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 第一幕 审理

作者:狐·神 更新时间:2010/8/1 22:08:07 字数:0

艾尔一脸紧张的缓缓走在长长的过道里。

这里是这座城市里最大的企业,甚至在海外也小有名气。作为旗下各个公司的总部,这里几乎占据了整个城市的北部衍生到海洋里的半岛地区,三面环海,剩余的一面也用高大的墙体与外界完全的格开,简直就如同是中世纪是领主的城堡一样。

本身就充满神秘感的这家企业,艾尔在进入其内部之后才真正的领略其夸张之处。

在高大的墙体之后,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而在那片草地的中央和四周的零星一些地方,耸立着在墙外便能看见的高楼大厦。其包括布局在内的各项设计,就如同电影的布景一般令人印象深刻。

可是,那些建筑物与草地,仅仅只占据了半岛的差不多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竟然是被一道完全由钢铁铸造的墙壁给格开,在那道墙壁之后,在第一道墙体之外看不见的巨大高楼,如同是古代神话中擎起天空的巨柱一般堂堂地傲然矗立在那里。充分利用了有关地形与视觉上的各种技术,竟然将那样的庞然大物隐藏在一般人的视线之外,简直是不可思议。

但是真要说起来,做出这种决定的总裁老板到底在想些什么,才是最不可思议的吧。

一想到接下来要见的人正是如此琢磨不定的人——这家企业的老板,被公司派来与这家企业进行谈判的艾尔,忍不住又一次吞下了他今天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唾沫。

在装璜的富丽堂皇的待客厅中,艾尔在被似乎是秘书的女**代“请在这里等候”之后,已经过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多钟。在这间房间里,一副被装裱的十分夸张的大尺寸油画十分引人瞩目。那是一副五六十岁的老者。对于年轻的艾尔来说也许已经算是颇大的年纪,但是对于从事这个行业的人来说,倒也还并不算太老。

这个人,是谁呢?

艾尔的疑问,在数分钟之后便得到了答复。

那个画像里的人就是他即将要与之谈判的人!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把自己的超巨幅画像如此冠冕堂皇地挂在供客人们等候的厅堂里的?

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在过来的路上,也见过几个疑似眼前人物的雕塑。

对着不禁傻眼的艾尔,眼前的老者更是说出了一句对他而言颇有冲击力的话语。

“不,事实上我并不是这里的老板。”

不过紧接着他便又补充到。

“不过,你也可以把我看作这里的老板,因为我们的老板现在正在进行很重要的工作。对于除了那件事以外的各种事项,他已经全权交给我代理了。我是斯帕德,斯帕德·奥尔斯。”

他正是在不久前在昏黑的房间中,还对着不知名的少年卑躬屈膝的男人。但是现在的他,浑身上下早已不见了那份卑微的样子,而是换上了一副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的模样——统治者的模样。

“我叫艾尔,艾尔·杰西。很高兴认识您,奥尔斯先生。”

在慌忙报上自己姓名的同时,艾尔也趁机好好仔细端详起眼前的这位先生来。

斯帕德·奥尔斯微微发福的身躯显得矮小而有力,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透露出狡猾与充沛的精力。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部一些细微的地方,隐隐似乎有被火焰灼伤的痕迹。不过,这一切都被他么剪裁精致的西装,以及他微微向上抬起的下巴与垂下的眼睑所透露出着骄傲,不可一世的神情所完美的掩盖了。

艾尔自然也不会毫无准备就贸然地进行这场谈判。事实上,自从接到任务的那一天起他便开始在网路上近乎疯狂的搜寻调查着这家公司的所有有关资料。能够有自信比身边的任何人都更加熟练地运用网络的力量,这也是艾尔觉得几乎唯一能够值得自己骄傲的地方。在听到了奥尔斯报上的名字之后,他便在脑中开始搜寻起一切能够符合上眼前这个人的情报。

结果几乎是令人绝望的。

艾尔觉得自己的冷汗都快要流下来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一次的商谈的重要性也绝对不会改变。扯了扯自己上衣的领口,艾尔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与奥尔斯开始了谈判交涉。

在谈话开始之前,艾尔先按照自己所知情报恭维了一番奥尔斯,这一行动使得他赢得了奥尔斯对他的态度稍稍变得更郑重了那么一点点。抓住这个机会,艾尔在一开始便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他详细的为奥尔斯解释了他此行的目的,他所代表公司的需要以及将会提供给奥尔斯的好处。并用尽可能婉转的暗示告诉对方如果拒绝掉这个提案是一件多么可惜的事情,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应该拒绝它。

在对面出现的,只有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艾尔努力地继续讲下去。

可是,在之后的时间里艾尔马上感觉到的,除了接下来伴随着谈话层层加深的绝望之外,自己得到的东西别无他物。

问题并不是出在艾尔的身上,奥尔斯的行动无一不证明了他从一开始就没准备认真地对待这次商谈。

开始的时候奥尔斯还能够装出一副在听着艾尔讲话的样子,可是渐渐的,他竟然开始毫无顾忌地开始左顾右盼,甚至在到了讲话一半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最后,他很干脆的向一旁的下属员工要了一杯茴香酒,并且点上了一只雪茄。

这一切,都伴随着嘲弄小人物的,甚至带着点怜悯的嘲笑。

被完全的戏弄了。

艾尔依然在努力的试图说服奥尔斯,可是他明白的,这些全部都只不过是些无用功罢了。渐渐地,愈发绝望的艾尔变得消沉起来。

最后,那个声音,终究还是响了起来。

——毕竟,我是活祭啊。

这次的谈判,艾尔其实一点也不想来。

小时候生性懦弱的他,一直以来都是被人欺负的角色。无论是小时候,还是上学,即使是步入了社会进入了公司工作之后,情况也没有一点的好转的迹象。被上司辱骂甚至殴打,在同级的同事面前也只能任其使唤。举个最烂的例子——情况严重到连打杂的老大爷都把他当成了来抢饭碗的。

所以,即使是这次公司老板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在一开始便捶着桌面吼到这次被派去谈判的人如果失败的话就会立刻遭到被开除的下场时。被身后的同事们推出去的艾尔,除了低着头不发一语之外,什么也没有做。

因为,他不想被人看见他紧握的手臂与紧咬着的嘴唇,微微渗出的血液。

人总是这样的。艾尔的同学们,同事们和他一样,其实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群普通弱小的人类罢了。他们也一样,受尽了地位更高者的压力,外界的压迫,悲哀的折磨,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为了自己依然能够活下去——所以,他们需要一个活祭。

呐,你有想过,为什么人们在看到喜剧片的时候会发笑吗?

因为呀,人们在悲伤的时候,真正对他们最起作用的,并不是阳光与温暖。

——是不幸呢。

其实在一开始,艾尔在得知自己是被安排在早上十点多钟时与奥尔斯会面时,便已经感到不安了,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将是在一天之中第一个与奥尔斯进行会谈的人,而这些人通常都代表着是不被受重视的。

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大概也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不快的事情,所以就随便挑上了像艾尔这样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准备好好地戏弄一番之后便丢出去吧。

带着这些显得有些被害妄想般的念头,慢慢地,艾尔不作声了。

“喔,你讲完了——好吧,艾尔先生,我很高兴能够与您有这次愉快的交谈,下次,我们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吧?”

注意到艾尔不在言语的奥尔斯,迫不及待地下达了逐客令。

对于像你这样的小把戏,根本就不需要半点尊重。

“不,那个……”

艾尔不甘心地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可是奥尔斯没有那样的闲心继续陪他。看见艾尔还不肯离开,不耐烦的他就像是老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刻似的,突然对着艾尔发起火来,紧锁的眉头下一双瞪圆的眼睛仿佛在冒火,向前撑在桌子上的姿势就像是一条被激怒的狮子一般——演技不错:“怎么,你还不走吗!好吧,狗崽子!让我把话和你这只油腔滑调的蠢货说清楚,你想要和我们谈拢这笔生意,这根本不可能!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告诉你——我最近的心情可不太好,不,不仅仅是不太好,老子现在距离好这个词可他妈的差的太远了!我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对待你,你这个毫无价值蛆虫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滚!!!”

…… …… ……

呼~

被骂的真惨。

被赶出来的艾尔站在高大的墙外,一处不起眼的小巷街口,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奥尔斯……吗?这个飞扬跋扈,骄傲自大的人,似乎相当的不安呢。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呢?

算了,那都不重要了。重点是……

为什么,你这个家伙会这么没用呢?

洁白的云朵在天空上缓缓飘过,自己的职位,自己的工作,自己一直以来好不容易拼命努力换来的成果,还有自己的未来,应该都已经变得如同那些浮云一般,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吧。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腹部传来了一阵刺痛。

然后,一股很热的感觉从那里一直缓缓延伸到了腿部。与之相对的,身体却倏地感觉到了一阵寒冷。

茫然地回过头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除了插入自己的侧腰的那把匕首。

手上一轻,原来是放着收藏着自己一直以来,努力收集的各种情报的笔记本电脑的手提包已经被人抢走了。

耳边,传来了一阵粗鲁的笑声:“嘿嘿,小哥你的这个包里面,似乎装着很值钱的东西喔!”

搞什么,原来是杀人抢劫啊。

真无聊,做这种事情有必要杀人吗?

艾尔是真的很无聊的想着,看着那个捅了自己一刀的男人渐渐地跑远。

啊~啊,还真是突然呢。

不过话说回来,人活着本来就是这样啊——突然的好运,突然的不幸,突然的被看作天才,突然地被看作废物,突然就降临到了这个世上,突然就随便地离开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前兆,令人猝不及防。

如果是小说的话,这种急转弯一般的变化,一定会令读者觉得吃不消而被打上不良制品的标签吧。

那么,我现在的这些想法,该说是为了是事件不至于太显得太过突兀的缓冲物吗?

切,管它的。

突然想要点一根烟来抽,用开始发抖的手伸向口袋时,才突然想起自己原来根本就不吸烟。

……什么啊,你这家伙。

艾尔,不禁笑了起来。

对着自己哑然失笑的他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最终,他仰面倒了下去。

仰躺沥青铺就的路面上,艾尔看着天边的浮云渐渐的消散。

就好像在看着自己渐渐飘散的思维一般。

四周是一片黑暗。

分不清一切事物,甚至连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也开始产生怀疑。感觉似乎也早已丧失,即使努力动用到了全身最纤细的毛细血管,身体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我。真的还拥有“身体”这一配置吗?

真是奇妙的感觉。

不过,就在这时,我体验到了自己鼻子的存在。

因为,我不能呼吸了。

感觉就像一下子被扔进了海里,或者是被看不见的手捏住了鼻子一样。

疼痛突然从脑门上传来,不仅如此,就连整个面部也开始有一股僵硬的感觉。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原本明明什么也感觉不到的,现在却明显地觉得自己正在以向下的姿势不断地下沉着。

下沉,下沉。

在不见天日永恒的黑暗中被淤泥包围着,下沉,下沉。

谁,快来救救我?

艾邦斯因为在睡着的时候翻身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结果导致无法呼吸而痛苦地醒了过来。

然后,他看见了自己依然保持着女孩姿态的身体穿着的衣服,正在被一脸紧张的绮丽尔小心翼翼地脱下。

“呜哦!”

现在是什么超展开啊?!

艾邦斯不禁在一瞬间陷入了糟糕的混乱。

出于某种本能,使他迅速地向后使出了一个后滚翻,之后再顺着那股力道一下子动作流畅地站立起身,站在了距离原本的位置数十公分的地方。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真是一记漂亮的动作。

然后,向后滚了数十公分而来到了床边的艾邦斯,由于站立不稳,而手舞足蹈地从床上跌落了下去。

真是漂亮,真的,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太感动了!

样子狼狈地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后脑的艾邦斯,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了绮丽尔手中小小的药瓶。

为了让恰诺检查出自己身体的异状,似乎的确听说过要在身体上的特定部位抹上某种药品。

“只不过,真没想到会让绮丽尔小姐来帮我涂药啊。”

听到艾邦斯的嘟哝,绮丽尔也轻轻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毕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艾邦斯,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看一边的墙壁,在隔壁的隔壁房间,已经在刚刚的数个小时之内聚集挤满了这个城市,所有联盟黑手党的各路人马。接下来,那里就将成为所有联盟的首领们共同分析策划,调兵遣将的作战总部。在那之中的许多人,恐怕在以后的好几天里都不会有休息的机会。

大家都很明白,现在,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是“睡床垫”的时候了。

所谓的睡床垫,是指每当组织们的战争白热化时,敌对双方便会各自选取中意的隐秘地点作为己方的据点。所有的战斗人员们都会睡在铺于房间地板的床垫上。这样做即方便于向城中的各个目标迅速地进发,也可以迷惑对手与企图插手的警察,使他们摸不清己方的动向。

艾邦斯会在这时睡着,也是因为他被指派担任了在夜间参与据点的守卫工作。

现在,战争已经不是一触即发,而是早已经出于加速行进的状态了!

然后,就在这时,艾邦斯被自己的袖子轻轻拉动的触感拉回了现实。

抬头看去,微低着头的绮丽尔正视线由下往上的看着自己,在她的手上还兀自握着那一小瓶药水。

“啊啊,抱歉,稍微走了走神——那么,真是麻烦你了!”

听到艾邦斯这么说,绮丽尔只是轻轻地微笑着摇了摇头,便开始拿出棉签开始在瓶里蘸起药水来。

擦拭药水时需要把裤子挽到膝盖的地方,因为主要擦拭的都是由脚开始往上去的一部分。

不管怎么说,可真是奇怪的药。

接着绮丽尔便在艾邦斯的前面蹲了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一下下地,擦拭起药水来。

冰凉的药水涂在脚上与小腿,带来一阵清凉的感觉。

绮丽尔认真的,一丝不苟地涂抹着药水;桌上的水杯里,清澈的水没有一丝涟漪;艾邦斯却稍稍陷入了有点不知所措的境地,不知道该看向那里的眼睛无谓地游移,手指也微微地不停点动;一阵轻风从窗帘后的窗户缝隙中吹来;缓缓流逝的时间,包围着静默无言的两人。

有些微妙的沉默,笼罩在房间中的一切之上。

“嗯哼,气氛似乎不错啊~”

于是就在这时,远处倚在墙角,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的白兰琪嘻笑着说到。

艾邦斯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刚刚好像在一瞬间轻而易举地超越了人类的极限——虽然当事人一点也不高兴就是了

“白兰琪!你是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对于艾邦斯惊讶,白兰琪也只是轻笑着耸了耸肩反问到。

“那种事情重要吗?”

就这么,理所当然的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只一下,就让艾邦斯不禁语塞。

“你那反应算什么,故意的么?”

对于艾邦斯的反应白兰琪抱怨着自己的不满,可是却从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半点认真的感觉。

“呃……”艾邦斯静默了片刻,才发问到“按现在的局势,白兰琪你应该是在指挥部里吧,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哎哟,我就不能过来关心一下我可爱的小艾邦斯吗?”

艾邦斯突然觉得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吐槽不能了。

“好了啦,开玩笑的~”

白兰琪一边招着手,一边露出了一脸“算了算了”地笑容。

“虽然现在的战斗是进入了白热化没错,但是对于我来说却还是远远未到出场的时间呐。现在,还只不过是‘开始’而已,只不过是前菜而已,还只是最开始的开胃小菜罢了!”

旋即,话锋扁就此一转。

白兰琪的语气,简直就像是戏剧的旁白般,给人以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就是顺着这股气势,她不断地倾诉着自己的感情,任意妄为的话语,如同是清澈的泉水般叮咚涌出。

“所以啊——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点吗?啊啊,确实,实在是无聊啊!简直是无聊透顶,让人昏昏欲睡,根本提不起精神呐——”

就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在琐碎不过的小事,就好像是在讲述着一个实在也不能让人笑不起来的笑话。

白兰琪就这么一脸遗憾地,苦笑着地摊开了双手。

“——所以,我就只好让她去快点结束它的生命了。”

奥尔斯为恰诺添满了杯中的酒,表示出自己的兴趣。可是恰诺却对此并不领情,依然在礼貌地道过别后,离开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恰诺的背影,奥尔斯擦着自己额角渗出的冷汗,不解的喃喃着:

“她为什么突然走掉了呢——明明,已经把我彻底逼入死角了啊?”

恰诺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发现那个男孩的。

本来想要走捷径到达停在不远处的轿车,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事情。不过即使如此,她的思想依然还是在刚刚与奥尔斯的对话中跳来跳去的进行着月球漫步。

现在的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虽然依然留着长到遮住眼睛的刘海,但是整体的发型也相对的改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式,透露出一股仿佛公司OL般的奇妙气息。

其实,她的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股介于年轻与成熟之间的独特美感,在离开格莫拉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名无辜的人在目睹恰诺的时候被当场击倒在地了哩。

这是犯规啊——这是他们惨叫着发出的遗言。

不过恰诺本人对此倒是没什么自觉就是了。

看着对方做出的自己认为“不明所以”的行为,恰诺也只是不解地歪了歪头,并未在意。

而她的目的,便是来探寻最近这一系列事件的真相。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恰诺最终将重点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这家企业之上。

事实上在刚才的对话里,恰诺几乎可以认定了她的判断就是正确的。

但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却依然不得而知。

分析过奥尔斯的为人后,结果显示通过正常的手段是不可能让他吐露出真相的。

需要一个方法,使他产生极度的动摇与畏惧,在那一瞬间凿破他的缝隙才可能成功。

如果是白兰琪的话,应该可以突破那些夸张的防御直接冲进去抓住他逼他吐露实情,但是那样势必会造成巨大的动静,难免不能保证幕后主使会打草惊蛇的随之逃跑。

需要一个更加万全的方法才行呢。

恰诺在她的脑中慢慢地,一步步规划着头脑中的线索。

不过嘛,一开始提到的那个男孩,可也并不会因为被恰诺无视掉就这么简单的消失。所以呢……

还有大约五公尺。

恰诺藏于袖中的匕首,已经准备好在下一刻划向背后那个企图抢劫的男人。

然后,就在那个瞬间……

仰躺在地上的艾尔,不禁开始回忆起自己的人生起来。

走马灯啊,临死前的保留节目呢。哈哈!

本来就不算很长的人生,回忆起来的进度倒也挺快的。实际上,因为回忆基本上都差不多,除了自己被欺负的场面存在感强烈的如同胖虎般盘踞在自己的大脑中央,除此之外实在也没用什么好回忆的东西。所以回忆的时候,艾尔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是在飞快地翻动着一本空白的书本一般,翻动,翻动,飞快的翻动,啊啊,原来我的人生已经不知不觉,在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变成这样了么,翻动,翻动,没有丝毫的停留发翻动,翻动,翻动,翻动……

可是突然间,翻动停止了。

因为,她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突如其来源源不断的回忆,就像是猛然从地底涌出的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她是一名有着齐肩短发,喜欢像个医生或者学研究员似的穿着白色大褂的女孩。

总之——她与他的相遇是非常平凡,对于外人来说,几乎没有半点吸引力,也不会产生半点带入感。他们就是如此平凡地相遇,并且相恋。一起拥有的喜悦、一同克服的苦难也根本丝毫也没有值得大书特书的地方。

就是如此平凡的,小小的,但是却令人珍视的幸福。

要说的话,她以前似乎恰好就是哪家企业的员工呢。

现在想想的话,她那时鼓着脸颊骂着秃子秃子的那个上司,好像就是奥尔斯。

只是单纯信口胡说吗,还是说奥尔斯其实真的是个秃头,只不过现在戴了假发呢?

想像着这些有的没的,艾尔不禁轻笑了起来。

然后,在一年前的时候,她遭遇了事故。

听说是将什么东西带到这个城市贫民窟旁边建造的大楼里去的时候,被从天上不慎掉落的钢筋给当场砸死了。

看着她已经变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的遗体,他除了痛哭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可是,生前的她,是那么的坚强。一点也不像自己。不仅没有加入到欺侮他的行列,也没有加入到冷眼旁观的人群中去,而是大胆地走出来面对那些人,并且勇敢的斥责他们。还鼓励着他,使他也渐渐地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软弱。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才能挺了过来。

可是在那之后,自己居然又再次渐渐地变得消沉起来了。

现在的她看到了,顾及一定会生气的大骂自己是笨蛋吧,而且,虽然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其实在心里,却是暗暗的在伤心

她的伤心欲泣的脸,就这样,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艾尔的眼前。

艾尔突然觉得自己的自己的心脏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那感觉就如同心脏被攻城锤给狠狠地击中了一般。

艾尔,不禁下意识的伸出了自己的左臂。

——啊啊,还不行啊……

然后,他慢慢地,忍着腰部的剧痛,捂着伤口的他,慢慢地,坐了起来。

——还不行。

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的他,接着开始尝试着动了动左腿,于是肌肉的拉动使着刚刚在撑起的过程中,原本就已经变得剧痛难耐的伤口又进一步的变得更加疼痛难耐。

——还不可以!

但是,如同下雨般全身滴落着汗水的他,一边说服着自己最痛苦的阶段已经过去了,一边依旧的尝试着不停的动作。

然后,最终,他缓慢的的,艰难的,但是却又确实的,站了起来。

一只手捂着伤口,汗如雨下,穿着粗气并且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可能再行动半步。可是却又像是赌气般的,他向前踏了一步,并且旋即又踏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然后,他开始快步的行走起来。

——还不可以啊!现在的我,还绝对,绝对不能死!!!

在心中发出了无人听觉的呐喊,少年,开始飞快地疾走于街道之上。

看着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的少年,恰诺只是沉默的不发一语。

刚才就在她准备即将解决那名抢劫者之时,这个人突然的冲出与抢犯缠斗起来。现在,意图抢劫的人已经昏倒在一旁,而眼前的这个人现在的状况也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就在这时,恰诺注意到了这个人的脸。

他是今天第一个与奥尔斯进行商谈的人——调查时得到的情报在这时发出了提示。

将一只手的食指放在了嘴唇上,恰诺难得的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半饷。

“呐……”

艾尔已经模糊的意识中,传来了一声清澈的声音。

原本是想要去医院的他,没想到竟刚好又遭遇了那名抢劫自己的犯人。而且刚好还是在他正准备意欲行凶的时候。

什么都没想,就冲出来了……

“呐。”

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为了回应,艾尔努力地集中起自己的精神。

在他的面前,出现的是自己从未见到过的景象。宛如细薄的冰雕一般轻灵的少女,感觉将周身的空气都结上了一层冰雾似的让人感觉到一股冷静的气质,一股无机质的美丽从她那比夜色更漆黑的长发下涓涓而出。如此超凡脱俗的少女,就这样如同画卷般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少女对着艾尔伸出了手,并且以她那空灵的嗓音问到:

“要不要,过来呢?”

少年望了望她的脸,然后,握住了那只伸出的手臂。

从那里穿过来的冰凉而令人安心的触感,让他在昏厥之前,见到了她的脸。

如果拒绝她的话,我是不是,就会死在这里呢?

艾尔,不禁有点陶醉地想到。

“呜,好无聊啊~”

坐在椅子上的艾妮塔一脸丧气样地用双手撑着脸颊。在她的双膝之上,放着一大卷包装礼物时所用的红色绷带。

“没办法嘛,待命状态就是这样啊。”

同样坐在椅子上的杰克希回答到,现在的他正双手环抱的枕在自己的脑后,而且还肆无忌惮地把双腿抬到窗户上,因此,他的椅子抬到了乖小孩绝对不能模仿的万恶的45度角。

现在的他们,正位于默拉格的秘密据点,也就是默拉格一方睡床垫之处的一个二楼的房间。

在那次没有预谋的围攻历诺伊的战斗后,经过了交涉的杰克希决定带领着“5302”正式加入了“联盟”。

不仅如此,连那个不可思议的巨人托鲁科尔也加入了进来。

这家伙是历诺伊的人吧?有人会抱有疑问自然是很正常的。

但是对方却回答说——我并不是历诺伊的成员,虽然我的确与历诺伊的首领有交情。我只会做出对历诺伊来说有利的动作,在我看来,现在加入并且协助你们,就是对于它最有益的行动。

托鲁科尔义正严词的发表了如上讲话。

虽然没有半个人相信他就是了。

实际上,现在他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弹着里拉,悠然自得地唱着歌。

美声唱法——《卖报歌》。

可恶啊!

杰克希愤愤的想着。

居然唱的还很好听!

真是不可原谅!

在那时误打误撞的与格莫拉,历诺伊在秘密酒馆前进行三方会战之时,得知艾妮塔的魔杖依然还放在车上的杰克希,立刻当机立断地下令由数人和艾妮塔一起突围出去,并赶到车上取来魔杖,自己则带领着剩余的人继续战斗。但是战斗在艾妮塔回来之前,战斗就已经在历诺伊的成员撤退,格莫拉的机关枪在同时停火的那一刻结束了。捉住的历诺伊成员交待了似乎是艾邦斯的女孩被关押的地点。杰克希于是留下了一人等待,再次带着剩下的人朝着那一块目标奔袭而去。至于格莫拉的花店要塞,在历诺伊的人员撤退的那一刻,就彻底的陷入了沉默。简直就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等到再一次见到艾妮塔的时候,她已经一副和托鲁科尔混熟了的样子。

“这个人好有趣呢。”

这是他们对对方的评价。

至于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故事,就无人知晓了。

虽然杰克希对于托鲁科尔也依然保持着怀疑态度,但是最后,他还是决定这种事情就交给那默拉格的三兄弟去管就好。

然后,在近期没什么事情做的杰克希和他的“5302”,现在正处于耀眼夺目的全员赋闲状态。

算了,管它的。

反正再过不久估计就会忙起来了,还不如现在趁机先好好休息一会儿。

被下午的阳光照射着,不禁眯起了眼睛的杰克希,思想也变得散漫了起来。

而然,就在这时艾妮塔的惊叫打破了这份宁静。

“杰克希!”

闻声惊起的杰克希立马紧张地转过身来——然后,只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似的。

因为在他的眼前,艾妮塔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玩起了放在她双膝上的包装带,然后就这么把自己给打包起来了。

“救我啦,杰克希!”

周身被红色的礼品绷带绑住的艾妮塔,一边挣扎着在地上扭动,一边楚楚可怜地求救。

清纯少女高清紧缚!

杰克希的脑海中一个打死也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句子一闪而逝。

该死的,你这样还算是一个弟弟吗!人渣!还是想像一下古墓里的木乃伊吧,那样才是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一个健康的十七岁少年该有的表现啊!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啦!给我冷静点——不禁再一次因为艾妮塔的天然而陷入了傻眼状态的杰克希,好不容易,但是还算迅速地从混乱中恢复过来。

“唉,算了——姐姐你不要动喔,我过来帮你解开。”

一边叹着气,杰克希一边沉着身子走了过去。

“哎,有点难弄啊!啊啊,等一下,姐姐不要乱动啊!”

“等等,疼,把,把手勒住了!”

“唔喔,拔不出来了,死结,完蛋了!手被彻底绑住了啊啊!”

然后,在三十秒钟之内,杰克希把自己的手也给一起绑了进去……

“杰克希,好没用喔~”

“只有姐姐你,我不想被这么说啊……”

真是的……

杰克希在自己的脑中哀鸣了起来。

可恶啊,我看这也不可能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唰——!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仁慈的命运之神给予了他回应——更加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杰克希,已经彻底地陷入了全身硬直状态。

门外,面部毫无表情的恰诺,静静地站在门外。

吾命休矣……

“不,等……”

“放心吧,我明白的。”

就在杰克希正准备解释之时,没想到在那之前,恰诺就已经一副明白事理的样子,说出了令人安心的话语。

“放心吧。”

恰诺充满着知性与轻灵的话语,听起来是如此的悦耳。啊啊,太好了,您能够理解啊!

真是不幸中之大幸,感动的简直就要痛哭流涕了!

杰克希的心灵,此时不禁觉得现在自己所听到的,正是那传说中天使的声音。

然后……

“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见——祝你们能够获得幸福!打扰了,请继续吧。”

……咦?

唰——!

还不等杰克希来得及有所反应,恰诺已经消失在了以70cm/s的速度关闭的木门之后。

5秒后 默拉格 作战总部。

奈尔森猛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奈尔森?”

注意到奈尔森的反应,一名联盟组织的头领询问到。

“啊啊,不,没什么。”

摆了摆手,奈尔森一脸不可思议地喃喃着说。

“大概是幻听吧——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男人的惨叫声……嗯?”

不过,奈尔森对此也并没有十分在意。

毕竟,辛辛苦苦出去调查的恰诺已经回来了。现在还是快点去和她谈谈比较好。

“好歹也是个上班的人了,我还是去干点正事吧。”

伸了个懒腰,奈尔森带着点自嘲的轻笑缓缓走向了门外。

“那么,你怎么想?”

对于格莫拉的三兄弟向自己提出问题,恰诺非常干脆地给予了回答。

“综合我与艾尔的观察分析,奥尔斯是个难缠的对手——他有把握,因为他个人的巨大财产,他的权力,他的关系网络,以及哪家企业超前强大的防护。他在精神方面绝不脆弱,将他收买是不可能的,而对于绝大部分的恐吓方式对他似乎都起不到作用。他的防护措施使他保持了绝对的自信,而且那些措施也的确拥有相应的机能。我认为,我们只能想办法彻底的破坏他自信的基座,才有办法成功。”

恰诺冷静地摊开了双手。

“——就像很多与人为对手要做的事情一样,你只有让对方混乱,才能在对方动摇的那一刹那牵住他的鼻子,达到自己的目地。”

“不过这也只是理论上的……”

三兄弟同时看向了那个说话的少年。在他说话之前,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注意到他。

依旧是一身公司职员的标准装束,明明身着如此与现在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装束,却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融入到周围环境之中令人无从察觉——少年,艾尔的脸上,冷静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

看来,恰诺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三兄弟依然步调一致的想到。

而艾尔,则只是依然静静地叙述。

“到底要怎么做,我和恰诺小姐都还没有得出明确的结果。不知三位是怎么想得?”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诺曼·梅多卡,奈尔森·梅多卡和雷森利尔·梅多卡,默拉格的三兄弟,轻轻地笑了起来。

吃吃的,低着头,就好像是孩童般的笑容。

恶作剧般的笑容。

野兽般的笑容。

残酷的笑容。

“我刚才在报告里没看错的话,这家户是个把自己的超大尺寸画像到处乱挂,还自以为是伟人似的到处给自己立雕像的家伙是吧?”

恰诺冷淡地点了点头。

“你们,打算怎么做?以现在我们的实力,能够把奥尔斯怎么样?”

对于艾尔实际的问题。默拉格的三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

“你们可别忘了,现在的我们,可是掌握着这个城市里,几乎所有黑手党的联盟啊——”

然后。

“所以说……”

雷森利尔·梅多卡闭上眼睛,带着无谓的笑容举起双手。

奈尔森·梅多卡微微浅笑着,向下拉低了自己黑色的帽檐。

诺曼·梅多卡偏着头,带着微微有些凶险的笑着摊开了双臂。

“——那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天清晨,奥尔斯被一阵不知由什么东西发出的清脆响声给惊醒了。也许是刚刚醒来而导致惺忪的睡眼尚不能看清的原因,他朦朦胧胧的觉得自己的卧室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宽广的草地。

看起来挺眼熟的。他懒洋洋地想到,虽然醒了,但是睡意还并没有彻底散去。嗯~对,没错,就跟公司的草地看起来似的,从西方岛国专门空运过来的种子,聘请的是最高级的护理师,每星期护理三次,嗯……混蛋护理师,光拿工资不干事……

奥尔斯正在心里没来由的骂着人,这时一阵清爽的凉风吹过,清风拂面的感觉使他舒服的咂了咂嘴。

然后,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在封闭的卧室里,到底是从那里吹来的凉风!?

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的奥尔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现在的他,已经从他原本直到昨天晚上还待的好好的卧室里,连人带床的整个来到了公司的一片草坪之下。而更加令人战栗的,是在那不远之外,他为自己雕塑的那座最大的雕像的变化。

那做雕像原本是一副奥尔斯自己一只手向着天空挥出,带着威严与英明的高贵模样站在高高的台座上,傲然的俯视着脚下访客的样子。它曾经是奥尔斯最最引以为傲的一座雕像。

可是现在,他全变了——他的头被人砍了下来!并且在脖颈的断面泼上了起码有一只大桶那么多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红色液体。尚未完全干涸的液体缓缓流下,滴落。而雕像的头颅,则是被挂在了他的手臂之上。伴随着晨风的吹过,头颅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雕像的身体之上——原来那阵将奥尔斯惊醒的清脆响声,正是由它所发出的!

奥尔斯呆呆地瞪着眼前的景象,然后,只觉得一阵胃中翻江倒海,他赶忙将头伸出了床外——他吐了起来。污秽的呕吐物伴随着一阵恶臭,散落流淌在青青草坪上。呕吐之后,出现的是一阵头晕目眩与全身虚脱般的无力感。

然后,他发现了自己枕旁那张纸片。

看完纸片上的流言之后,他明白了,他全明白了。

一阵强烈的怒火在一瞬间冲上了他的大脑,但是仅仅只在一瞬间,那股火焰就被向着全身袭来的冰冷所熄灭。一阵绝望以其绝对的存在感包围了奥尔斯的全身。现在,这个老人好像就在刚刚的几秒钟内苍老了好几十岁,他看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变得缩水而小了好几圈。

他再一次无力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

然后,最他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掩着自己的脸,开始是抽抽嗒嗒,接着是不断啜泣,直到最后,终于演变成了不能自己的嚎啕大哭。

他明白,他全明白!

他不得不背叛,他不得不向着黑手党联盟的那帮恶棍们跪下,对着他们摇尾乞怜,以此来乞求他们能够放过自己的这条狗命。如今,他必须背叛自己为止工作了数十年的公司!他必须将一切都说出来!一切!

——他,现在必须要说出真相!!!

第二天,奈尔森一脸阴沉地向着众人,宣布了这样一个事实:

“斯帕德·奥尔斯,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了——很遗憾,我们被抢先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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