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练武场的大门，一股炽热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半空中有一道赤色的焰气划开了半边空气，把视线都染得通红，吓得我下意识外放一些圣力护体。
“再来！冰霜！”
空气中的火焰还未完全燃尽，一道冰寒之气兀自席卷而出，又是凌厉的一道剑芒，然后漫天冰屑纷纷爆碎，与残焰彼此交织，显得极为壮观。
“下一个，雷电！”
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很识趣地捂住了耳朵。果然，一道紫色的电芒撕裂了空气，带着巨大的“滋滋”响声再次朝某个方向击去。鼻尖传来不知名的焦糊气味，幸好不是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然后是.......”
“停一下！隐星！”
身边的霍克敦尔大师朗声说道，魔法将他的声音如波纹般传递出去，在偌大的练武室中回荡。
“大师？您怎么来了？”
我终于从逸散的漫天光芒中看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个看上去尚且年轻的持剑男子，手中的那柄看上去像是普通精铁剑的玩意儿还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电光。芙蕾尔正站在他的身边，看来这就是那位“隐星”大师了。
“带我的学生来你这参观一下。”霍克敦尔大师笑着说道，“本来不想打断你，但你一旦开始挥剑就很难停下，可别怪我哦。”
“怎么会呢？”
隐星转头看向我：这个男人看上去其貌不扬，那双眼睛里却好似藏着利刃一般，几乎是从我身上刮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
“还不错，毕竟是个圣骑士。不过和这孩子比起来就差远了。”
他满意的拍了拍芙蕾尔的肩膀，眼神中全是赞赏之意。
“天才啊！练剑的天才！真是感谢所罗门阁下，给我找了这么个好学生。”
“不不不，您过奖了......”
芙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这俩人关系似乎进展得很快嘛。
“不用担心。”大师的声音突然在我脑子里响起，“隐星不像看上去那么年轻，已经有了家室，不会对那小丫头有什么其他意思的。”
我很想辩驳说“我才没有在担心这个”，但无奈不知道怎么传声，一旁的大师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也只能耸了耸肩。
“哪里是过奖！”隐星眼睛一瞪，“我这是实话实说！”
“好啦，稳重一点。”霍克敦尔捋了捋胡子，“还有晚辈在呢，就不能约束一下自己吗。”
隐星的气势弱了下来，和芙蕾尔一样挠了挠头：“也是，失礼了。”
“这家伙就是这样。”大师笑着向我解释道，“平日里研究魔法的时候，就像个彻头彻尾的法师，一言不发专心致志。一旦练起剑来，就跟吃了嗜血药剂一样。”
“我就是个武疯子。”隐星野对我笑了笑，不过给人的感觉已经沉稳了许多，“一打起来就控制不住自己。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魔剑士在战斗中既需要沉着的施法，也需要足够的战意去冲杀。脑子里高速运转，就只能让身体狂野一些了。”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难怪啊，难怪这一对师徒相性这么好，说白了就是同道中人啊，都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什么时候圣堂武士和魔剑士都可以兼职狂战士了？
霍克敦尔和隐星两位大师似乎有什么事要商谈，芙蕾尔凑到我身边，笑嘻嘻地问道：
“学习生活怎么样啊，莱茵同学？”
“还不错。感觉在这里能涨不少见识，霍克敦尔大师的确学识超渊博。你呢，估计练得很开心吧？”
“那当然了！”芙蕾尔挥了挥粉拳，似乎很兴奋，“隐星大师对剑术与战斗的理解太棒了！不同于纯粹追求力量与技艺的战士，这种将魔法与剑术结合的方式更适合我。我现在才发现，之前一直都割离了剑术与圣术的关系，老是把两者分开来用，真是大错特错！”
我的脑子闪过一个画面：在昏暗的船舱里，金发美少女手持古剑，一剑刺入蛇形怪物的胸口，然后手腕翻转，一道光炮旋即射出.......您这哪里算隔离了剑与圣术，您是把敌人割离了还差不多吧？
“没错，圣术和魔法在很多地方上是相通的。而且，圣术实际上比魔术更高级。”
大师停下和隐星的交谈，对我们这么科普道。芙蕾尔有些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圣术要更高级啊？二者之间的特性不是不一样吗？”
隐星点了点头，补充了霍克敦尔的讲解：“没错，魔力和圣力在很多地方上的运转规则是不一样的。魔法的覆盖范围更全面，圣术针对性更强。但前人曾经有做过大量实验，证明如果纯粹是把力量转化为能量，同级别的圣力要比魔法更多。我们也做过实验，事实证明现在教会使用的神术，大概和魔法一个级别。圣术的级别又略高于神术，孰强孰弱就很清楚了。”
“其实二者之间的差异并不大，完全可以靠战术和技巧掩盖，所以一般来说默认各种能量都是同级的。但如果交战双方的战斗技巧和思维完全对等，那么取得胜利的将会是圣术使。”
听了两位大师的讲解，我对魔法这种东西又更加了解了。但同时脑中也闪过一个疑问：某一次见到圣光时，好像听它说过，还有其他和它对等的力量集合体，貌似是叫什么奥法......
“两位大师。”我举手提问，“我听人说过‘奥法’，那又是什么东西？”
两位大师闻言一愣，用感兴趣的眼光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个，见识不浅嘛。”霍克敦尔笑得很欣慰，“没错，的确有种东西被称呼为‘奥法’，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见到过使用奥法的人了......”
“多半是在混乱年代的时候吧，奥法就消失了。”隐星摇了摇头，“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所以只知道这么多。”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只是时间要更提前一点。”
学识最渊博的大师来回踱了两步，缓缓开口说道：
“那是在混乱年代的早期了。在那个时候，大陆上还有许许多多迥然不同的种族。其中，龙族，兽族，精灵族各自掌握着不同的力量。而精灵族，正是受到奥术眷顾的种族。”
“那时的人族还很弱小，而且人族中是没有法师的。精灵族根据种类不同，也分为好几种，而掌控奥法之力的高等精灵位于整个精灵帝国金字塔的塔尖。他们极为高傲，并在研究奥法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当时的人类在精灵族眼中就是劣等种族，但我们的先祖不断从精灵族的手中‘窃取’有关奥法的力量，且因此被精灵族征讨数番。最终，我们克服了先天的缺陷，研究出了自己的魔法体系。魔法逊于奥法，但不管怎么说，法师不再是精灵们的专利。自那时起，精灵族在大陆上的地位就开始动摇。”
“于是精灵族开始了对人族的全面战争，他们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比他们低下许多，仅仅依靠强大繁衍能力而立足大陆的种族。战争旷日持久，人族毕竟敌不过底蕴深厚的精灵王廷，在战斗中一点点落入下风。然后，变故出现了。”
“那场变故的真相我们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精灵族的法师们，在一点点失去奥法的支持。他们的体内依旧充斥着奥术之力，但却很难与‘魔网’沟通，说得简单些，就是空有奥法却无法释放出完整的法术。于是精灵大军的主要力量只剩下精灵王族武士和精灵射手，不得不单方面中断了与人族的战争。”
“再之后......精灵王廷做出了一个震惊大陆的决策。他们耗费数百年来的所有积蓄，建造了七艘传奇战舰，并打算以此作为工具，离开艾尔斯兰大陆，前往他们研究中理论上存在的其他大陆。这个消息震惊了每一个大陆上的种族，原本打算对精灵族趁火打劫的兽族也不敢在七艘传奇战舰的威慑下轻举妄动。最后，精灵族们离开了大陆，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奥术，也就至此从大陆上绝迹，只留下人族的魔法，能对奥法的恢弘之力窥得一二。”
芙蕾尔和隐星都听得津津有味，我抿着嘴，努力回想着和圣光的第一次对话。那时候，它似乎告诉过我，精灵族失去力量的真正原因。
貌似......是某场研究，在 某个研究上触碰了“禁忌”。但那是什么样的禁忌，能让一个庞大的王廷在大陆上无法立足，最后不得不拿全族的性命去赌一个未来呢？
而且......圣光告诉我的，那南方某地出现的奥术波动，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眯起眼睛，事情似乎开始有趣起来了。既然奥法背后藏着这么多的秘密，那么在面对苍鹰公爵时，我手中的筹码，就足以达成我需要的大部分目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