忍俊不禁，小白强迫自己停下来还有正事。
“表，快点！”
白听致伸出手向林雨年讨要，林雨年早有准备地从下面的柜子把那份物件拿了起来。
“午饭吃了吗？”林雨年把房间的灯关掉，把那份礼品带了出来。
两人并没有交换的意思，拿着东西同时下楼。
“吃过了。”如果那个苹果算的话。
“你呢？”白听致回过神。
“吃过了。”林雨年淡定回答。
小白觉得老林在说谎，但没什么证据。
林雨年也这么想。
楼下的陆恬纾坐在食堂的长椅上，看着小门外的菜园慢慢出神。
那个菜园是学校后院的一部分，不小也不算很大。
有些时候小白会在里面散步，等到春天的时候一排盛放的樱花开满河岸。
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鲜花活在花隙间。
她总是喜欢在最后的石亭里坐一会。
就坐一会。
“表格！”白听致把表格递到陆恬纾面前。
“谢谢。”陆恬纾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小白头一次看陆恬纾脸红的样子，和普普通通的女孩一样。她心中的初恋对象、暗恋三年之久的少女，也不过是平凡的人，和普通人一样有血有肉，会尴尬会微笑。
头发散下来柔顺的光泽和本人一同，对谁都能关心体贴。
白听致并不嫉妒，她只是回想起以往三个炎热得难以忍受的夏天，在大风扇咕噜咕噜转的教室里闷着透不过去的湿气。
少女的长发贴在脖颈上，轻轻撩起的双手将那光景展露无遗。
窗外的光到了刺眼的程度，蝉鸣、澄空、与压抑的寂静。
升学的无端压力，看不到方向的人生与迷茫季节。
好感随着夏日肆意生长，小白从三年零碎的触碰里捡起了喜欢的词句。
从第一个夏天尚未到来的时候，她便蓄起“长发”，一同度过三年的岁月。
站在光里的少女远比眼前的陆恬纾更加闪耀，可这就是她所要找寻的。
陆恬纾永远、永永远远都不是记忆可以替代的，她真实触摸得到，会在困难地细心问询，会在高兴的时候陪你哈哈大笑。
她的身上有一种让人很是舒适的味道，白听致绝大多数时候可以放心下来。
或许正是追求自己所无法触及之物，小白自己总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算不上努力，仅仅是大差不差地活着。
这样的态度对于年轻人来说实在“消极”，而陆恬纾一直是支撑她的另一半。
“吃饭吗？”白听致伸出手，“小卖部可不关门。”
陆恬纾搭上小白的手。
这不是她和她的第一次牵手。
陆恬纾说过小白看上就是让人放心的那种人呀……
“好……”
今天的行程满杂乱的。
白听致被两个人夹在中间思索着，同时又想着君竹同学去哪了。
她可没想顾君竹等她，只是在想。
顾君竹若是听到或许又会调戏——是不是又在想我？
青春就是这么模糊说不清的东西，站在这里他们也是朦胧得不真切。
正午的烈阳把地面炙烤得扭曲了空气，不再拥挤的小超市随时都欢迎他们进去。
门口零星站着几个人，最多应该是等人而已，大中午的待在这里能干什么。
寝室里没准早已有人偷偷打开空调，好好享受一番。
三人散进货架，有意无意地扫视起来。
白听致真的不是很有食欲，但是嘴馋是真的。
她想着刚才大胆牵过自己喜欢的女孩是不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什么底气，陆恬纾很好，好到她觉得自己什么优点都没有。
客观地说，白听致确实没有作为对象的任何优点不是么？好吃懒做、不实在、不温柔、不帅气、也没有钱。
简直就是活在阴影里的废物！
如果不是林雨年照顾着，或许早在哪个角落晒成干物了。
但在云洲，大抵是淋到发霉的可能性更大。
白听致觉得她们很多时候朋友都算不上，不会分享、不会聊天。只是在一个教室待了三年的陌生人……
“小白。”
“嗯？”白听致转过头去，看见陆恬纾指着一个小零食。
“要吃吗？”
“我？”小白不解地歪了一下头。
“分你一点。”
“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己吃的话总觉得很浪费呢……”陆恬纾看着那个包装喃喃自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