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她竟然是世仇家的女儿???

作者:火野枫 更新时间:2024/2/29 21:00:00 字数:3655

利欧隐约觉得亚莱特·波特曼有着非人的血统,但没想到对方会在自己面前显现龙型,毕竟混血生物在冈亚索一向不受待见。不过,现在他算明白了对方为什么把欧梅卡尔交给自己。

比起一般龙族,化为龙型的亚莱特显然更接近“兽”,甚至更像邪龙,神态凶狠,丝毫不听从利欧的命令(猜测即使人型时他对利欧也没多少好感)。利欧费了老大力气才抱着欧梅卡尔爬上对方小山似的脊背。亚莱特虽然磨磨蹭蹭的起飞,但始终在半空不听话的打转。

利欧想起亚莱特交待的事,连忙将那块镶着褐色宝石的怀表指向弗吉雅马山所在方向,宝石射出一道光线,在遥远的云端隐约映出一团璀璨的光雾。果然,亚莱特双眸一亮,向着光雾所在的方向扇动翅膀迅速飞去。

利欧松了口气。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关于欧梅卡尔,龙鳞症,令他不胜烦躁。还有他的义父——他能感觉卡奥斯向他隐瞒了什么,但莱纳真的存在萨菲亚的龙鳞吗?如果义父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治疗感染者?龙鳞的力量又为什么会消耗殆尽……似乎有些超越自己认知的事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但他相信义父一定不会害他。

欧梅卡尔在睡梦中打了个哆嗦,云端的温度比地面低了不少,她的手凉得像冰。利欧迟疑了一下,将她搂紧在怀里。看看她的表情和呼吸还算平和,手臂上的晶体簇暂时没有继续生长的迹象。但他仍然心有余悸,毕竟有很多感染者就是在睡梦中突然失去理智。他用力摇头,狠狠告诫自己欧梅卡尔一定会得救。

待预备的干粮差不多消耗完,骑龙之旅也告一段落。亚莱特没有进食,在连续飞行五天之后精疲力尽,晃晃悠悠的降落下来恢复人型(自然是一丝不挂的形态,幸亏利欧有备用衣服)。高耸的弗吉雅马山已经近在眼前。

“我的魔力用完了,接下来就靠你了。”拿回宝石怀表,亚莱特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伸手一指,顺着山路看去,从山脚的哨站往上至少有一千名士兵。

利欧点点头,抽出双剑抖擞精神,准备冲入岗哨杀出一条血路,却被亚莱特拦住。

“别冲动,你的任务是背她上山。”亚莱特皱眉,“欧梅卡尔带着隐身咒符,虽然只有一个小时功效,但似乎是过去哪个大魔法师留下的珍贵道具,只要你动作够快,没必要为了守兵浪费力量。”

“你竟然搜她的身?这是趁人之危!!”

“物尽其用而已。——快把你的斗气、魔力、狂乱属性都收起来,如果被守军察觉就麻烦了。”说完,亚莱特贴上咒符径直往上走,不再理睬身后气得干瞪眼的利欧。

两人沿着蜿蜒的绕山路小心的穿或过哨兵的队伍,待走过最后一个岗哨,山路就此消失,只剩布满石块的乱石岗,周围似乎散落着无数魔法阵。气氛变得冷峻而萧索,连天空也失去了颜色,总有种寒冷感从脚底不断渗透上来,仿佛能量被源源不断吸走。然而就在这荒芜的山地上,竟然零零星星散落着些许植物。碧绿的锥形叶子,淡红色的半透明花苞,和周围的灰色调形成强烈对比。

亚莱特解释道:“这是奥希亚,一百年只开一次花。据说只要献上奥希亚的花环,火龙就会挣脱封印重返地表。不过,这植物充满了剧毒,也曾被用来做不可告人之事。”

利欧半信半疑的扶了扶背后的欧梅卡尔。他联想到莱纳火山附近的植物,似乎和眼前的奥希亚非常接近。

转过山坳,巨大的火山口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眼前,就像路边突然出现土坑那样理所当然。

“就是这里。”亚莱特严肃的望着烟雾缭绕的深坑。不止火山的硫磺味,下面还有无数纠缠的恶意——愤怒、嗔怪、悲痛、狂暴,五味混杂的情绪连同些许“锐利”的魔力在这深坑绝壁之中不断冲突、摩擦、翻滚,发出怪兽低吼般的重重回声。

“下面能找到火龙救欧梅卡尔?”

“坦白说无法保证,毕竟对方是喜怒无常的远古魔物。——害怕的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利欧皱眉道:“别废话,下去吗?”

亚莱特笑笑不再说话,深吸口气,打开怀表念起咒语,浅浅的光晕紧贴在他们周身,仿佛一层透明结界。接着,他们向着汽烟缭绕深不见底的火山口跳了下去。

虽然有魔法结界保护不受损伤,但周遭的高温依然令人窒息。他们不断下落,似乎穿透了好几层魔法屏障,在意识半醒的状态下终于接触到坚实的地面。利欧始终把欧梅卡尔紧紧护在怀里,避免让她受伤害。

空气中充满了呛鼻的硫磺味,透过重重水汽、硫磺、火山灰以及熔岩的火光,勉强能看清周遭情形。在沸腾的岩浆的包围中,溶洞石壁拔地而起,层层叠叠布满了岩浆侵蚀的痕迹和蚀洞,看起来很像一座历尽沧桑的破旧城堡。石壁中央竖立着一扇石门,一条细细的石径浮在岩浆池间,犹如独木桥。远远看去,门上刻画的古老魔法阵花纹已模糊不清。

亚莱特和利欧小心翼翼的走上石径,如同行走在滚烫岩浆之中,高温熏得人睁不开眼,淌下的汗水在半空中汽化消失,十几米的路程花了近十分钟才抵达尽头。亚莱特伸手触摸,石门响应他的动作发出动物般的颤抖与低鸣。他的视线落在魔法阵中央的一个小孔上,孔径边缘的风化程度看起来比石门的其他部分轻浅。

“封印石门的是火系魔法,这个位置是留给火之原石的。——有火系魔法宝石么?”

利欧从怀里拿出一枚石榴石戒指:“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石。”

“既然是赛纳德王室的宝物,那就试试吧。”亚莱特把戒指放入门上魔法花纹的中央小孔。很快,红色光芒从孔中迸发出来,如同血液般沿着石门上的魔法阵流动起来,在门上描绘出一张极为复杂的几何图形,晶莹而刺眼。随之,石门的声响愈发急促而疯狂,不知来自何方的烟尘突然汇聚起来,迷住了两人的眼睛,视野一片灰白,

不多久,声音消失,尘埃落定,定睛看去,半开启的沉重石门已在他们身后,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窟,一切都由火红色花岗岩构成,奇峰异石构成无比雄伟的堡垒,空旷而寂寞。

“这里是火龙的洞穴?”利欧本能的紧张起来。体内的血液有些兴奋,正沿着全身血管飞快的涌动,仿佛随时可能突破屏障。

“就是这里。”亚莱特继续往前走,额头渐渐渗出细汗。他的体内同样有种力量在不停奔腾。

视野正中,洞窟最深处有一处高高在上的天然“王座”,周遭环绕着令人不适的巨大力量,但是空无一人。再往前便无路可走。

“火龙在哪儿??”利欧开始焦急。他把欧梅卡尔放下来,果然她的呼吸愈发沉重,表也开始纠结,似乎同样感应到了火龙的存在。

“人类,来我萨菲亚的城堡想获得什么?”

突如其来的语声令二人毛骨悚然。更为惊悚的是,上一秒还空无一人的王座上,此时突然出现一团红色的轮廓,初看似龙形,但他们走到最近处时,那竟然是一个红褐色长发的男人。

男人的五官颇为精致,一半脸庞浮现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另一半隐没在阴影中,带着捉摸不定的平和与凶狠,仿佛翻手为神覆手为魔,很少有谁能将这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于一体。他的皮肤乃至灰色礼服以及脚下的长靴遍布光暗各异的奇怪花纹,手腕脚腕上拴着不知延伸至何处的粗重锁链。此刻,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扶着王座,默不作声的坐着,盯着亚莱特和利欧的眼睛散发着诡异的光。

“你就是火之邪龙萨菲亚?”利欧下意识握紧武器,板着脸问道。

男子微微点头,似笑非笑的说:“真稀罕,已经好几百年没见过赛纳德家的人,这愚蠢的家族竟然还没灭亡?”

“你说什么??”

亚莱特连忙把怒发冲冠的利欧拦在身后,报以严肃而郑重的鞠躬:“火的支配者——萨菲亚,我们没有敌意也没有恶意,希望您能听听我们的请求。”

“是你啊,既有圣龙血也有邪龙血的小子,该有三十年没见了吧?今天净是稀罕客人。”萨菲亚的视线瞥过亚莱特,发出嗤笑而不屑的鼻音。“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你来过这儿?三十年前?可你看起来……”利欧吃惊的看了看亚莱特。对方微微耸肩,似乎并不想解释。

“带着愿望来到这洞窟的人,你们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是谁,我都欢迎。”火龙眯眼继续说,“有人视我为恶魔,也有人奉我为神明。封印,解印,再封印,人们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行为,将伟大与荣誉挂在脸面上,内里却是愚蠢又自大。赛纳德或者维罗卡,本质上殊途同归。不过正因为人类的愚蠢,永生的萨菲亚才有消磨时光的乐子。”

“深居地下的火龙仍然如此睿智而深思。”亚莱特笑道。

“我的请求只有一个,治好这姑娘的龙鳞症。”利欧没心情闲聊,跨上一步大声道,“既然是你的龙鳞所引起的异变,你该有办法解决吧?”

萨菲亚扫了欧梅卡尔一眼:“她体内确实有我龙鳞的力量,但除此之外还有积攒多年的剧毒,我可不是医生。”

“你的意思是她没救了??”利欧不由吼道。

“这视你能交换的代价而定,”火龙眯着眼说,“不过,这女人没有强大的魔力,也没有强壮的身体,有什么值得付出代价?”

“代价?”

火龙不以为意的伸出手向不远处的一根石柱指了指,那石柱竟然蠕动起来,颤抖着长出了脑袋、四肢,向前越过利欧和亚莱特,晃动着走到火龙身边。

“我可以赋予无机物生命,也可以夺走生者的生机。但是,向我许愿“生命”的代价很昂贵,迄今为止没人会为了救他人而恳求我。”

“任何生物都有存在的意义,既然眼前的人还有生机,怎么能见死不救!”

“浅鄙而廉价的同情。”火龙不屑的摇头,“赛纳德家的后人,为什么要救自己的敌人?”

“什么意思?”

“两百年前曾有个男人以家族的‘命运’为代价向我许愿,即使后世子孙身陷诅咒,也要成为珐利鲁的统治者。于是赛纳德家族的下场你该知道。”火龙依然不紧不慢的陈述着,“这女人身上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以及同样令人作呕的味道,——自私,冷酷,为目的不择手段的。她和她的祖先一样,迟早会为赛纳德家族带来灾祸,这是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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