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服装，就可以了解一个文化的风格特色。”月歌又抛了个媚眼，“这件衣服的风格，隐约可以看出一丝艾尔斯兰人族宫廷服饰的影子。不过上身是短衣而非长衣或袍子，除了衣扣以外也没有繁琐的装饰。虽然也分为里外两件，但穿戴起来却非常简单快捷。整件衣服简洁明快，虽然失去了长袍和裙装的那种美，但是确能很好地把女性的身材曲线表现出来，加上这身衣服的线条简单，很容易就能勾勒出美丽的弧度。更重要的是，这身衣服穿着几乎完全不影响任何日常活动，这点根本不是裙装或者长袍能比的。表现美的同时还能提高工作效率，所以我才会相信这是大人物身边的贴身秘书的职业装扮。而且这套衣服对材料的需求可有可无，我觉得实际上，在他生活的那个世界，很多人都是这么穿戴，哪怕是男性也能被这类服饰装点得恰到好处。”
月歌一开口，便是滔滔不绝的一顿分析。魔王微微一挑眉毛。他差点忘了，自己这位关心过度的观测者，在百年前拥有完全不同的地位和身份。对于她而言，全艾尔斯兰最高雅的艺术只不过是自己过去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日常而已。从一种服饰去分析一个位面，或者说一个文明，这对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无论是任何种族，只要朝着进步的方向发展，总是会努力去提升自身的工作效率。而在此基础上，又能兼顾审美。可以这么说，莱茵所生活的那个位面，应该有着相当先进且文明的种族存在。”这番话是魔王说的。要提到无尽位面，肯定是他更有发言权，“而且如果按你所说，这身衣服属于大众主流，那么就更可观了。这意味着这个文明的绝大多数个体都拥有发展进步的权力。有一些高度秩序的位面，只有少部分能力过人者在肩负文明的进步，而其他人只需要过着载歌载舞、恣意享乐的生活。大多数和天使那些鸟人有关的位面都是这个德行。”
“按您所说，如果这个种族的大多数个体都能起到一定程度上推动文明进步的作用，那么再以莱茵为样本，证明这个种族的智力水平处于无尽位面中人族的平均水平，甚至要更聪明一些，那么如果这个种族的基数大，进步的速度将是非常迅速的。”
“人族作为秩序种族，一般情况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每个人类都能被称之为‘人’的话。”魔王眯起眼睛，“绝大多数位面中的人族，都有着严苛的社会分层。奴隶在人族文明中有着悠久的历史，就算奴隶被取代，大多数情况下，统治者往往都有着对臣民生杀予夺的直接权力。可也有少部分人族的文明，在整体上而言相对平等。在每一个个体都享有‘人’的权力的时候，这个种族的整体力量是非常可观的。有一种虫族，除了虫后之外，任何一个个体都只有十级左右的水平，而这些弱者属于完全平等的状态。虽然个体力量薄弱，但这种虫族可以凭借庞大的数量和惊人的协作能力，建造出就算在无尽位面也足以称道的战争堡垒。吾辈没有亲眼见识过，但据说完全态的战争堡垒，主炮的一炮就是一次传奇法术级别的魔法轰炸。”
听到魔王分享有关无尽位面的知识，月歌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原本就对无尽位面的相关知识抱有很大的兴趣，加上魔王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尤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的时候，这便让她更兴奋了。
可很快，她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她不是学者，她甚至不愿意是一个强者。她只是作为女人，穿了一件新衣服，要展现给心上人而已。可话题渐渐就往高深莫测的方向去发展了。当然这也不能怪魔王，是她自己职业病上来，非要根据衣服分析什么种族文明的。
她想像平时那样撅起嘴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她不仅是女人，更是一名臣子，这是她更重视的另一个身份。在王发言的时候，自己若是表露出不满的神色，对她自己而言是一种罪过。所以她保持着饶有兴致的样子，一直听魔王讲到了最后。
“……好了，吾辈有些说太多了。”魔王合上了眼睛，“记得把我的指令下达给名单上的每一个人。你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任何一个观测点有情况，立刻向吾辈汇报。”
“遵命，殿下。”
月歌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居然就……她转身朝殿门走去，心里满是小女人的怨怼。不过她可不是那种暗自凋零的弱女子，或者说应该正相反。她心里的哀怨一下子全部化成了阴森森的怨念。她一定要去找莱茵麻烦，现在就去！
“对了。”就在月歌要走出殿门的时候，魔王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你说得对，吾辈确实对那个位面有些兴趣。这身衣服入吾辈的眼了，以后你就这样穿着来上报。”
月歌的脚步一下子停在了原地。足足两秒过后，她一个转身，搁着遥远的距离，对着王座上双眼闭合的魔王露出了一个魔域不曾拥有过的、如初春充满生机的阳关般的笑容。
“遵命，殿下。”
……
……
……
“我说啊。”莱茵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光彩夺目的宝贝，下意识伸手去擦额头上的冷汗，“月歌女士，不，月歌大姐头。我到底是哪里招你惹你了，你如果真的要报复小的，也千万别用这种方式。”
“说什么呢傻小子？”月歌对莱茵翻了个白眼，“这是姐姐心情好，送给你的礼物。”
“我还以为你要我挑一块，然后用它砸死我呢。”
“这怎么可……啊，好像这种方式也挺不错的。很多场合都适合呢。”
“唉。”莱茵痛苦地抓抓头发，“殿下高兴了？”
“那·当·然！”月歌一下子高兴得拍了一下莱茵的肩膀，差点把他刚吃的午饭吐出来，“虽然说那是因为姐姐我天生丽质，啊不对，倾国倾城，但是你那件衣服也确实是起到了那么一点点的作用啦。所以随便挑吧。其实不用挑，这些都是打算给你的。”
莱茵差点没忍住要回她一个白眼。如果真的是月歌自身容貌问题，她对自己的定位也确实蛮准确的，一个专精媚惑之术的传奇强者倾个小国还是没什么问题。但如果魔王真的是看上了她的外貌，那么早几十年都干嘛去了，君君臣臣地做了半个世纪，哪里是一个晚上就搞定的问题。
要莱茵自己分析，其实根本就是月歌没有找到好的机会。男人没有理由拒绝一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女人，还是一个这么美的女人。魔王的性取向应该正常，也没有把自己的臣下当畜生看，所以没道理厌恶月歌。只能说魔王本身的高度导致他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而月歌一味的死缠烂打最后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这次的改变算是一个小的契机，才让两人的关系出现了这样的小转变。
不过莱茵心里也在怀疑，说不定魔王就是个制服控……
这些话他打死也不会说出来。他看着兴高采烈的月歌，觉得这姐们只有不冷不热的时候好相处一点。惹她生气或者逗她开心，结果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大姐头，这些东西我真不能收。”莱茵看着其中一样东西，嘴角都抖了一下，“您说，您把传奇级别的精灵龙后的翅膀炼成这么小一块，居然做成簪子，这种传奇级别的材料变得毫无实际价值不说，给我我敢戴在头上吗？随便一个传奇看到都会打死我啊姐姐！”
“这又怎么了，这本来就是精灵龙后自然蜕下来的翅膀，顶多只有八阶材料的水平而已。而且有几个人认得出来？就算是传奇，也没几个人能认出这小小的发簪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你多半是从格拉夫斯那些研究狂那里学到的知识吧，也实在是够杂的，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教你，也不怕你噎死。”
莱茵咧嘴一笑：“我不仅学会辨认精灵龙后的翅膀，还学习了这个种族的历史呢。姐想不想听听？事情要追溯到混乱年代的索拉里亚斯大森林……”
月歌一下子面露不善起来：“你小子别蹬鼻子上脸啊，要是敢说什么姐肯定弄死你，不开玩笑啊。”
“错了，错了。”
“再说了，这些东西其实姐也不是打算送给你的。”月歌撇撇嘴，“你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也配戴你姐姐的宝贝？这是打算送给你那武士小丫头的。那小丫头俊俏的很，但我上次用远视之眼看到她的时候，身上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如果你送给她过什么，她肯定会一直戴在身上的。你小子倒也真可以，啥也没送就把人家好端端一小美女骗到手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花花肠子。”
“芙蕾尔？你看见过芙蕾尔？！”
莱茵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坐了下去。他有些过度反应了，当时在蓝弧城进行合作协商的时候，两族商讨过让魔族的远视之眼法阵组观测人族一些非机要地区的事项。人族难以侦察到的那些偏远荒野郊区之类，远视之眼法阵组可以做到。而芙蕾尔多半是在和前辈一起行动，不会没事往心城之类的地方跑，所以被主管远视之眼的侦测者月歌看到，也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