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还是选择了这个职业不是么？”
我轻轻抓住了揪着我衣服的那双血淋淋的纤手，歪着头反问道。
少女的身体开始颤抖了，然后重心不稳整张脸都靠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我……”
“即便是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毅然接受了请求，治病救人不是么？”
“我……那个……我……”
反复娜念叨着许多相同的字却始终无法组织成连贯的语言，胸口越发无力的颤抖像是为了清楚的表达她感受到的恐惧，我轻轻抚摸着少女的头，为那一片雪白加入了真正血的颜色，而我的胸口也逐渐湿润了。
“没事的，我答应过你在我身边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我保证。”
(虽说我答应的是仲景妹子来着，事到如今说出来只会破坏气氛吧？)
默默的保证，少女再次颤抖随后抬起了那张泪眼模糊的面孔，夹杂的恐惧的脸上略微有些扭曲但还是保留着一丝渴望被人原谅的目光。
“真的？”
少女以几乎哀求的方式问道。
“真的，因为我知道即便是希望渺茫你依旧不会见死不救，我喜欢那样子的华佗小姐，尊敬她所以想要保护她。”
少女的善良我是切真感受的到，比起现代某些黑心医生来说这我绝不希望看到她的精神崩溃，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是华佗，而是因为她的医德远超所有人。
“我，我知道好害怕！呜呜呜呜！”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前提是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又一次把头埋在了我的胸口，但她没有抵触我那双沾染血的双手，保持着这个姿态我默默倾听着少女嚎啕大哭了一会。
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么？
我扭过头看着歪着头瞄向我这边的桐瑶，眼神中是尘埃落定的遗憾，难道她的世界中华佗也遭遇过相似的事情所以对这里抱有不同的期待？也是个善良的家伙呢，不过用来形容我就差强人意了，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不过容易同情而已，直觉告诉我只是一味的哭泣并不会使人成长。
阿瞒和妙才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出乎意料的是流露出同情的居然是患者朋友的韩暹小姐。
大概是反应力迟钝的关系，过了一会她慌忙的跑到了杨奉的身边，没有哭泣，没有悲伤，而是一份令人羡慕的熟悉，她摸了摸对方的头。
“老杨，你要先走一步了呢。”
“啧，没脑子的家伙……刘备大人……”
醒着？！我之前一直能够感受到将死之人还活着的气息，但直到杨奉说话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华佗会那么害怕，病人可是眼睁睁看着她治疗了这么久的，压力可想而知。
我带着华佗走到了脸色苍白的杨奉面前。
“刘备大人，我要死了么？”
“是啊，早知道之前把你杀掉就没那么多事了。”
我歪着头淡淡的回答道。
男人也费力大笑了笑，似乎是在同意我的说法，他看向了缩在我后面的华佗小姐。
“大夫……别害怕，我很感谢你愿意救我这个死人，只是老天要你死，怎能不死，我不会怪你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我……最后请问你有什么愿望么？”
华佗大幅度的鞠躬道歉，杨奉却只是笑了笑不当一回事，他，真的看淡生死了？
“呵呵，那可以拜托刘备大人一件事情么？”
“不能，韩暹小姐已经是我的手下了，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
杨奉干瞪着眼睛，对于我的回答大笑了起来，直到口吐出一口鲜红的血方才停止。
“咳咳，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见见公明呐……”
这就是他最后的愿望么？真是的人死前总爱提一些令人为难的要求。
【真是的，人死前总爱提一些令人为难的要求……交给我吧。】
诶？
我顺着心中的声音回过头寻找着可以做到这点的少女，此时桐瑶已经绑好了自己散落的长发，整理着两侧垂下的发丝走到了杨奉的面前，她是想？不，虽然发型一样了可是发色完全不同吧？
“哟，老杨，许久不见怎么成了一副要死的样子。”
少女单手叉腰挺着自己那对傲人的胸部来到杨奉面前便是用徐晃小姐的声音一顿调侃。
“……公，公明？”
居然相信了？或许是过度失血所奄奄一息的状态使人产生了幻觉，杨奉本能的伸出手，【徐晃】轻轻的接了过来，些许的温暖让将死之人也有了一丝力气，杨奉的手紧紧握住了对方似乎不想让她逃走。
【徐晃】小姐看了看露出了一丝成熟不带丝毫稚气的笑容说道：
“怎么，连自己的部下都不认识了么？老杨？”
“呵呵呵，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上司公明？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是么？最后一面想见到的人是我真是在下的荣幸，野果我已经收到了，需要来一杯么？”
【徐晃】小姐的声音逐渐变调，柔和中的成熟使杨奉睁大了眼睛，我们也惊讶的说不出话，语气，神态，甚至是身体桐瑶正无限制的向徐晃小姐接近，不，此刻她就是徐晃，徐公明。
“呵，没必要了，你真是个……特别的女人呐，徐晃我们还是酒……咳咳！”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杨奉的话，任凭鲜血溅到自己的脸上，少女成熟的微笑始终不变，缓缓颤动的嘴唇代替徐晃说出了自己必然会说的话。
“笨蛋，我们当然是最要好的酒友了。”
“咳……你才没资格说我是笨蛋……呐……”
杨奉的眼瞳失去了生者的光芒。
融入了真实的感情，慰藉于逝者的灵魂，扮演着她人的角色，桐瑶将对方的手缓缓搭在了枯木边，低下头。
我也跟着低下头，这一刻死者为大。
“呜呜呜呜……”
身边的韩暹抑制不住两行泪水哭了出来。
死者为大，即便是刚刚的敌人依旧要保持敬畏。
死者为大，即便生前算不上“正义”在刚才也展露出自己的正义
死者为大，向自己最喜欢的酒友道别，忘记身体疼痛的男人彻底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
第一缕阳光撒向树林。
游荡在外的野狼纷纷离去，四周格外的寂静。
我和桐瑶小姐站在一起面前是祭拜杨奉墓的华佗与韩暹小姐。
“杨奉与徐晃之间的故事也相当有趣呢。”
桐瑶戳着我的胳膊，这么说道。
“嘛，不过还是不要消费已经去世的人比较好，让他安安静静的在这里沉睡就行了。”
杨奉去世之后，我们几人为他在这座树林采光最好的位置挖好了坟墓，忙完了这一切时间已经到次日清晨，事实证明我选择的地方果然没错。
“嘛～真不愧是我啊，杨奉他活过三话了呢。”
“是啊，活过三话了呢。”
我之前的吐槽根本不做数，温和的阳光下我们两个相似度几乎为百分百的漫无目的的吐槽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时不时偷瞄了两眼坐在枯木上的阿瞒妙才二人，她们对于无关人士的死似乎不感兴趣。
我和桐瑶却像是感触颇多的站在华佗她们都后面直面着男人的坟墓。
“玄德，要去孟姐那里看一看么？”
“不必了，我们又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虽然感触颇深但我心里更加清楚这不过是讨伐袁术中的一个小小的插曲，我们还有要前进的方向，至于袁术那里究竟如何一切要等韩胤小姐醒过来后才能知道。
“你之后要浪费的时间可要比这个多得多哦，不过好像什么你都能安然度过，毕竟你就是我嘛。”
我不知道她这句不好笑的话有什么用意，完全不懂。
“桐瑶，你的世界中这件事情也和现在的结果一样么？”
桐瑶想都没想摇头否定。
“当然不是，至少我的右手没有受到连华佗小姐都治不好的伤，其余的不同请自己体会。”
“那……”
“也请不要拜托我剧透后面的剧情，啊？虽然我全家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总之别逼我现在就离开。”
完全不给我机会啊，真不愧是我……刘玄德。
“哪有这么吐槽自己的，话说你还准备跟着我们吗？”
“当然，我和你的区别究竟在哪，我很好奇，在袁术事情结束之前我就叨扰了。”
额，你的真实想法呢？
【作者好不容易把我这个高颜值高智商的美少女拉出来，只用几话不会太浪费了么？安啦，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实际的帮助，为了这无聊的逻辑。】
沾染着些许鲜血的脸上挂任何的笑容都如同病娇附体一般。
“我可不会自夸自己是个双商高颜值高的帅哥，不过你好像真的要比我高一层也不一定，先给我去把脸洗了吧。”
“哈？你自己不也是浑身是血么。”
桐瑶歪着头指了指同样不堪入目的我，这么说来……诶？
【她们两个……诶？】
我们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坐在远处的阿瞒，妙才，她们不会是讨厌我们身上的血而不敢靠近吧？
“……”
“……”
“桐瑶……”
“我知道现在不是该沉默的时候，小大夫虽然很不想打扰你的反思，不过我们这一身衣服还是丢掉比较好吧。”
桐瑶一手拉住了还在墓前呆呆反思着的华佗她的身上也满是已经干掉的血色，然后另一只手拉住了我，诶？
“桐瑶小姐，你，你这是干嘛？”
“干嘛？当然是去洗澡啊。”
“洗澡啊，诶？和刘玄德一起！”
“嘻嘻，小华佗我会给你擦背哦，嘻嘻嘻～”
“不，不要啊，我说的不是你！刘备大人你，你不会答应了吧？变态！色狼！H！”
到时候肯定会分开的吧，不过的确有点不妥。
“桐瑶，现在可是秋天诶？”
“水温的问题就交给我了，欧啦！”
“放开我啦，两个二货！变态！H！”
事实上，我错了……在一系列说青春也青春，说少儿不宜也可以的剧情过后，我们又加入了一个临时的无战斗力吐槽成员。
“你看到了吧？”
“啊……嗯……”
