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矮子！”罗蒂晃了晃手中的弩机，“你的队友已经被老娘我干掉啦，还不赶紧乖乖投降？”
话音还未落，矮子拳师猛然合身朝她冲了过去。她发出一声怪叫，一个后空翻远退到数米之外。莱茵连续两道愤怒之锤击出，生生将矮子击退。这次，他再也没能发起第二轮攻势。深入肌肉的毒素已经开始侵蚀他的神经，没有个把时辰，他根本无法恢复。
看着与自己纠缠许久的敌人终于跪倒在地，莱茵只觉得身心俱疲。若不是罗蒂及时赶来，还不知道要和他纠缠到什么时候。
“你居然能干掉那个叫毒蛇的啊！”他赞许地拍拍罗蒂的肩膀，却见她得意的笑脸还有些发白，立马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以她的身手，居然还会受伤，怕不是为了快点结束战斗，赶来支援自己，和敌人硬碰硬了吧……
莱茵默默把这件事记下，没有说话。取出无名古籍，他撕开一张承载之页，温暖的圣光没入罗蒂体内。
“你、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想骗过圣骑士的眼睛，再去升个二十级再说吧！”
罗蒂嘟嘟嘴，脸颊微微发红。莱茵自己也受伤了，而且许多骨折的地方还没好，却先把圣疗术用在自己身上，真是个笨蛋……
莱茵正忍着痛，一边给自己加血，一边把受击变形的甲片从铠甲上拆下来，扔进魔纹戒指里。找卡昂修一修，估计还能二次利用。勤俭持家啊勤俭持家……
他正沾沾自喜，完全没好好反思，刚才为什么会被迫退出“谦逊”状态。就在这时，魔法塔外传来一声巨响，将林中稀疏的鸟雀都惊得冲上天空……
……
五分钟前。
“铛——”
“喝啊！”
古剑与手斧不断交击，两道窈窕的身影无数次相触而分。与另外两处战场的机谋、变故不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完完全全、百分之百真材实料。
她们已经交手了上百个回合了。在一次次的碰撞中，莱丽丝凭借着等级属性优势，一次次在力量上压过对手。而芙蕾尔，则凭借着能量上的层次，一次次朝各个方向发起攻击。这上百次真刀实剑的对决，让两人彼此都为对方的实力而感到惊讶。
让芙蕾尔感到惊讶的，是莱丽丝的战技。要知道，她自己的战技，可是糅合了圣堂的百年积淀、隐星大师的魔法剑术以及无数次与强敌对决的经验，千锤百炼后融成一炉的结果。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圣力的层次远远高出对手的斗气，莱丽丝还是依靠着那一点点属性优势，与她打了个不相上下。甚至由于等级相差了一个大阶，莱丽丝的战时恢复能力也强过她。此消彼长之下，居然是自己略微占了下风。
而莱丽丝比芙蕾尔更加惊讶。原因很简单：在芙蕾尔眼中无比正常的跨阶对战，在正常冒险者眼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每过十级，修炼者的实力都会有质的飞跃。莱丽丝本以为，就算这天仙似的小姑娘是个天才，就算自己没有领先太多级，她也不会撑过十分钟。可现实情况是，都快有半个小时过去了，她还不依不饶地挡在自己身前。
其实，在这种苦战之下，两人都有些夸大了对手的实力。对芙蕾尔来说，莱丽丝的战技也没那么强。之所以自己的剑技没有成效，只是因为她更擅长与魔物战斗，对人类的战斗经验较少。就算是人性魔物，身体素质和内部结构也与人类有很大区别。而莱丽丝作为地地道道的冒险者，和人对决的经历甚至不少于对魔物的，自然能与芙蕾尔分庭抗礼。
而对莱丽丝来说，她能做到这个程度，其实已经足以自傲了。如果她知道，芙蕾尔是圣堂武士的末裔传人，也是格拉夫斯堡魔剑士大师的嫡传弟子，估计连拔出武器的勇气都没有。要知道，就算她有本事杀了芙蕾尔，再远逃天涯海角，某些大能还是有足够的本事把她找出来的。圣堂里的老前辈姑且不论，光一个隐星，就足够她提心吊胆过一辈子了。
就在两人都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莱丽丝的耳中却突然传来了毒蛇有气无力的声音：
“大姐头，我输了。那个小丫头抢了我的弩，估计去找另外那个小子去了。”
莱丽丝眼皮一颤：怎么可能，毒蛇居然输了？虽然当初也没指望他百分百拿下对手，可是居然就这么输了？
她没有回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斧子。另外那边的战况，她也没勇气去确认。矮子拳师是个打赢也不知道汇报的闷葫芦，万一他也打输了，自己甚至会失去斗志。
一定要分出胜负！她暗下决心，右手上斗气跃动。只要能擒下这个小丫头，说不定还有扳回一城的可能。既然如此，她也不能再犹豫了。
再次举起手斧，她挪动脚步，再次朝芙蕾尔对撞而去。当那柄其貌不扬的斧子，和之前上百次一样，朝芙蕾尔手中的古剑挥去时，斧刃上却依稀闪动了一层光泽……
“铛————”
芙蕾尔只觉得剑柄上传来千钧之重，虎口险些震裂。在眼角的余光中，她分明看到，莱丽丝的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一柄足有三米长的巨型战斧！
“怎么回事！”
她抽身而出，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睛。不对啊，面前的莱丽丝，分明还是单手持着那把半米长的手斧，也完全没有更换过武器的迹象。
这么说，刚才那柄巨斧是……
不等她思考完全，莱丽丝再次飞速袭来。看着那柄短短的手斧，芙蕾尔总觉得心中有一丝不详之感。
“铛——”
果然，当短短的斧刃即将与古剑的剑刃相交之时，空气中赫然幻化出了一柄足足有三米长的血色战斧。这仅存一瞬的战斧看上去如同幻影，可那山岳般的压迫力却是真实存在的。
芙蕾尔抽回古剑，向后翻滚一圈，勉强躲开了巨斧的劈砍。对于那样巨大的武器来说，只有规避这一种应对的方法。翻滚的动作虽然难看，但能保住性命。
“哼哼。”
看着被迫向后翻滚、衣服沾上尘土、整个人狼狈不堪的样子，莱丽丝突然有些心满意足。对嘛，这才是跨阶战斗应有的状态。碾压，让对手无暇反抗……
她晃晃脑袋，立马赶跑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这招对她的肉体负荷很大，如果不能赶快解决掉对手，那就真的会浪过头。
于是莱丽丝打蛇随棍上，一次又一次朝芙蕾尔挥砍过去。有时，斧刃会幻化成巨斧。有时，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挥击。反复无常的攻击方式，让芙蕾尔终于开始无法应对，被逼迫得不断后退，逐渐退至空地的边缘……
“够了！”
芙蕾尔厉喝一声，一瞬间的气势，甚至逼停了不断靠近的莱丽丝。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什么！”
莱丽丝也怒喝一声，手斧再次挥落。这一次，芙蕾尔没有回避。她将古剑端在腰间，双手紧握着剑柄。面对即将幻化而出的巨大血斧，她不做任何防御，而是双臂一振，古剑的剑尖猛然朝着敌人的方向刺出——
“轰——”
闪烁着寒芒的剑尖上，真的泛起了光芒。无数的光元素从周围的空间中凝聚到剑尖上，汇成一个细小的光球，不断积蓄着力量。下一刻，光球膨胀数倍，化为一道光炮，直朝莱丽丝的手斧轰杀而去！
“喝啊啊啊！”
莱丽丝手中斧刃光影闪动，再次化为三米长的血色战斧，朝芙蕾尔当头挥去。战斧与光炮相接，这次，没有瞬间消失，而是如实体般承受着光炮的冲刷，周身爆发出猩红的光泽，同样爆发出不输光炮的巨大能量，相互轰击在一起……
“唰……”
漫长的三秒钟后，两道光芒最后闪动一次，同时由中心向外爆发。巨大的气浪几乎把空地周围的树木扫倒在地，也将两人匀称的身体朝两边击飞。她们同时落地，谁也没有先站起来。
“……咳咳。”
“呼……呼……”
许久之后，两人才各自从地上爬起。芙蕾尔撑着自己的古剑，而莱丽丝却只能靠着双手。她那柄暗红色的手斧，已经在刚才的冲击里，化为了一地的碎片。
“……好家伙，你居然还留了一手。”
她一抹嘴角的血丝，深知自己已经输掉了大局。刚才那道大招对轰，从能量程度上来说，谁也不逊色于谁。可在对撞之后，敌人的古剑完好无损，可她自己的手斧，却因无法承受那种水平的能量，化作了废铁。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没有懊悔。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世界上，居然真的有这种天才，可以跨阶战斗，还可以战胜对手。经常从弱者身上掠取战利品的她知道，胜者为王，实力为尊。不甘是没用的，是只有弱者会用来聊以**的手段。
而且，看着重新提起古剑，一言不发、面色严峻，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金发少女，她知道，自己未必满盘皆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