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函！天啊！！”
所有人都瞪大双眼，张开嘴巴，霎时间，店里店外都从斥着惊叹叫喊。
“说起来，今年的海祭确实该到汉默尔家族负责了。”
“是吗？时间过得太快了。”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围绕海祭发表各自的感慨。
“不就是张邀请函吗？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惊讶。”
灰蓑一脸的疑惑。
“你不知道邀请函，真的假的？”
听见灰蓑的疑问，身旁的群众朝少灰蓑投去震惊的眼神，仿佛是听见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
看了眼民众的表情，灰蓑感觉他们的反应有点夸张了些：“我不知道那些邀请函的用处，请你们说说看。”
而眼见灰蓑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好心的回答：“每年的海祭都会有巫女向神明献上祝福的环节，而拥有邀请函的人可以近距离的，欣赏巫女像神明献上祝福的全过程。”
“就相当于去城里特等票对吧。”
“不错嘛，这位先生，理解的还挺快。”
见对方这么回复，灰蓑也算是明白了邀请函的效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眼看向接过邀请函的唐怀瑟，之后就没再出声。
此时的唐怀瑟根本就没有理会众人之间的猜忌，默默收起手上的邀请函，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慢慢悠悠的问道：“小艾露，递给我邀请函是什么意思？”
邀请函在唐怀瑟的手上翻来覆去，她听说过这张邀请函有多难得，大致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放在手上掂量掂量，都能感觉到金钱的重量。
“只是叔叔听闻我找到了一位朋友，就给了我一份邀请函，让我邀请朋友来参加。”
“欸～真好啊，艾露，谢谢啊。”唐怀瑟蹭的一下站起身，张开双臂想要拥抱眼前的艾露。
“咳…”站在一边的莱恩捂着嘴清咳一声，黑着脸直勾勾的盯着唐怀瑟还是算了。
“哎呀呀，还是算了吧。”见到莱恩那副略微附带点幽怨的眼神，唐怀瑟最后打消了拥抱的念头。
望着自己忽然停下动作的朋友，艾露气鼓鼓的看向莱恩，整个人像只膨胀的河豚。
“莱恩哥哥！”
“别生气，这可不是我的想法。”眼见自己妹妹生气，莱恩急忙解释，“大哥托我照看好你，海祭前的几天，都不能让你和其他人有身体的接触。”
“可唐怀瑟姐姐是我的朋友。”
艾露气呼呼的反驳。
“朋友也不行。”
“莱恩哥哥…”
“不行。”
无论艾露怎么说，即使最后的话里带上了几声乞求，莱恩都是直接否决，在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后，轻手拍拍艾露的手臂。
“快到时间了，该回家了艾露。”
“欸，可是我还想和唐怀瑟姐姐说几句话就……”
“好了，有什么话等到海祭当天在说，走了。”
眼见自己的妹妹依然犹豫不决，莱恩见状，只能搬出自己的杀手锏：
“——不要让大哥伤心啊，妹妹。”
原本还在犹豫的艾露，在听到这句话过后，只能在众人的视线下，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回去的马车。
“再会，海祭当天再见。唐怀瑟姐姐！”
“知道啦，赶紧回去吧，再见。”
唐怀瑟走到门口向着艾露挥手告别，望着消失在远处的列车，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
……
“那个叫莱恩的小子，你有什么印象？”良久，直到周遭看戏的民众散去，从刚才起一直沉默不语的灰蓑开口问道。
“莱恩？哦，那小子是现任汉默尔家族家主的小儿子。”
“当然，莱恩那小子也强，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四阶魔法师的实力，是个可塑之才，但他能够有这么多人的追捧，很大程度上，是沾了他老爹的光。”
唐怀瑟双手抱胸，语速平缓而清晰的回应。
“他父亲是？”
“莱昂•科滋，汉默尔家族的家主，被称为卡尔兰史上最伟大的领主，君王身边的心腹，守夜人们最敬重的领袖，卡尔兰受人爱戴的领主。”
“莱昂•科滋……他和守夜人有关系？”
灰蓑盯着唐怀瑟的脸，话语里吐露出诧异的疑问。
很难能想到，一群穿梭于梦境与现实的疯子会对一位领主表达出敬重。
“他可是守夜人的恩人，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坚决保留身为守夜人前身的秘法研究队，现在这只传奇的小队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了。”
“听起来你对他的评价颇高。”
唐怀瑟翘起嘴角，眼眸低垂似笑非笑的提问：
“灰大帅，还记得库尔德迷雾事件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灰蓑怎么会忘记，忘记那片漆黑无光下的悲剧。
“当时库尔德里剩下的人，他们的工作，他们的住址，你猜猜是谁提供的？”
唐怀瑟没再继续说话，只是透过房屋间的缝隙，远眺着那座坐立在海边的庄园。
——那里是汉默尔家族的领地。
“帝国各个领主袖手旁观的时候，莱昂•科滋却站了出来，带头接纳了逃亡到卡尔兰的库尔德难民，给予他们工作，房屋。”
“那时的卡尔兰可不像现在遍地黄金，莱昂•科滋一边接纳着从库尔德过来的难民，一边以身作则带领着大力发展。”
“总之他是个好人。”
灰蓑很久没听见唐怀瑟有这么高的，况且能在他这老朋友得到如此高的评价…
“等有机会，和这位汉默尔家族的家主见一面吧。”
灰蓑思索片刻，暗自决定。
“话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个叫莱恩的小子，平日和谁有过来往吗？”灰蓑没理会唐怀瑟，自顾自的又问了句。
“谁知道呢……？贵族圈子里的来往去问老尼尔，他消息可比我要灵通的多，老朋友要不现在去预约排队？”面对灰蓑的答非所问，唐怀瑟倒没怎么发脾气，只是表情随意的摇摇头。
“…那这海祭又是什么节日？”灰蓑沉默了会，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卡尔兰独有的祭祀活动，据说是由巫女为海之神献上代表祝福的歌舞。乞求来年的风调雨顺，以及对海之神表达感谢——广场上的公告栏里写着，你有空闲的话，建议去看看。”背过手伸了个懒腰，像一只没睡醒的小猫。
“听起来和神木祭典差不多…”
“对啊…只不过没有神木祭那么多条条框框限制，所以也算的上是个有趣的节日。”
“打扰下唐怀瑟前辈，库房打理好了。”身后传来一声少年的呼喊，灰蓑俩人回过头，修塔里特微微鞠躬。
“哦，真的吗？”唐怀瑟眯着眼，双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一眼，“谢咯，少年。”
“不需要检查下吗？”修塔里特毕恭毕敬的开口，“我可能做的不是特别好。”
唐怀瑟倒是不在意的摆摆手，“嗨，用不着，你师傅虽然整天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人的眼神我还是信的过的。总之多谢了。”
得到了前者的肯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忽然眼里看见一身偏灰色的蓑衣，抬起头，灰蓑直直的望着他，兜里掏出一个袋子递来。
“老师…这是？”修塔里特看眼袋子，袋子散发出清淡的麦香。
“面点，给你的，吃吧。”说完，静静的看着修塔里特，不再言语。
又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唐怀瑟面前，打开看一眼，几块麻薯静静的躺在袋子里，唐怀瑟转头，瞥见了灰蓑眼底那点难以寻见的人情味。
“谢了…”灰蓑看了眼唐怀瑟——她只是笑着，眼里带着几分的慵懒与俏皮的嬉笑。
……
……
“你准备怎么办。”良久，看着还站门口将要登上马车的灰蓑，唐怀瑟感兴趣的询问。
“去旅店，明天早上带着那小子出去一趟。露娜…先交给你了。”
“不跟那孩子道别？”
“不了，她比你想的还要坚强。”
“……行。一路顺风，记得在海祭前回来。”唐怀瑟一口答应下来，至于灰蓑要去干什么，唐怀瑟心里大致能猜出来个大概。
“？！”
夜晚的风里飘过一丝不自然的气味，沿着风吹来的方向看向远处，视线落在一栋高楼的窗户上。
“……”灰蓑收起目光，面具底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冷意，脑海里翻找着有关那一丝气味的回忆。
“喂，灰大帅！”唐怀瑟将灰蓑从思绪里拉出。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拿着”摊开手，一卷崭新的牛皮纸映入眼帘，唐怀瑟擦了擦牛皮纸，转手递给了一旁站着的灰蓑，“你要的地图，老朋友，我可没忘哦。”
灰蓑摊开地图，正中央躺着的一张白纸却引起了灰蓑的注意。
“这纸又是什么。”手底拿着一张白纸挥动。
“活动嘛，买一送一。”唐怀瑟平和的回答到，脸上挂着“何必那么大惊小怪”的表情。
灰蓑从唐怀瑟手里接过地图，掏出一袋子的金币递过去：“够了吗？”
“朋友一场，白送。非得要给点什么，那就…来个拥抱呗。”
唐怀瑟一副对钱不在乎的样子，就好像从她那拿走的只是一卷抽纸般，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过后，便俏皮的对灰蓑伸出双手。
灰蓑不再说话，思虑再三，伸出手抱住唐怀瑟的身躯。
身上散发出淡雅的清香，就好像是块蓬松的抹茶面包，娇小，柔软。
过了一会，灰蓑松开手，在郑重的说了声感谢后就跨上了马车。
全然没注意拥抱时，唐怀瑟眼底闪过的羞涩与喜悦，以及红到耳根的脸。
望着逐渐模糊的马车，唐怀瑟收回目光，等回到柜台，桌面上赫然摆放着一袋金币，以及被压在金币下的纸张。
拿起冰冷的钱袋子，莞尔一笑。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