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話:竹取の女の子(竹取之女)
“闯宫门”的事已过去近半个月,还是不见辉夜的踪影。
超兵组一如既往地互相训练,等待着新兵的补充。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决武作了一些准备工作。中央角斗场在一周之后将迎来满席的盛况,这场超兵入选的比武大会已经成为整个核陆国的唯一焦点。为了22个名额,四面八方的勇士将以命相博。他们现在大多在奔赴核陆城的路上,罗伊比这些人要早一些,一个人行动或许也有些好处。
海一终于按耐不住了,各地的治安局一直没有报告自己女儿的消息……他觉得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
可就在他冲动地决定先撇下这里的零碎工作,去找女儿的时候,他的宝贝女儿却回来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没错,辉夜公主现在就在东关口,马上就能去见您。”那边的关哨十分激动地向他报告。
海一撂下电话,几乎是瘫倒在正厅的座椅里。
……
辉夜疲惫地走向父亲的府邸。
如同她的名字,辉夜有着超凡脱俗的丽姿。一头闪亮的紫色长发显示出她独特的血缘。标致的脸蛋儿和女子梦寐以求的身材足以使众多见多识广的贵族公子蠢蠢欲动。作为武者而量身打造的天蓝色盔甲只是点缀在双肩、肘部、小腹和膝盖,身材的曲线都被轻薄而结实的武族服饰凸显无余。
再加上武族公主的身份地位,辉夜完全可以任性挑选整个核陆的英豪,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但心有所属以后,似乎再没什么人可以让她动心了。那个银发蓝瞳的圣剑士……早在初遇的一刻便与自己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一点,她的武器是知道的。
“到了哟,小辉。”一个女娃娃的声音从自己的胸口传来。
辉夜无精打采地抬起头,似乎还在几天前的那次话别中滞留着,对此刻的一切显出陌生。眼神也迷离飘忽。
武族府的漆金匾额闪闪发光,和她的疲惫截然相反。
身为三族之一的武族和其他两族一样拥有在核陆城建造府邸的权利。只不过对于封国在外的王侯而言,这里实在没什么留恋之处。除非是像现在这样需要他的大事,海一是不轻易到核陆城的。所以这府邸多少显得有些不近人间烟火。因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空宅,只有几辆机器人常年洒扫其间。
辉夜的脚步很重,但却丝毫没有犹豫。她此刻垂着的头说明了自己的沮丧。终于,她走到了尽头的正厅,看到瘫坐着的父亲缓缓睁开双眼,一对金色眸子里看不见丝毫怒火。
正厅里一阵沉默。
“见到他了?”海一看门见山。
辉夜只是点了点头。
海一没有再问下去,他从女儿的颓丧中似乎猜出了什么。
“好好休息一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做呢。忙完之后我们就回家吧。”
辉夜依然只是点点头,然后缓慢地转身离去。
辉夜虽是武族的公主,但由于武族与剑神族交好,小辉夜也时常到伊斯坦贝尔玩耍。从这点来看,她和虚户算得上青梅竹马。13号战役时,如果不是辉夜跑到当时仍未脱离危险的伊斯坦贝尔战场到处乱翻。奄奄一息的虚户或许早已合着战场上的尸体被扔到炎沼里了。因为那是剑神族战士的死后归宿。
可现在的虚户是任谁都劝不住的。他一心都在自己的一柄剑上。辉夜也知道这柄剑对虚户很重要。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一柄人铸之剑,但她明白那个和他交谈日久的“剑中之灵”在虚户心中是什么地位。她甚至不得不有些嫉妒地承认,那个只能住在剑里的“女人”要跟虚户走得更近些。
炎芽经过亚贤的改造后具备了智慧、具备了“生命”。在虚户纠结于洛崖和族人的日子里,是炎芽陪他度过核陆城的每一个黑暗夜晚。她可以用虚拟肉身和虚户练剑,让他在铿然剑声中忘记深仇大恨,忘记兄弟情义,虽然只是暂时的。她也可以因为一瓶酒和虚户拌嘴,用几个极其合理的体能数据让虚户面红耳赤。与其他队员不同,兵器在虚户这里不是兵器,不是战友……更像是家人。
所以辉夜理解虚户在风沙带里对她所做的诀别。那柄剑的毁灭足以让虚户情绪激动。他说要找全当时飞溅出去的碎片,要复原炎芽剑的剑身。一切只为了让亚贤复活“她”——那个炎芽剑里的女人。辉夜都不会觉得不可理喻。
但辉夜也用她的方式表示了自己的倔强……她说她会等他回来。
她知道虚户一直拿自己当妹妹,她甚至知道相比于自己,虚户和炎芽要走的更近一些。但她也知道,虚户和炎芽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是有血有肉的人,另一个只是无实体的东西。所以她愿意去等……可她感觉自己离那份向往着的爱情越走越远。离那个意中人也越来越远。
她并没有休息,而是走出府门,前往格斗场。她想快快结束在这里的一切“差事”,快点回家。
从这里到格斗场,必须经过耸入云端的“王极”。王极的底部是核陆国的行政中心所在。而云端里的上部便是只有贵族和少数有资格的官员才能进入的“亚贤”。
辉夜眼中的王极变得越来越大。全金属制的灰色环状外壁在阳光的漂洗下显得有些刺眼。
亚贤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世界。核陆国最具智慧的人们夜以继日地探索它的秘密,却始终不能穷尽其中。据说核陆的智者们至今还不能登上亚贤的最顶端。至今也不能搞清楚:这立于史前巨塔的顶端究竟通向何方?为何而造?
此时她不禁想起了亚贤给她武器时分配给自己的这个名字——“辉夜”。
“如若找不到自己的爱情,那我也会像史前神话里的辉夜姬一样,升入高天,隔绝此世吗?”辉夜喃喃自语。可一切到此为止,她不敢相信亚贤的赐名会是一种预言——那太可怕了。哪怕只是想想。
……
此时此刻,风沙狂舞的荒漠,那个银发蓝瞳的武者腰间插着一柄“日本刀”,正艰难地前行在肆虐的黄沙之中。
正午的炎阳烤得盔甲发烫,鬓角的汗珠滚落其上,发出嘶嘶蒸腾的微响。没有燃料补充的飞行器是无用的。虚户出城后便把那个碍事儿的家伙卖了。
“您这是到哪儿去?”一个稚嫩的女生音调从那柄日本刀传来。
“往东走……走过我的家乡,找一辆马车,载我们到最后的目的地。”
“最后的……目的地?”炎芽剑有些疑惑。
“对,到荒窟,最后的目的地。”虚户用右手挡主额前的烈日,艰难地说着。
“做什么?”
“找……荒、主。”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虚户终于连出这句话了。
一阵狂风撩起漫天黄沙,冲上天际,罩住了那轮惨白的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