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清!一定是我的丈夫!
那些怪物是不会这么正常的敲门的,一定是他对吗?
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想要开门,就算不是长清,是怪物也好,如果长清已经死去了,那我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去陪他。
“长清?是你吗?”
门外没有回应,但是敲门声还是在持续着。
“长清……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呀?”
我把钥匙插锁里,开始旋转,我无力的询问着,一切已经没所谓了。最终,我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映入眼帘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但我并没有预期的喜悦,我跌跌撞撞的后退,靠在了小屋后面的墙上。
是长清,他站在那儿,面色苍白,毫无生机,眼球翻白。
他的白色西装被血迹染红,脖子上有个斧头的切口,可以看到断裂的气管,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肠子从内部流了出来,虽然没有与其他村民一样的异变,但他绝对不是以人的姿态存在在那的。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斧头,他一步一步的向我接近着,没有说一句话。
“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
我笑了出来,眼泪在脸颊上留下痕迹,但我的嘴角却无法控制的上扬,发出了癫狂的笑声。
“太好了,你来赴约了,你没有食言。”
太好了,至少能杀死我的人是你。
我闭上了眼睛,接受了命运。
过了一会,我睁开了眼睛,并没有等到剧痛。长清站在我的面前停住了,一张照片从他的西服口袋中滑落,他弯下腰,捡了起来仔细的看着。那是我们前日的合照,他一直带在身边。
木屋门口传来低沉嘶吼,没错,来的人不止长清,还有那些疯了的村民。
紧接着,长清靠近了我,他用手支撑着我背后的墙壁,将我罩在他的身下,接着,他用手沾了他伤口的血迹,均匀的涂抹在我的脸颊上,并且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我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一个村民走了进来,他四处的张望,寻找着新的祭品,接着他看到了我,看到了长清。他走了过来,但并没有攻击,反而像是发现了没有用的东西一样,懊恼的离开了。
这时,我突然明白了长清在做什么。
他在保护我。
用这种方式可以让那些村民误认为我是同类,从而不会对我攻击。
哪怕长清变成了跟村民一样的怪物,他的潜意识依然在选择着保护我。
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情感。
长清解除了刚刚的姿势,他愣愣的看着我,接着拔出了自己的肠子,为我做了个围巾,轻轻的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这也是为了让那些村民们认不出来吗?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在履行我们的约定,来到这个小屋,和我一起逃出这个村子。
他牵着我的手,让我跟在他的身后。从树林到教堂,从教堂到村落,路上全部都是村民和被同化的海外朋友,那些没来教堂参加婚礼的也未能幸免。
我们漫步从他们的中间穿过,没有人阻拦我们,他们将我们视作同类。我们身着着白色的婚礼服,浑身沾染着鲜血,从样貌扭曲的怪物中穿梭而过,这真是献给新婚佳人最棒的蜜月了。
但是再美好的蜜月也会有结束,我们向着村口漫步,最后还是到达了村口,是该分别的时刻了。
长清在口袋中摸索着,接着,他掏出了一把先前拿到的仪式小刀,将刀放入了我的手中,接着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他一定是让我彻底杀死他,他的潜意识一定在告诉他,杀死他这个怪物,他希望我能够亲手杀死他,哪怕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想法。
慢慢地,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住了他苍白的嘴唇。他没有反抗,只是静静地站着,接着搂住了我。周围一切都安静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我的脑中忆起了与他经历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长清慢慢的躺了下来,我半跪在他身上,用那把刀,深深的扎入了他的心脏,他闭上了眼睛,那张苍白面无表情的脸上,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
谢谢你,我听到他这么说着。
我站在原地,出口就在眼前,远处是那片金黄的麦田,只要向那个方向跑去,我就能永远的远离这个噩梦。
但我并没有向前迈出那一步,反而转过身来。村口边上的某一家房前,我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
没错,杀了他们,献上活祭。
我要杀光他们。
已经将村内所有人都同化完的村民四处游荡着,也许会察觉到祭品还不够,他们会开始向城市进发。突然,远处响起了一阵轰鸣声,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村口。
「滋滋滋……嗯……滋滋滋」
在经过简单的冷机热机过程后,我拉动了链锯,伴随着链锯的轰鸣声,我冲到了村民之间,对准一个村民的头部削切下去,链条的高速旋转和飞溅的碎块,让我产生了极大的满足感。
将头部砍成两节,从心脏处扎进贯穿,从腰部拦腰锯断,一个,两个,我在血肉中穿行。他们将我视作同类,他们不会发动攻击,对我而言如同待宰羔羊,任我鱼肉,这是属于我的复仇。
对以前的我来说,我是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举动,但是在我的眼中,他们早就不是那些曾经热情的村民,而是被污染后形成的可怖异形,对此,我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就连孩童们我也没有放过,我好无感触的切断了他们的身躯,毫无负罪感而言。
明明先前的我,连挥动铁剑都感到困难,但此刻挥舞着链锯疯狂的我,却有着无法耗尽的精力。我的脑海中有着无数疯狂的想法,终于在此刻释放了出来,也许我和这些发疯了的村民并没有本质区别。
身着白色婚纱的我,已经被飞溅的血染红,从村口到每家每户,只要让我发现的怪物,尽数斩杀,尽管在不久前他们还曾是我婚礼的来宾,但这都是过去式了。当我一路杀至树林,回过神来,我所过之处已然遍地尸骸。
我回到了那间属于长清叔叔的小屋,从中拿了两桶汽油,并为链锯补充了一些,接着,我重新回到了教堂的门口。
大门是敞开的,那些村民早就已经离开了教堂,已经全部被我杀死了。但是婶婶还呆在那里,一看到我,四肢修长怪异的她便飞扑向我,我借着她飞扑过来的速度,从她的中间将其一刀两断,她的大肠飞溅而出,喷射而出的鲜血也将我浸成了血人。而链锯也终于支撑不住崩断了。
我环绕教堂进出,在教堂边缘,内部倒满了汽油。我摩擦点燃了带来的火柴,并扔了出去,点点薪火触碰到了汽油,便剧烈燃烧起来。这座古老而充满着历史的教堂陷入了火光之中,墙壁开始脱落,尖顶随时可能坍塌,整个教堂如同它发生过的那些事,成了地狱的一角。
我跪坐在燃烧的教堂前,全身上下的肌肉因为过度使用开始剧痛,我有种无力感。
“哈哈……哈哈哈哈……”
我用手捂着自己的面庞,哭笑了起来,面部传来了滑腻触手的触感。
随后终于收到了不知是谁通报的警方,来到了这个尸横遍野的地方,他们吃惊于村庄发生的惨剧,看到了浑身上下鲜血,就连婚纱一并变成红色的我,并将我带走。
故事到此结束了。
诚然,我并没有对眼前的这个男人讲的过于详细,只是选取了几个重要的部分简略的讲解。令我吃惊的是他的态度,他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我讲述的这些怪诞离奇的事情并不是没可能发生的,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中途甚至还出去听了一次电话。
当我讲完了故事后,白先生将手中正在记录的笔记本合上了。
“我对你的经历表示遗憾,但还是谢谢你有勇气讲述出来。”
“你相信我说的吗?还是像那个医生一样把我所说的一切当成了一个笑话?”
“我相信你。”
接着,他沉思了一下,转而告诉我就一个令我震惊的事实。
“安东尼奥已经抓住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有人会因此而死了。”
“安东尼奥?他果然没有死……”
“对了,你有兴趣,听听另外一个故事吗,那是我通过我的了解重新编排后的另一个可能。”
“另一个故事?”
“如果不愿意听也没关系。”
“不,你说吧。”
“也许从一开始……并没有所谓的怪物……”
白先生开始慢慢的讲述着,随着他的讲述,我的瞳孔逐渐收缩,当故事完全结束,我的心仿佛被人紧紧的握住,生怕有人将其扯出,胸腔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就连喘气都困难,我颤抖的自言自语着。
“原来,病的是我……”
“一直以来都是……”
白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出门离开,他转过头对我说。
“这只是我个人推断的故事,不必将其当成事实,毕竟亲身经历的人是你。”
“不要过于自责。”
“另外做一下准备,我会和局长申请将你的转移到别的市处理,另外我会和你更详细的谈一谈这件事情的背后。”
我默默的点点头,接着,我叫住了准备离去的他。
“在这之前,我也有问题想要问你。”
“请问。”
“你身边的那个白发女孩是来做什么的?”
“你看的到我?”
我听见那个白发女孩发出了颇为惊讶的疑问。
“为什么我会看不到你?”
一段时间过后,我扶着海边的栏杆,任凭海风吹乱我那棕色的秀发,远方的天空是苍瞑的暮色,晚霞笼罩着海面。
那个白先生将我载到了这里停下,他在路上告诉我的事情令我惊讶,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让我难以接受的了。他站在路边等待着什么人,过了一会,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路边,一个有着乌黑秀发的女孩从车上下来了。
“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已经成功HUP-0054收容了。”
“做得好。”
“记得早点让他们把血送过来。”
黑发女孩说着,将一把玩具枪递给了那个男人。接着男人转身走到我的身前,用那把玩具枪对准了我。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冲着白先生释然的笑了一下。
“没想到……真的存在啊。”
“你指什么?”
“像你们这种管控人类无法确认的事物的人,还好你们真的存在。你们一定拯救了许多像我一样遭遇这种可怕事情的人吧……”
我见他沉默的站在那,没有回答。我张开双臂,感受着海风从后方吹来。
“动手吧!这是我的赎罪。”
“再见了。”
我的眼前亮起了一道蓝光,我被一个三角体造型的屏障罩住,接触平面的躯体随着屏障的收缩而渐渐消失,没有任何的痛感传来。在我完全失去听觉的前一刻,我听见了那个男人对着耳麦说道。
“已成功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