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无用，很多时候状态会因为某一个小的举动就彻底变化。
如果在第二次听到洛公主阻拦的时候及时收手，想必不至于落到众人鄙夷的下场。
枫澈还在走廊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把占星庭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拜星庭的众人。
廊外落霞满天，树干寂寥。枫澈第一次见这么合乎季节的秋景，红叶洋洋洒洒在描绘风的形状，为枯草铺上金黄的感伤。枝桠撕碎了夕阳，燕雀已成过往。
在枫澈进门时门口站着的那人汇报什么的声音还没结束，枫澈只看懂洛晓染的脸色不算好看。
“枫澈大人，放轻松。”洛公主安慰的有些勉强。
拜星庭内，有两排穿着红袍的大臣，让枫澈感到有点别扭。以他的理解来看，灵法代替现代的科技可以制造很多便利且美观的服饰，可这两排人却返璞归真不嫌麻烦的穿着这般厚重的，像是古代官服的装扮，是做作还是宫殿礼节？枫澈不懂。
那两排大臣就头部不动只是撇着眼注视枫澈，他们嘴角上扬，枫澈知道那肯定不是欢迎的笑。
而这拜星庭的主人，很明显是正对大门坐在高位的那中年男子，穿着更为现代，眼神落在枫澈和洛公主身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想必他就是洛皇。洛皇左右两边还各站了两个人，穿着用几种样式，但都不缺繁重的样子。
沉默是这里的康桥，随着枫澈的亮相拜星庭瞬间安静。
“枫澈大人，台上的是父皇洛千重和兄长洛锦群。”公主边播着枫澈脑内的声音边行李朝台上说了些什么。
枫澈注意到那洛皇子眼睛微眯的盯着他，嘴角有些抽动。接着枫澈的脑内就听到了。
“废物。”
如果洛公主的脑内交流是温柔的安抚，那这一声就是赤裸裸的侵犯。枫澈很不舒服，却无法抵抗。脑内交流的方便彻底变成了对方侵犯自己的便利，自己却连装聋逃避都做不到。
声音的发起者，一定就是用嘲弄眼神盯自己的洛皇子。
“委屈我家妹妹惊师动众施了那么大的法术，结果就召唤你这么个一点晶核没有的废物。”
“兄长！晓染相信水晶的判断。请兄长嘴下留情。”
“已经断明是垃圾了你还护着他！”
“晶核难道代表一切了吗。”洛晓染的声音被带着似乎也少了份平静。
“当然，晶核不代表一切，但他也得有才行啊。”洛皇子的声音愈发戏谑。“降临者连一丝晶核都没有，说出去都是皇室的耻辱！”
洛皇子和公主的声音竟然在脑内吵了起来，枫澈表情很出丑。
“够了！”第三个厚重的声音打断了那两声音的争执，让枫澈轻松了一点。
“降临者，我不要求你更多的事，过两天会有个征兵大会，我要你演得精彩点。”
洛千重在使用脑内交流时还开口和大臣们说着同样的话，大臣们的嘴角愈发压不下去。
而洛皇子眼神里对枫澈的狠意又浓了几分。
“晓染，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洛锦群张口对洛晓染说道。
“晓染，剩下的事我已经交代过你。”同时，洛皇的声音传到了脑海。
“是，父皇。”洛晓染没有回复洛锦群的话，行了个礼就带着枫澈要离开。
“收，收到。”这是枫澈在拜星庭唯一发出的话语。
洛锦群盯着两人的背影借鼻孔的道狠狠吐了一口气。洛千重则相对平静的招呼丞相结束会议。
枫澈欲哭无泪，门槛上留下了他的屈辱和狼狈。
但在走上走廊时，那厚重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脑海。
“降临者，请留步。”是洛千重几百米之外和枫澈交流。“我想和你聊聊。”
枫澈站定，看向洛晓染，洛晓染微笑着点了点头，带枫澈进到个偏僻的角落后，又挥了挥手变出了两把椅子。枫澈感觉自己像间谍。
“好，好的洛皇？”枫澈十分忐忑，今天他已经接触了太多信息。洛晓染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又挥挥手端出了两份蛋糕样的食品。很甜，让枫澈舒服了不少。
洛晓染歪着点脑袋观察到了枫澈的嘴角，也放松了些尝起蛋糕来。枫澈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公主并拢的双腿上，正要走神，洛千重的声音就把枫澈拉回了严肃。枫澈想靠现代知识挽尊。
“不用那么拘谨，你来自一个没有皇帝的地方？”洛皇声音的情绪非常平静。
“是的，皇帝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
“那你们一定不迂腐，很团结吧。”
“洛皇说的，应该是无论什么时代都想达到的理想。区别是有的时代只差一点，而有的时代只剩那么一点。”枫澈深呼吸，他一定要抓住这次和洛皇聊天的机会。
而看起来公主也在听着他和洛皇的交流，她听到这话时对枫澈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又变出了两块蛋糕，其中一个“跳”进了她小巧的嘴巴里，腮帮子一动一动让枫澈想到了仓鼠，而另一个又浮空推到了枫澈面前，看起来是不同的口味。
“很精辟。”洛皇的声音仿佛有了些开心的语气。“你们的世界没有灵法？”
“没有灵法，但我们有科技。”
“回想你世界的样子。”洛皇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
枫澈理解的很快，听到洛皇的话就立刻开始回想高楼大厦，回想高铁和公路，回想穿着和饮食。枫澈描绘了车水马龙的现代，想证明科技的魅力，但似乎洛皇不大感兴趣，他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枫澈的幻灯片。
“我没看到战场。”洛千重的声音有点沙哑。
枫澈这才恍然大悟，他开始给洛皇播放战争主题的游戏和影视作品，又在那些画面上加上了各种各样的资料说明。画面先是从短兵相接的冷兵器战争开始，枫澈用碎片拼凑了一个古代将军持刀骑马在战场厮杀，黄沙满天尘土飞扬，将军的刀从一个士兵的手臂划到另一个人的头颅，撕碎的兵甲铺平了地面，飞溅的血液晕染了黄昏。
这一段最后的画面，是满天一片黑压压的箭雨。将军倒地的时候，枫澈面前的洛仓鼠停止了活动，她调整了一下坐姿，面色不再轻松。
“很有意思，这是你们世界的战争？”洛皇对弓箭似乎产生了兴趣。
“不，那是千年以前就有的武器。”
枫澈仿佛在炫耀自己同胞自相残杀的模样，在因杀人的武器愈发先进而自豪，给洛千重拼凑一战到二战，从火枪火炮到机枪大炮，这次展现到的就不再只是一个将军一个战场，而是一群血肉一片火光。
每个士兵握起枪不需要多少战斗经验就能拥有了绝对的杀伤力，每个士兵也不需要有多高的地位就能有死相惨不忍睹的待遇，畸形的公平。
“原来这就是火器。”枫澈听到洛千重传来了感叹。
片刻，在枫澈犹豫要不要开始拼凑现代武器和军队的时候，洛皇说出了他的目的。
“我在组建一个军队，由你来教他们水晶之外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