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安娜堡基地也算是静悄悄的。
在浓浓的夜幕之下,地上闪烁灯光与天上的星星相呼应。
这儿没有鸟儿在交换,也没有虫儿在歌唱。
杨诺维奇坐在指挥室的桌子旁,他即是在等那个给他做副官的女孩送来文档,也是在等着之后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酒。
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了,而那个女孩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虽然,八点在他那段早已经遗忘的往昔记忆里,这才是夜生活的开始。
但,现在是二十二世纪2198年,沙俄还在死磕一战。
“按照条例,快熄灯了吗?呵呵……”
轻轻笑了笑,杨诺维奇起身走向了那个简陋的酒柜。
“该死的西泽尔斯基,定的什么狗*的条例,呵,估计他也没有到还有这么较真的人……哎,女人啊……”
嘀咕着,杨诺维奇开了酒柜。
那生锈铰链的吱呀声像是昏暗的灯光那样,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那瓶喝完了吗?……”
一顿翻找后,他拿了一瓶新的伏特加,一个杯子,然后,懒散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现在就喝吗?”
他看着玻璃瓶上的俄文嘀咕着。
“来点儿?”
下午的事情让他的情绪几近奔溃,虽然,罗曼诺夫家族的传世魔法救活了那些树。
但,他又一次没有保护住。
愤怒、自责、忧郁、悲愤……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无助的叹息。
“……哎……来点儿。”
他压抑着情感,麻木的手抓起一瓶酒,颤抖着手指轻轻拧开瓶盖。
微弱的“咔嚓”声,好似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但又好像没有。
杨诺维奇一手抬高,倾斜着酒杯,稳稳地将酒液倒出。
六十度的伏特加,从瓶口流出的那一刻开始,那股熟悉的刺鼻气味也慢慢流淌出来。
轻轻拿起酒杯,杨诺维奇的手微微颤抖。
他倾斜着将酒杯移到嘴边。
然后一口闷下,辛辣的味道从舌齿间一直蔓延过喉咙和食道,直到胃部。
“咳咳……”
轻咳几下后,杨诺维奇又一次给倒了杯。
辛辣的味道让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不过,那时候,不在这个阴暗的小地方。
而是,在彼得格勒的波尼西亚街,他一杯一杯的喝着,大概两三杯酒倒下了,直到昏到宪兵把他带走。
“呵呵,这么说,酒量还提升了……”
嘀咕着,杨诺维奇又是一口闷下。
酒精确实是个好东西。
让自己的脑子糊涂了,心情就舒畅了。
虽然,梦里又会梦到些伤心事,但也会有高兴的事情。
就像抽盲盒一般,不醉倒,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梦是什么。
“咕咕咕~~~”
杨诺维奇又喝了一杯。
“……想想还是你好,那个女兵估计又是什么有创伤的背景故事,呵,都多老掉牙了……你说,是不是呢?……咕咕咕~~~”
杨诺维奇感觉自己有些醉了,昏昏沉沉的头直接磕到了桌子上。
但,他一手撑起头,一手给自己打了个清醒魔法和一个解咒。
然后,稍稍清醒了些,接着喝。
酒精伤胃伤肝,但只要在肝硬化前用上那些神奇魔法,大概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酒精安抚了杨诺维奇,也似乎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一群姑娘……有够烦的……估计你能帮我管我她们……还有怎么说……”
“……咕咕咕~~~”
“你说,有谁混得比我惨……”
“那个……女孩?现在估计跟她爱人安享晚年吧……”
“呵呵……”
轻笑几下,杨诺维奇想起了那件事、那个身影。
“哎……是叫这个名字吧……”
“咚咚咚。”
“呵呵……”
“长官?杨诺维奇长官?我来送文档了……”
“我感觉酒精已经没有什么用……或许,弄点叶子,阿*……”
“不行!”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把杨诺维奇震了一下。
是现实,还是在梦。
“……”
沉默了一下后,杨诺维奇仰着头,又一口闷下。
“别碰那些东西……也别再和这些酒,我知道活着很累、清醒着很痛苦……”
“……”
晕醉中,杨诺维奇看到了一个身影推开了门,慢慢走了进来。
似梦幻,又似真实。
醉了吗?再喝点。
心想着,杨诺维奇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但,握在右手的酒瓶却被一道微弱的力量按住。
“……”
他瞟一眼身旁的人影,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她。
“……别颓废着了,活着并不没有希望……”
“……柳,是你吗?……你这话我听着有些熟悉……”
“别酗酒了,对身体不好……”
在昏沉中,杨诺维奇感觉手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力度,酒瓶不见了。
“不是她……”
杨诺维奇抬头看了眼,嘀咕着,然后头一沉,砸到了桌子上。
昏厥前的最后一眼,她的身影愈渐模糊,直到,变成另一个人。
柳明娜,那个女兵。
。。。。。。
夜晚的安娜堡基地好似有些恐怖的氛围,没有声音的夜晚,人总会自己吓自己。
更别说,那些发着红光的巡逻机器人会时不时地在拐角吓你一跳。
柳明娜攥着衣襟,寻着灯光,快速跑着。
终于,她来到了那个指挥室的门。
站在门前,柳明娜沉默一会儿后轻轻敲了几下门。
没有回应。
‘是没来吗?’
心想着,柳明娜一手轻轻贴到了木门上,她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微弱的声响。
想了想,她还是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光线十分昏暗,昏暗的灯光投射出杨诺维奇的倒影。
房间里弥漫着酒气和忧伤的氛围,仿佛是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痛楚。
这一幕,直接让柳明娜想到了她的爸爸。
昏暗的房间、痛楚的氛围……记忆里的照片已经模糊了,昔日的笑容如今变得苍白而遥远。
就像柳明娜在她第一眼见到时,想的那样。
她轻轻走了上前,想着要怎么安慰这样跟爸爸一样痛苦的人。
杨诺维奇的身影越来越近,他口齿不清的低语依旧是十分模糊。
一恍惚间,柳明娜与杨诺维奇又一次对上了眼神。
在那瞬间,一个拯救他的想法在柳明娜脑海里浮现。
“我感觉酒精已经没有什么用……或许,弄点叶子,阿*……”
“不行!”
她不想让一场悲剧延续,不想一个像爸爸的人走向堕落的无底深渊。
或许,这就是一段故事从开端走向了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