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撞，刹那光点在中间产生，迸发，进而“点亮”了天空。
天边的太阳伸出一角，在他们交错的臂膀下，钻出山峦。
“呼——！”狂风席卷大地，野草吹拂，远边的动物慌忙逃窜。
“不差。”鬼将军咧嘴一笑，獠牙突出嘴角。
祂明白了，眼前人的实力，不弱于香火道小成的小神仙。
换算成修士水平，起码在元婴、出窍之上的，化神境。
“我的实力，在魔中只是下流水平罢了。”真魔淡然说着，好似不追求着实力。
他随心所欲，做事情，更多凭借着心中的热情。
“老东西，看来，你混的不咋地？”鬼将军挥舞着六器，浪潮般打向真魔。
势均力敌，真魔防守之余，反击了祂几拳。
吐一口黑血，真魔讥讽道：
“鬼东西，你实力和我差不多……你也不行啊！”
“可笑，如今仙神奔赴外海，我这实力，已经算绝顶了。”鬼将军张开六只手臂，一轮黑色玄阵张开，笼罩周身。
数道枷锁在他身上浮现，碰撞，产生爆响。
“咔嚓！”他像解开限制，震断锁链，气势上涨数倍。
“说实话，你们香火神就是喜欢爆种，真烦啊。”真魔叹息，背后一对黑色蝙蝠翼张开，笼罩一片大地。
“老东西，我这是常规操作而已。”鬼将军引上，数百米的身躯踏地，震动山河。
祂们香火神很难的，平时不敢多吸香火，省吃俭用。
等到了要用的时候，猛吸一大口，有错吗？
“鬼东西，我们真魔也是会爆种的！”真魔飞起，携着流火，如陨石坠落而来。
他们真魔下层很难的，平时不敢多吸魔气，省吃俭用。
等到了要用的时候，猛吸一大口，有错吗？
两个“穷逼”打架，放一个招式，都算着“存款”来。
也许，这种憋屈，只有祂们下流阶层的神仙明白吧？
就这般，存款尚足的时候，祂们畅快的打到正午。
烈阳之下，满地裂谷里，两位存在额头流下一丝冷汗。
“该死，这个老东西，蛮会存钱的，是戒过毒吗？”鬼将军眼睛微眯，感受着余下的香火，心情复杂。
对面，垂下黑红手臂，真魔抽嘴想道：
“该死，这个鬼东西，这么能存，是戒过毒吧？”
对视一眼，有丝和谈的意味：
“鬼东西，有本事把香火加持撤了，我们肉搏！”
假装听不见，鬼将军等了数百年，终于能说出这句话了：
“怎么？莫非老东西你……是穷逼？可怜啊。”
“鬼东西，你成功吸引我的注意力！”
开了狂暴一般，真魔怼了上来。
就这般，两人“钱包”哗哗流水，打到傍晚。
一边垂月，一边落阳。
光暗交织，正对下边一魔一神。
“鬼东西，还继续打吗？”真魔嘴硬，背后蝙蝠翼已经若隐若现。
魔气要花光了，这才秋来，怎么过冬啊？！
“呵，老东西，我们香火神可是很有实力的。不才，我神庙都开遍大川了……”鬼将军接着嘲讽。
遇见一个比祂还穷的，真是难得。
平日里，那些外海的仙神唤祂，都当作“狗腿子”使唤！
差不多这样说：
“那个小冥啊，这请神节的赐福，你帮忙做一下，能者多劳！啊对，我们都看重你的实力，好好干！下一次分配神庙范围，给你多划一点……”
说开遍，实在是祂到处帮衬，什么神庙都去过，不就是“开遍”大川了？
对面真魔气笑了，真是说谎不打草稿。
要真的如此，他早就被吊起来打了。
“不服？接……接着干！”鬼将军心一横，挥霍着香火，冲了上去。
这一打，就是一晚上。
等第二天清晨，一神一魔坐在地上，背靠背，嘴炮打架。
“鬼东西，我认可了你的实力。”真魔一滴都不剩了。
“老东西，你也不差。”祂会心一笑，突然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也许是默契，祂们一同大笑，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微风。
拍了下旁边的大地，震动一片丘陵，真魔感慨道：
“我们做魔的，也不容易，可不是随心所欲。当年啊，莫不是家破人亡，也不会走上这条破路。”
想起在其他仙神面前，鬼将军祂自己，做牛做马，照顾这内陆大小事。
叹息一声，良久，祂摇头道：
“做香火神也不容易，看不见一点头，全凭借一股热血。”
有丝触动，真魔扭头，回眸问：
“鬼东西，还没问你名字？”
“名字？早就扔掉了，我们都互相之间，唤神名的。”
轻笑一声，真魔打趣道：
“你神名一定很可笑，乱取的吧？”
还没听，就敢说。眉头一皱，鬼将军严肃道：
“我之神名，乃天地同证，实至名归……”
随后，祂嚷声道：
“普世荡魔御鬼积德点化冥府大仙尊！”
“噗呲！”真魔差点笑疯。
在鬼将军死亡注视里，真魔好不容易喘过气，抬眼道：
“就你？冥府大仙尊？我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冥尊啊？”
“喀哒……”扭下脖子，鬼将军摊手道：
“练练？”
“谁怕谁！”
一阵翻滚，昏天暗地。
远处，循声来观察，赶到的修士，是这样回报宗门的：
“两位至尊，战至山川边际，大道都磨灭了！”
宗门一看，随手撕掉，骂道：
“什么玩意儿？！”
又是一阵激情对练，也算不打不相识。
鬼将军躺在地上，望着星空流转，终于问道：
“老东西，你找苏沫，是有其他目的吧？”
“……”沉默半响，望着同一片天空，真魔长叹。
这一次可不是魔博取同情，骗人说假话。
他望着同一片星空，认真道：
“我观魔界，已经陷入大乱。得此机会，我想尝试一二，打出一片未来。从此做魔上魔，再也不用节省什么魔气。”
藏了话，他血眼中藏着一丝伤感。
当年被忽悠着成魔，有声音告诉他：
“成魔，你就能复活家人。”
后来他知道了，这是无上至尊魔，才能做到的事情。
至强，才能做常魔不可为之事。
即使成魔，他也记住了“复活”一事，也打拼了千年之久。
最后，还是混成这精打细算的日子。
“谈什么至尊魔？可笑。”他不止一次自嘲。
“哦？苏沫和你打魔界，有什么关系？”鬼将军眼眸一闪。
祂确信，把魔的全部魔气打没了，不必担心老东西说谎。
毕竟，祂特意留存的一丝香火，就是为了此刻辨识真魔的话。
是真？是假？一听便知。
“当然有关系，我打了这么多年，苦战原野，三次出入试炼之地，九次生死存亡……我终于领悟一件事情！”
好奇，鬼将军抬眼看来。
“什么？”
“我就是一坨史！”真魔昂起硕大的脑袋，毫不避讳。
一愣，鬼将军动用香火秘法，听出来是真话。
他真觉得自己是史！
同样，也猜测出几分魔的目的，祂假装不知，继续问：
“所以，你找苏沫是？”
“如此人才，在我全力供养下，必将成为魔界至尊！”真魔自信道。
他不觉得自己是史，所以教出来的，也是史。
“原来如此，你打算养孙女啊，老东西。”鬼将军打趣，无力躺在大地上。
都是真话，这魔的想法，祂猜出大概。
估计是相信了苏沫纯白心灵，不怕她背后捅刀子的事情发生。
又看见她潜力，决定投资一把吗？
可以说傻，太理想了。
但这老东西，以前到底试了多少方法？不得而知。
口渴的时候，任何一滴水都是甘甜的。
就如他所说，他想试一试。
“啊，鬼东西，你愿意送出苏沫吗？”
“不愿，你就别想了。”鬼将军淡笑，转而问了其他的话。
“还没问你名字，老东西……”
拍身而起，真魔仰望着皎月笑道：
“我到是记得自己名字……弓念贤。”
起身，鬼将军继续道：
“那你记性尚可，但交给你，我不放心……和我一起养苏沫，如何？”
“你个鬼东西，也想做别人太祖爷爷？”弓念贤一笑，伸出一拳。
一愣，一神一魔碰拳，达成心照不宣的契约。
就是互相之间，还有几分算计？全在日后见分晓。
……
许久之后，苏沫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身后平平无奇的老爷爷，居然是老东西和鬼东西。
而老东西和鬼东西，也没想到过，祂们尝试一养的孙女，居然成了自己的骄傲。
一声“孙女！救我！”，响彻天地，令人闻风丧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