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艾夏，卢修斯领着阿尔缇娜走向监狱的正大门。
只是在经过大门时，他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阿尔缇娜的动作有所迟疑，似乎在观察着监狱的地形一样。
愁眉深锁，这个表情卢修斯觉得很眼熟。
他带那些囚犯进来时，往往也会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似乎在寻找着越狱的途径一样。
这女人的举动真反常，卢修斯眼眸微凝。
眼下的阿尔缇娜搞不好真的是假货！
她这么关注监狱的布局，就是在提防自己突然动手，观察好地形，有利于提前制定逃跑路线！
根据目前掌控的线索，卢修斯已经大致能拼凑出模糊的真相。
圣女和吸血鬼，大概率已经交换了身份！
但这还停留在卢修斯的猜测中，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要在监狱里动手吗？
想了想，卢修斯觉得不妥，阿尔缇娜的到访太突然了，在这之前卢修斯根本没有和属下通气，贸然动手的话，部下们未必反应得过来。
反而会弄巧成拙。
传奇级别的吸血鬼，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可不好抓！
这次事件，对方做得太好了，完全没留下任何证据。卢修斯只能期待她主动露出破绽的时候，伪装成阿尔缇娜的模样，要是没有特别目的，卢修斯打死都不信。
距离圣教给的处刑日期还有接近一个月，卢修斯还有充足时间。
似乎是察觉到了卢修斯的视线，阿尔缇娜眨了眨眼睛，随后停止了对沿途的观察，加紧脚步跟了上来。
她说：“一直听说底比斯地下监狱的大名，从未想过它的地上规模也会如此大。而且……”
说到此，阿尔缇娜秀眉微皱，微微弯着脖子，望着笼罩着监狱上空的淡淡的金色光罩，“感觉到进来后，魔力的感知力被大幅度下降了。”
把话题转移到‘封魔结界’，用以掩盖真实意图？
卢修斯解说道：“阿尔缇娜，这就是监狱的首要财政支出，大名鼎鼎的，由前任教皇及其主教团联合布下的大结界，在结界里面，所有和魔力相关的，都会被大幅度削弱。”
阿尔缇娜咬着拇指，轻微点了点头：“算是双重保险？”
“是的。”卢修斯边走边说，“光靠魔力抑制项圈，有时候不一定能够封住犯人全部的魔力，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阿尔缇娜露出些微浅笑，“裁定所的经济压力非常大诶。”
这一点卢修斯无可辩驳，裁定所对此早有异议，其中不少不明真相的裁定所成员还数次提议过关闭封魔结界，甚至有的更绝，直接建议关闭整个底比斯监狱。
“是的，但关押在底比斯的犯人，大部分都是满手血腥的恶女，万一让她们从监狱中逃出来的话，到时候遭殃的可就是大把普通居民了。”卢修斯如实说，“作为监狱最根本的保障，封魔结界的维持是必须的。”
阿尔缇娜露出不置可否的浅笑来，凑上前来，与卢修斯并肩而行。
女孩压低了声音说：“卢修斯哥哥，我是说，这座监狱真的有存在的必要吗？”
“阿尔缇娜？”
“听我说，卢修斯哥哥，不只是裁定所，连天启之城内的很多民众都对监狱的存在感到了不满。”
阿尔缇娜轻启朱唇，水蓝色的眸子印着封魔结界金色光辉。
“很多市民对监狱存在于自己的城市周边感到些许不满，卢修斯哥哥你的威名未必还能镇住这些质疑声。”
“包括裁定所都有人认为，既然底比斯从4层开始关押的犯人都如此危险，很多都犯下过滔天大罪，为何要留她们性命？”
“为何要用如此大的财政支出，去养活这些可怕的犯人？”
凝视着卢修斯的眼睛，阿尔缇娜同他肩并肩缓步行走着，圣女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他们认为，不如关闭底比斯，将罪刑低的犯人转移到普通的监狱中去，至于那些重刑犯了，反正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了，就不如——”
说到此，阿尔缇娜停了下来，面带些微笑容望着卢修斯。
这些话已经足够了，她的意思非常明确。
卢修斯自然清楚，这些质疑监狱存在道理的话语，卢修斯已经听到过不少了。
但他也不可能向阿尔缇娜还有那些提出质疑的人去解释，底比斯的最底下，镇压着一名真神吧？
这位真神，正在汲取犯人的力量用以恢复神格，只是她的口味比较挑剔，只吃女性的魔力罢了。
所以，卢修斯只得换一个角度去解释，这些话他已经准备好久了，因为迟早有人会当面和自己说，只是没想到会是阿尔缇娜罢了。
不过这点，更让卢修斯认定此刻的阿尔缇娜有问题了。
以往的她是圣教最典型的混日子选手，什么麻烦事情都不想管，安心吃喝睡觉，当一只萌哒哒的圣教吉祥物。
卢修斯思索了下言语，调侃道：“是不是还有人暗地里说闲话，说什么这座监狱其实就是一座大魔窟，而我卢修斯就是大魔王，这些魔女妖女们其实都是我的手下，还是一支恐怖的军队，以后准备争霸全大陆用的？”
阿尔缇娜眨了眨眼睛，失声道：“卢修斯哥哥，这倒是个好主意诶，只要能保证忠诚度，这支汇聚了大量穷凶极恶犯人的军团，搞不好战斗力真的很惊人。”
——就是现在的阿尔缇娜太没有幽默感了。
很多开玩笑的事情，都很容易当真。
卢修斯没有理会这些，继续解释说：“阿尔缇娜，重点不是犯人，而是我。”
阿尔缇娜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似乎没理解。
“那么我就说清楚一点吧，不是因为建立了这座监狱才需要我在，而是我在，监狱才会存在。”
卢修斯慢条斯理地说，“若是没有监狱里那些恶徒作为借口，圣都又该把我放在哪里呢？”
说到此，卢修斯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我不在这里当一个安静的典狱长的话，某些人可是会寝食难安的。”
这是卢修斯早就思考好的策略，其中结合了原身的部分记忆。
更加简单来说，让卢修斯当做纯粹的象征性吉祥物，是圣教某几位高层的既定策略。
卢修斯是被流放的。
而原身也懒得去争权夺利，天高皇帝远，反而乐得清闲。
至于那些叫嚷着关闭监狱的人，卢修斯根本就是有恃无恐，但凡圣皇陛下，还有那几位大主教脑子还清醒，这个决议永远不会被通过。
听到卢修斯的话语，阿尔缇娜才如梦初醒。
“原来是这样。”
卢修斯注意到，阿尔缇娜在思索间，望着自己眼中的畏惧之色更甚了。
卢修斯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既然认为她就是邪教徒，那么让她心生畏惧也可以让自己更安全点。
至少自杀性的刺杀别来了。
谈话间，两人已经彻底进入了底比斯的监狱之中，从第一层的上方，俯瞰着有着螺旋般结构的监狱整体，阿尔缇娜不由得露出惊叹的表情。
见此，卢修斯露出些微得意之色。
世人仅以为监狱的规模不过陆上所见的一切，但地下才是最宽广的空间。
记得和妮娜的第一次时，有着金发双马尾的乡下小姑娘，也是面色通红，捂着小嘴，面露着惊叹，还有些微兴奋之色。
“欢迎来到底比斯监狱，阿尔缇娜小姐。”
圣女小姐白了卢修斯一眼，难得开了个玩笑：“怎么说得我好像是来坐牢的一样。”
清了清嗓子，阿尔缇娜正色道：
“卢修斯哥哥，请让我见一见那位杀害了我12名护卫骑士的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