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于秋水睁开眼,便看到白陆脸上那耐人寻味的表情。
“早啊,你还不准备撒开吗?”白陆很无奈地感叹着,又叹了口气,“你的睡相还真是……大方啊。”
于秋水不以为然,没搞明白白陆在说些什么。直到那近在咫尺的脸庞又出现在眼前时,那手脚感觉到的温柔触感让于秋水意识到了什么。俏颜一红,尴尬地干咳两声,着急忙慌地将手脚抽了回来。
“咳咳……”
于秋水一撒开手,白陆便支撑起麻木的身体缓缓朝床下挪动着。无意间对上白陆投来的眼神,于秋水从中察觉出幽怨、无奈和一股淡淡的惆怅——好像还有点小兴奋?
见状,于秋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可以把我叫醒的。”
“我不是……没试过。”
白陆勉强站立起身体,那深入骨髓的麻木感险些将他绊倒在地。其实,关于能不能叫醒于秋水这件事,白陆根本就没试过。即便叫的醒,他也不打算这么去做。
在于秋水的搀扶下,白陆缓缓地走动起来,总算是好受了些。
两人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草草的洗漱一下便要往江州学院赶回去了。新生入学,白陆作为学生会主席,自然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劝回了往外送别的白奶奶之后,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摩托车飞速向江州市赶去。
……
陈道站在阁楼的洗手间里,撩拨着从耳畔滑下的一溜乌黑长发。呆呆地看向镜中身材高挑的黑发美女,又感受着因胸前傲人的重量而导致的失重感。她总觉得,这镜子里的女孩十分面熟,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情不自禁的将双手放在胸前,轻轻抓揉一把。陈道只感觉心底里涌动着燥热,鼻腔中往外喷起热气,紧接而来的便是暗红色的血液。
卧槽,这身材也太劲爆了吧,比秋姐还要大上一点啊!
不过相比起这样挺拔的巨乳,陈道还是更喜欢于秋水那样的尺寸。胸部与身体形成完美的比例,既不会显得消瘦,也不会过于臃肿。
陈道冲洗鼻血,想起于秋水挂断自己电话的举动,虽然气愤,但也能理解。毕竟上次那个女孩……想想也是可笑,冒充谁不好,非得冒充变身后的自己?
更关键的是,秋姐居然还真的上当了。
脑海里又浮现起那女孩的脸庞——好吧,浮现不起来,当晚陈道的视线全都聚集在那女孩傲人的胸脯上。
傲人的胸脯?
陈道低头看了看,觉得眼前所见同样眼熟。忽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就好像挨了一记晴天霹雳那般,陈道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做声。
起初,陈道还疑心过,那女孩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现在看来,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的话,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陈道又端详了会儿那张美艳无双的面庞,心里腹诽了一句染发剂真好用外,便迈腿朝楼下走去了。
“嘿嘿,下来啦。”是月莹姐温润腆雅的声音。
陈道朝水果摊的方向瞥去,看见的只有笑脸相迎的月莹一人。自打昨天于秋水离开后,今天就连端木夕也不见了。
这倒是少见,按照常理来说,端木夕应当是每天雷打不动的准点出摊,到了晚上的时候再收摊回家。这些都是于秋水告诉她的,没理由会骗她。
“月莹姐,来的时候我就纳闷了,端木夕人呢?”
“他啊,去学校找他那个小女朋友去了呗。”
陈道一脸诧异地问道:“端木夕的女朋友,谁啊?”
“紫涵啊。”
“这样啊……我说呢,当初看秋姐表演的时候,他怎么还特地拉上紫涵呢,原来是因为这一出啊。”
陈道说着,眉头紧蹙,转念一想:不对啊,老子的好兄弟变成女孩陪了白陆了;老子看上的女孩也跟了端木夕了;甚至最一开始看上的,半女不男的夏天最后也和自己渐行渐远,同时和燕妍两个人愈发的熟络起来。
倒是还有个林怡然对自己表达过好感……
看着身边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陈道感觉有些落寞。
这不好,很不好,非常不好。
秋姐不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太熟了下不去手;紫涵不好,虽说长得很漂亮,但老喜欢抱着书,性格太闷了;林怡然不好,虽然听秋姐说过样貌也是极佳,而且性格还好,但他现在是个男的,而且还和绑架秋姐的人有瓜葛;燕妍就更不用说了,如果去搭讪她的话,怕不是……倒也不会!
自己现在是个女孩,燕妍即便心里再不舒服,碍于男女有别,也不会对自己动手的——哦,对了,燕妍是个男孩啊。
思来想去,在几个人中似乎只有夏天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虽说是男人变身而来,但自己勉强可以接受,而且和燕妍有根本上的不同,夏天以后变不回去的!
今天是新生入学,夏天她们今天就要来了,陈道打算打一个先手攻势,利用自己女性身份的便利去接近曾是男人的夏天。
秋姐啊秋姐,你说你愁个什么劲呢,道爷我不一样变成了女孩,而且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并利用吗。
心绪澎湃之际,陈道的脸上浮现起贱兮兮的笑容。
说干就干!
陈道摆动着牛仔热裤下的大白腿,跨上路边的一辆共享单车,同月莹道别之后便朝着江州学院的方向骑过去了。
就在陈道离去不久之后,摩托的轰鸣声再次响彻整条美食街道。
白陆打开头盔上的护目镜,冲一旁端坐在那的徐明月说道:“徐大哥,给我炒两碗粉吧。”又转头看向月莹,嘴角上扬,笑道,“月莹姐,早上好啊。”
“白陆啊,你把我家秋水拐到哪里去了?”
月莹绕过水果摊,扶着于秋水下车。与此同时,月莹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夜未褪的白裙依然穿在于秋水身上,衬托着脖颈下大面积的雪白肌肤更加白嫩,夺人眼球。
“女孩子家家的,穿这种裙子出门一定要做好防晒。”
于秋水并不想同月莹争论这些,关于自己性别的问题。耷拉着眼皮,用着拖沓的语气缓缓说道:“月莹姐……陈道来过了吗?”
“小道啊,来了已经,不过刚刚又回去了。”
“行吧,一会儿我去学校找她。”
两人坐在炒粉摊后的遮阳棚下,静静等候徐明月将两碗粉全部炒完。
于秋水的目光时不时瞟动着,瞟向月莹所暂时看管的水果摊,嘴巴里喃喃说些什么,一脸的诧异。
“怎么了?”见于秋水异样的表情,白陆问道。
“端木夕呢?他可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过来支摊的啊,怎么今天换成月莹姐了?”
“今天新生入校了,紫涵、夏天她们也该过来了。”端木夕仰起头思考了一下,又看着于秋水,眉开眼笑道,“我想,端木应该是去找紫涵了吧。”
“难怪呢。”
很快,炒粉上了桌。徐明月盯着于秋水身上的装束,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不等交谈几句,那边又来了几个客人。学校开学,有不少学生顾不上吃饭,赶着一大早到学校报到,路过美食街,炒粉摊自然而然的忙碌了起来。
两人饿着肚子,也顾不上什么吃相了,三下五除二的便将炒粉吞下了肚。白陆要返校处理一些事务,顺便载着于秋水进入校园内。
轰鸣声再起,炒粉摊前,江州学院新来的学生们,眼神中或是羡慕或是嫉妒,但无一例外的向两人逐渐走远的背影望去。
“喂,道姐,你人在哪呢?”
“女寝602……秋姐,你小子之前都跑哪去了?还学会挂我电话了是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多担待着点啊道姐。”
说完,于秋水挂断电话,看向一旁正在摘下头盔的白陆,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本应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却是突然聚集起了乌云。一大片黑压压的云彩落在头顶,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我……我先走了,再联 ……”
于秋水本想说声“再联络”的,可一想到过了今天,时间线将重新恢复至应该存在的时间上,同时也意味着,白陆将永远的消失不见了。
自己的行动,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白陆并不说话,点头致意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朝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了。于秋水清晰地看到,白陆在转身时,眼角泛出些许泪光。
于秋水勾着脑袋沉思良久,两只白皙修长的手紧握侧边裙摆,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猛地一抬头,却再也看不见白陆的身影了。
他走得很快,或许两人都知道,这一次的离别之后,兴许就是再也不见了。
也好吧,与其死缠烂打的,不如相忘于江湖。
只是,为什么只有自己单方面的需要忘记啊?白陆啊白陆,你消失之后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那我怎么办?
你可太“卑鄙”了……
胡思乱想之际,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出。
于秋水颤抖着手腕擦拭泪水,而那泪水却像细小的泉眼一般,流之不竭。
“啊……奇怪,这是怎么了呢,白陆消失就消失了吗,难过是肯定的,但……你哭什么呢?”
于秋水在心里自己对自己劝解着。
物质决定意识,可能是意识到恢复男身无望后,也许是失而复得的欣喜,亦或者说是这些天的陪伴,就连于秋水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在于秋水的心里,白陆已经占据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了。
路过的学生们看着梨花带雨的秀雅女孩在校园里哭泣,皆是心生怜爱。
“小姐姐,这个给你。”
一个女孩递给于秋水什么东西,于秋水张着泛红的双眼抬头望去,是一包纸巾。可那女孩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接过那包纸巾,看着眼前古灵精怪的俏皮女孩,于秋水嫣然一笑,轻声细语道。
“谢谢你,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