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你哥的故事吧,茵菓。
你可得和你哥好好学学,而不是我这个怕死鬼。
从小开始,我就一直被认为是家里的天才。
学习天赋惊人,武力惊人,文武双全,毫无疑问在未来会成为一颗新星,几乎家里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夸奖我的。
还记得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放学,我遇到了被其他小孩堵在墙角里欺负的洛适扉。
他死死抱着书包,就算被其他小孩拳打脚踢也不放开。很快小孩们觉得欺负一个没反应的人没意思之后就走开了,洛适扉也拍拍灰,擦擦鼻血背上书包就走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被吸引目光的原因,并不是同情或是想要观察人性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只不过是被他诡异的黄白掺杂的发色和血红金黄异色的眼睛吸引,联想到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下这样的小孩的生物学问题,才对着灰头土脸的他多看了一眼。
主岛的精英教育奉行着唯强者是尊的理念。能力差被嘲笑在这里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
之后直到我12岁上了初中,我再也没有遇到洛适扉。但是当我靠着第一的成绩拿下名额进入主岛最好的学校的最好的班级时,他竟然也考到了我的学校,甚至是我的同班同学。
他依然灰头土脸,依然自卑。
那个初中的制度你也知道,淘汰制。排名低就要落后,落后就意味着离开这里。每个能来到这里的少年少女谁不是真正的天才,就这个像养蛊一样的环境,我不知道那个自卑又没有能力的家伙又能继续挺多久。
我记得他是当时班上唯一的免疫者,没有接受过粒子改造的他,天赋在这群先一步的改造过的孩子里面,只能算是低劣不堪。既没有强力的思维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力量练习武艺。
但是每一次的淘汰名单,都没有他的名字,我开始对他好奇。仿佛幸运之神眷顾一样,洛适扉通过他自己拼命一样的压缩休息时间学习,和损伤肉体的训练程度提高自己,幸运地每次都能在岌岌可危的边缘成功爬上来。
直到一次武艺对决的时候,洛适扉很不幸地抽中了我。本以为,这一次对决,我会很快解决掉他送他被淘汰下去。
结果是,我见识了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几乎他的每次反击都是用自己的某个部位和我互换伤势。
我自然是不能接受我的失败的,被打到重伤对当时的我便已经是耻辱。尽管当时的洛适扉,我更怀疑他是一具站着的尸体。
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执念让他站着,那种疼痛简直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东西,即便是我,当时都感觉我在濒死的边缘了。
当时我依然记得那一幕。你哥折断本来骨折的手臂,把里面锋利的断口从手臂肉刺了出来,整个人飞射出来,笔直地刺向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被刺穿,所幸的是,竟然避开了所有的要害,我活了下来,但输掉了。
从那一天开始,你哥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恐惧死亡的种子。
被刺穿脖子的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死掉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死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见不到了,让我的脑子停下,真是没有比这更恐怖的事情了。
我才知道我和他的差距从那一刻就拉大了。
你问我后来?后来我就变成一个怕死的人喽。当然也没那么怕。
后来上到毕业了,我们要实战了,被分配出去工作。我和一个女孩子分配到了一起。呵,当时怕死的我,已经开始想着怎么享乐了,在死前体验一切能体验到的事情,就是我人生的意义。
额,辣椒咖啡不是什么想体验的东西,只是我爱喝。你不要用那种看罪犯的眼神看我啊喂!
然后在这样的想法,我就触犯了禁忌拉上那个女孩,开始了一场恋爱。然而我们调查的案子很不幸,是由“木偶师”背后操控的一场案子,我那自傲的垃圾情感,让我不死心的追查下去,结果她支持我,和我一起东奔西走。
结果不幸的撞见了“木偶师”的犯罪现场,不得已只能开战。没想到木偶师偷偷已经渗透进了我们当时当时的调查小组。你应该知道的,那个会控制人体的罪犯。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获得了罪业能力,杀掉了木偶师,结束了一切,被当成种子选手培养成为“钥匙”成员。但是我也杀掉了被木偶师控制的她。
抽口烟。
人啊,怕死,是因为世界上有让他更在乎的东西。不怕死,也是因为世界上有让他更在乎的东西。谁承想我本来闹着玩想谈的恋爱,没想到自己也掉进去了。
还记得那天下着雨,风景很好,她看着我说让我别忘了她。我忘不掉的,却只有手上浸满鲜血的画面。
我想死掉,因为世界上没有让我更在乎的东西了。
我不想死掉,因为有人让我活下去。
这是约定,所以我不能死,想死又怕死,停止思考很可怕,忘记更可怕,遗忘是一种罪。
但是我和那个该死的家伙换到手里的罪业的代价是什么?概念意义上的无法得知她的任何信息。
她的名字,她的声音,她的故事,她的样子,我拿这些东西换来的东西用我的手杀死了她,真是可笑极了。
我知道有人让我记住她,我却想不起和她相关的很多东西,甚至不被允许知道。
就像被雨天洗刷了一切一样,我想为身边的人撑起伞的时候,她已经被淋透洗干净了,从我的世界里再也不见了。
希望你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吧,茵菓。
趁现在还能挽回,下雨了就来不及了。
洛适扉这家伙可是根本不怕死的,在他更癫之前把捞回来吧。他的性格,不和那群家伙暴了是不会停下来的,你要是还是惯着他,还是犹豫不决,早晚会见证他彻底把自己烧干净的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