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望舒总觉得宋晴画的表现有些反常，就好像……
怀春少女看待情郎的模样。
“晴画，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便先回去吧。”
见少女仍是杵着不动，目光始终未从爱卿身上离开，姬望舒终于忍不住要将其劝退。
可宋晴画哪里能轻易离去，她可是孤苦伶仃等了师傅好久好久，还有好多话没跟师傅说呢。
“不要，我是来找师傅的，又不是来找皇姐你的。”
闻言，宋晴画不禁扭过脑袋，鼓囊着小嘴道。
“画儿，别胡闹！你已经见到为师，话也说完了，还要留在这里作甚？”
说话间，冬槿眉头紧皱，不得已拿出身为太傅的威压。
真不知道该说这丫头太过直率，还是太没眼力见。
“可是……”
眼间师傅又凶自己，少女的声音瞬间变得委屈，可怜的眼神中还隐约带着一分乞求。
“好了，快回去吧，师傅明天再去清漪苑陪你，好吗？”
这一次，冬槿的声音莫名地温和了下来，仿佛耐心地哄小孩子。
“那好吧……”
得到师傅的承诺后，宋晴画眸中的迟疑终于尽数退却，只是临走前眼底仍带着不甘。
见此一幕，姬望舒心中的念头不禁多了几分决心。
只可惜，她先前步步的试探，所营造的暧昧旖旎，全都被少女扰乱了。
“晴画这孩子母父早薨，先前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这四年来不知气走了多少个郡主太傅，让你去管教这丫头，当真是辛苦你了。”
姬望舒略带惆怅道，表面有感而发，实际却意有所指。
冬槿怎会听不出来对方话里有话，却也别无他法，只好把话接下。
“陛下言重了，画儿这孩子天资聪慧，心思玲珑，就是懒散贪玩了点。蒙皇上错爱，能任郡主太傅，已是微臣莫大的荣幸……”
“爱卿过谦了。”
说着，姬望舒顺势将冬槿的鬓发捋到耳后，再次对自己的爱卿动起了手脚。
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地看清自家爱卿的脸。
烟眉垂垂地落着，含羞内敛，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整张俏脸仿佛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般讨人喜欢。
她先前就已十分喜欢，如今更是越看越喜欢，甚至忍不住上手轻抚。
如刚剥壳的鸡蛋般让人爱不释手，温热、滑嫩，传递着阵阵心跳温度。
冬槿下意识要躲，可背脊却撞在院里的木槿上，直让他吃痛地张开小口，宛若红丹含贝。
“嘶…”
“陛下……”
不知为何，在目光如此绵蜜的姬望舒面前，冬槿光是双脚直直地挺起身子站立都有些困难。
他实在受不了这样毫不掩饰的眼神。
“爱卿知道吗？朕虽然贵为一国之君，受万人膜拜景仰，却还是会有嫉妒的人。”
刹那间，冬槿不禁滞了片刻，脑袋飞速运转也没能找到答案。
“爱卿一定猜不到，朕嫉妒的，是刚刚才走的皇侄女啊。”
看着林冬槿彷徨不安，宛若无辜小兔般的模样，姬望舒嘴角微扬，眼神透着调笑，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一股愉悦感。
“你想啊，晴画那丫头跳脱随性，从小到大也未有什么大的建树，却能让爱卿你如此温柔耐心地对待。反倒是朕兢兢业业，勤恳执政八九载，还总被你冷酷地谏言说教。”
“你说，这难道不值得朕嫉妒吗？”
说话间，姬望舒又逼近了一分。
由于身高差距，再加上此时二人间的距离已不过一掌之数，冬槿入眼便是女人的鬓垂香颈，秀美的锁骨下兰胸隐约，仿佛多看一眼就要陷入其中。
更糟糕的是，冬槿的鼻腔中总要溜入姬望舒身上的檀香味道，令他无法正常呼吸。
没等冬槿回答，姬望舒乘胜追击，继续追问道。
“对了，晴画现在已是及笄之年，如初春的花儿般长开了，不知道爱卿你觉得她如何？”
姬望舒靠得更近了，美眸紧紧地盯着冬槿慌乱的眼，身体相贴，几乎能够感受到彼此不断加快的心跳。
此刻，他的大脑已有些紊乱了。
自幼便被迫流难的冬槿在男女之事上完全是一张白纸，哪里知道女人胸前的柔软也是最为致命是一对武器。
一对足以让他自乱阵脚、心乱如麻的武器。
可慌乱之下，冬槿仍旧含糊其辞。
“微，微臣以为，小郡主灵秀活泼、冰雪聪明，只是有时候太过散漫，做事把握不好分寸……”
“朕的意思是，爱卿你从一个男子的角度看，觉得晴画这丫头如何？”
姬望舒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即便冬槿对少女表达出哪怕一丝的好感，恐怕她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陛下，微臣只是郡主殿下的老师，素来只教明理，不敢妄加非议。”
“难道，你不喜欢她吗？像晴画这么年轻漂亮的丫头，肯定很招男人喜欢吧？”
姬望舒近乎已幽幽贴在冬槿耳边，引得后者耳根发烫，呼吸促狭。
“回陛下，微臣对郡主殿下只有师徒情谊，没有半点男女之意。”
即便心底如何羞臊，冬槿还是勉强给出了姬望舒想要的正确答案。
哪怕，其中掺杂着一丝丝的虚假。
“哦，也是，你瞧朕这脑子，自从爱卿不在后，可就越来越不灵光了。”
“师徒之间，怎么能有这些儿女情长之事呢？”
说着，姬望舒还不忘装模作样地敲了敲脑门，随即心满意足地从冬槿身前移开数步，抬头看向院落里光秃的枝桠。
她已看出冬槿脸上的羞臊，明白自己不该逼得太紧。
毕竟，爱卿现在已经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
来日方长。
可别的事情耽搁不了，她必须问个清楚，问个水落石出。
“晴画的婚配之事，也该是时候提上日程了。不要到时候像朕一样，等到快过了传嗣的最佳年龄，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眼前一直就有着这么一个如意郎君。”
姬望舒的语气分明是自嘲的，可“劫后余生”的冬槿却从中听出了些许别样的意味。
这暗示的已经相当明显了，可他只能闷声不语，以避免落入对方更大的圈套。
“所以……爱卿难道不打算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话音落下，气氛随之沉静，姬望舒终于暂时收起了男欢女爱的心思，目光转而变得凌厉。
冬槿知道，对方终于忍不住要与他刺刀见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