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过去的碎片（之二）
“好啦，现在总算没有碍事的人了，大家快点动手，早点回去，我请大家喝酒。”
红胡子仔细地看了看躺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确认他已经停止了呼吸，才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出了口气。
骑士们听从了他的命令，迈开脚步向前走去。他们靠得实在太过紧密，铁质的盔甲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慢慢地走上前去，合上了头盔的罩盖，这样，溅出的鲜血就不会涌到他们的脸上，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小小的女孩，身体还在颤抖着，但她却站了起来，睁大了双眼，用仇恨与愤怒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人们。
一双清澈透亮的瞳孔，忽然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迷雾，隐隐约约地，绽放出了一丝淡淡的金色光芒。
当！
撑起手臂，硬生生架住了一次劈砍，发出了某种，金属碰撞般的声响。
她挡住了这一击，没有受伤，但却没能承受住长剑上传来的力道，被劈得飞了出去，撞在了一棵树上。她摔倒在了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果然有些门道。”红胡子轻轻嘀咕了一声，便打算亲自动手。
“我说，关于我之前的提议，你真的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么？”
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停了下来，僵在了那里，动也不敢再动一下。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转过身来，回望向身后。
长袍一尘不染，如同四周无暇的雪，没有沾染一丝血迹，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男子依旧站在那里，面带着微笑看着他，但他的眼神却很是冰冷，像是一把刀，一把剑，抵在了他的胸口。
“其实，我想死，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轻声地说道，“你要是真能把我杀了，我想我多半不会记恨你，说不定，还会非常感激你。”
“是么，那就让我来成全你吧！”
红胡子紧咬着牙，抽出长刀，就打算向前冲去，长刀再度劈砍到他的身上，带起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男子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他慢慢地一步步向前走去，没有任何的声息。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正飞快地愈合着，碎裂的长袍，也慢慢恢复原样，就连长袍上沾染上的血迹，也像是被清水漂过一样，渐渐地淡了下来。
“就凭你，想杀我，还是有些不够看啊。”
红胡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接连向后退出几步，几乎栽倒在地：“你，你是------”
“猜出来了么？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还有人记得我啊。”
“这是不可能的，不，不会这样的，大家一起上！”
红胡子连连摇头，催促着身后的骑士。然而，在他身后的众人，没有言语，没有动弹，他们依旧高举着手中的长剑，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却像是一具具冰冷的雕像一样，永远地停在了那里，不能移动一丝一毫。
“众神在上，你这个恶魔！魔鬼！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红胡子用长刀支撑着身体，竭力不让自己倒下，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看起来，就像是疯了一样。
“你既然都知道了我的身份，又何必再问呢？”男子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临界？死锁？还是深渊？具体是那个法术，你不妨自己猜猜看好了，你要是猜对了，或许，还能稍稍多活一会儿。”
“你，我和你拼了！”
红胡子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却丢下了武器，迈开脚步，转身向着远方跑去。然而，他刚刚跑出几步，身形便彻底凝固了下来，只留下了一句诅咒的话语：
“你这个被诸神诅咒的罪人，神灵会惩罚你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神派来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是哪一个神，他们都已经过去了，现在这个世界，还轮不到那些虚伪的家伙来掌权。”提到众神，男子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
他说完，便转过身，准备离去。晕倒在地的小女孩，已经醒了过来，眨动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开口。她低下头来，轻轻摇晃着身子，安抚着怀中，因为受惊，而低声啜泣的女婴。
男子虽然没有再回头，但对于身后的一切已经全部知晓，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切看起来相当的平和，就连悬浮在空中，目睹了这全部一切的我的虚影，也忍不住微微扬起了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